第119章
帝王北巡, 明麵上的事情是忙碌完了。會盟之事圓滿結束,至於禁衛演武後,永泰帝的拉攏, 那當然是帝王得操心的事情。
至於草原諸部落也高興,會盟得著皇帝的賜賞,又贈了美人給帝王。彼此之間自然是拉近了關係。
至於兩宮太皇太後來一趟北巡,也有永泰帝這一位皇孫相陪,還是陪著兩宮太皇太後賞玩草原風光。
這一切似乎就是秋日裡的皇家美好時光。當然在這之外, 李燁還是與姚皇後單獨出去一趟。
這一回帝後二人就去瞧一瞧皇太後給皇帝兒子李燁的私房錢。
鐵城。
李煜在跟母後嘀咕話, 他道:“皇兄真偏心, 這一回就跟皇嫂出去玩。還沒有帶上我和十妹妹, 太偏心眼兒了。”
賈祤瞧著小兒子告狀,她可笑了,她說道:“你皇兄陪著皇嫂出去玩耍一番, 哪有什麼不對的。人家是夫妻, 夫妻當然得一起。倒是你, 你去了才成了一根明晃晃的點亮蠟燭。太惹眼。”
“母後。”李煜的臉上有不高興。
“母後不樂意去,兒子想去, 妹妹也想去。您這般一講,倒像是兒子成了哥哥嫂嫂的拖油瓶。”顯然李煜年歲大了, 他還知道拖油瓶是啥子東西。
“你皇兄皇嫂一道遊玩,這是難得偷來浮生閒。你莫要去打擾了。你真想出去玩耍, 母後陪你去,你妹妹陪你一道去。”賈祤哄了小兒子。
對於皇帝兒子李燁夫妻偷偷微服簡巡,當然是賈祤的意思。
微服去,那才容易見著真章。當然帝後一道去,一路上也容易培養一下感情。
人家夫妻平時相處的時間不算特彆多, 皇帝有忙碌的事情,皇後也有忙碌的事情。出來玩耍了,還帶上大燈泡的弟弟妹妹,這就太缺德了。至少這等事情賈祤這一位親娘不乾。
賈祤還是想做一個好婆婆,她準備讓皇帝兒子李燁夫妻多培養一下感情。帝後感情好,將來才會長長久久。
對於帝後而言,一個穩定而和睦的家庭這挺重要。
好的家庭氛圍,那是能讓人身心愉悅。家,總得成為一個心靈的港灣。若不然的話,在賈祤的心裡兒子就太苦了。
忙碌朝堂政務,忙碌自己事業,這些男兒追求的沒錯。
可一旦沒有一位溫柔賢惠,又感情良好的妻子。這當一個工作狂,那哪成?
人又不是機器,總會有累了的時候。便是機器還要加油保養維修。所以嘛,合適的勞逸結合才是最好的。至少賈祤這般認為,她也給了兒子兒媳創造機會。
不止一次的機會,隻要有,賈祤就一定給擠一擠,擠出來了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
像是帝後這一次去查一查南麓草原的私房錢。
這就挺合適。
“那成,母後,您答應帶我和妹妹去玩耍。太好了。”李煜高興的應了話。
在哥哥嫂嫂已經離開的情況下,李煜當然知道沒得追補。如今在母後跟前嘀咕,就想著讓母後帶他和妹妹去外麵放風。
如今目的達成,李煜當然挺開心。
來了南麓草原,除了打獵,那還有更好玩的事情嗎?
對於李煜而言,打獵就不錯。他和十妹妹就喜歡。
主要還是有收獲的話,那就更容易歡歡喜喜。拿著收獲,還能到兩宮皇祖母跟前顯擺顯擺。
哪怕隻是小郎君,李煜還是有虛榮心的。
皇太後出行,還有皇子皇女,當然就得有隨行的護衛。不過人馬不多,主要是人馬多了,打獵那就沒意思。
等賈祤一行人離開行宮。
兩宮太皇太後那兒當然也有消息。慈壽太皇太後對於這事情睜一隻眼睛閉一眼隻眼睛,她是一點不在意。
“清婉,你這兒的姻緣事情,皇後已經應了下來。瞧一瞧,待回京都後,你的婚事總會有眉目。”慈壽太皇太後的目光落在侄孫女的身上。她笑道:“待你成婚後,哀家也是省下一樁心事。”
“姑祖母,侄孫女累你操心。”錢清婉挺感動。
至少慈壽太皇太後替她多考慮一番,如果她能有一樁好良緣,那也是慈壽太皇太後舍了臉去皇後跟前說成的。
至於皇後樂意做媒,那當然就是看在慈壽太皇太後的體麵上。
“你是一個好姑娘,也當有一位好良人。”慈壽太皇太後笑道:“哀家老了,老了老了就愛瞧著姑娘姻緣美滿。”
當年自己沒有得到的,還是盼著小輩們得著。
這也是慈壽太皇太後樂意退一步。退一步海闊天空。
如今的慈壽太皇太後就有心情站了岸上看一看趣事。就像她的老對頭,慈樂太皇太後那兒嘛,如今可謂是進退之間還沒有選了邊兒站。
帝後微服,這消息在小小行宮當然也是瞞不住有心人。
慈樂太皇太後當然知曉了。就是知曉了,慈樂太皇太後才知道孫媳姚皇後的地位很穩。
因為她的兒媳賈太後對於這一位孫媳挺滿意。這些年裡,也是賈太後在給姚皇後撐腰。
若不然的話,有些事情就是太容易。
慈樂太皇太後跟前撫養了幾位侄孫女,這些宋伯府的千金就算再矜持也知道她們到宮廷裡住著目的為何?
可賈太後太淡然,永泰帝除了請安也不會在長樂宮裡多待。
至於想偶遇皇帝,那沒了皇帝的意思,那當然不容易。
這等情況下,表兄表妹,表弟表姐,哪怕常常碰麵。彼此沒半句交談,也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
皇帝無意,太後無意。便是慈樂太皇太後有心,有些事情也是泛泛然。
“帝後倒是和睦恩愛。”慈樂太皇太後感慨一回。
當年宏武帝待賈氏的好,慈樂太皇太後就吃味過。
如今再見著孫兒永泰帝待姚氏的好,慈樂太皇太後就更加的吃味。
因為姚氏的日子太好了,好的慈樂太皇太後覺得她當初入宮廷時就是命歹。這真是人比人,太氣人。
雖然有一些想法,隻是如今嘛,今年孫兒永泰帝剛結束了守孝。一切在慈樂太皇太後的眼中還太早。
或者說當初孫兒守孝,這一切落進慈樂太皇太後眼中就是孫兒孝順。
哪怕心疼孫兒,哪怕知道孫兒是新天子,慈樂太皇太後待孫兒永泰帝親近了,可在心底,慈樂太皇太後還是念著駕崩的宏武帝。
孫子雖好,可兒子更親近。
至少慈樂太皇太後的心思是如此。若是可以,慈樂太皇太後寧可自己減壽十年,她也是盼著宏武帝還活著。
可惜天不假人願。慈樂太皇太後也便是隻能隨了天意。
出了行宮,遊走在塞外的風光裡。風拂了麵,天邊的雲朵最是美麗。
李煜和十妹妹高興的騎了馬駒子,他們也是拿著小弓箭在狩獵。
至於賈祤偶爾裡也是搭箭射兔子。還有射中的時候。
當然更多的時候,賈祤在瞧著塞外的美景。
然後賈祤的目光就是落在兒子李煜的武學師傅身上。
不得不說,至少呂伭這一位呂郎君在賈祤眼中就是一位耀眼的存在。
躍馬射箭,搭弓的姿勢真的快速利落,便是這等急馳之時,這一位呂郎君也是有收獲斬下。
李煜這一位先帝的小兒子還是誇一誇自己的師傅。
皇十女也是羨慕著哥哥有這般利害的武學師傅。
隻有賈祤的目光偶爾裡就會落在這一位呂郎君的身上。
她在想,這等人物真利害。至少這般的騎射功夫真俊。
對於兒子的身邊人,賈祤當然清楚對方的資料。
隻是賈祤的金手指有限,前麵一直沒能看了這一位新在小兒子身邊的武學師傅的標簽。
或者說另一位武學師傅倒是瞧過,至於呂伭嘛,前麵沒能瞧一瞧。
不過等一等,再有幾日,賈祤的金手指份額便是有新增。到時候賈祤還想瞧一瞧。
賈祤就是有一點點好奇,呂伭這一位郎君不成婚。
憑著呂郎君的爵位,那多少閨秀樂意做了爵夫人。
至於當年先帝賜婚的湘水郡主,那也不過是時過境遷。這那等老掉牙的黃曆哪裡還有人提。賈祤鬨不懂。
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擱這一個世道裡。就目前呂郎君的年歲,再不成婚,那就打算一輩子做光棍嗎?
對於呂郎君的風評,賈祤是知道的。那可謂不錯。
哪怕有一些傳聞也隻說呂郎君無心婚事,心傷未痊愈,如今走不出過往陰影。
可賈祤瞧著俊美的呂郎君,那一張俊美的臉龐,那就一身的英姿勃勃。就就免不得讓賈祤要懷疑呂郎君不成婚,那會不會是他不行?
隻有如此的可能,那才能說明呂郎君為什麼不成婚。
因為怕成婚後,真相被戳破。
要知道如今給呂郎君做媒的,也得考慮一下呂郎君的身份。女子出身差,那也不敢肖想了爵夫人的位置。
真的出身好,還是名門淑媛。一旦成婚後,呂郎君不行的傳聞鬨出來,那可就要成為京都最新的熱鬨流量。
在心頭,賈祤關於呂郎君的身上已經打一個戳。那就是等著查一查答案,瞧一瞧是不是“他不行”。
賈祤這一邊領著一對兒女在遊獵,也在欣賞了塞外美景。
永泰帝李燁和姚皇後微服簡行,也是去瞧了賈太後的私房錢。
塞外的窮困,那也得分跟哪裡比較。當然在皇太後的農莊裡,特彆是發展特色的海甜菜這等地界。
擱南麓草原這一片當然不是什麼窮困地。相反這兒是富裕之地。
因著有價值高的糖,特彆是海甜菜的糖度不算低。至少在這一個時代裡,糖就是高價值的商品。
給皇太後耕種,皇太後也要臉。這些農人的收入是不錯的。當然不止這一份收入。
這地方有收入了,那自然也有賈氏門下的商賈到止開了商貿的易貨地點。最初是小小的集市,然後擴大到大大的集市。
等著永泰帝來查一查私房錢時,他瞧著的就是熱鬨的草原集市。也許對於中原而言這等集市太尋常,也不是乾什麼多繁華之地。再繁華也不如京都的繁華。
可擱在草原上,這等繁華就是許多牧民眼中的繁華了。
因為眼界的問題,人與人的看法總歸不一樣。可能皇帝眼中的普普通通,在黎庶眼中就是上上之佳。
這一個集市也一樣,中原太普通。擱草原就是南麓草原上的熱鬨之地。這裡有牧民來,他們帶來自己的牛羊跟商賈交易。
瞧過自己的私房錢,永泰帝大概心底有數。他隻要外麵瞧一瞧,跟這裡的普通人打一打交到。
至於親近去問了管理這裡的管事,李燁沒有去。
李燁如今接手,當然是等著手下麵的人去辦妥就好。他是帝王,拿總就好。
當然來查一查,不如說是陪著皇後出來走一走,玩耍一番。帝後二人瞧過草原集市的熱鬨。
當然更要在這草原集市的廟裡拜一拜。
草原上的廟,當然是皇家讓修建的。皇家治了草原的法子之一,或者說有效果的手段之一也是佛教。
讓人念念經,心靈上有一個寄托。在這遼闊的大草上才更容易有歸宿感。至於送孩子當和尚,皇家是歡迎的。
草原能養活的人口有限,多當和尚少生娃,這就挺要緊。
至於生下來的娃養大了,如果是勇士當然去中原替皇帝抗活,去當了禁軍就很好。
一茬子一茬子的像割韭菜一樣的收割掉草原上的活力人士。這是皇家的意願。
至於那些被攏絡的草原頭人貴族們,他們也願意。因為他們也得著中原的富貴。
皇家樂意養一養草原的頭人貴族,用富貴榮華來腐蝕,那當然是各取所需。
上位者的利益,那當然得一致時,那才可能長長久久。真是不能長久,那一定是分贓上出了問題。
草原寺廟,聽著和尚念了經文。這一日的帝後還一道求了一簽。
對於永泰帝而言不過是隨意而為。對於姚皇後而言,她隻是順了小夫君的心意。
“阿彌陀佛。”在帝後二人準備離開寺廟時。一個老和尚向李燁行了佛禮,他態度誠懇而恭謙。
“見過二位施主,無量極樂,無量福祉。”這一位老和尚慈眉善目,他的眉是白的,他的胡須也是白的。從他的臉上皺紋瞧著他是一位年歲挺年老的老人。
“大師傅謬讚了。”姚皇後忙回了話。
此時的李燁輕輕擺擺手。在許多牧民裡還是在暗暗守護帝後的護衛們沒有走上前攔人。顯然皇帝的意思很明顯,皇帝沒有在老和尚的身上感受到威脅與惡意。
永泰帝李燁長年練武,對於一個老和尚的武力他一點不懼怕。這等年歲的老人,憑他的武力可以輕鬆鎮壓。
這等人想當刺客,可能武力值也是不太夠。
永泰帝的目光落在老和尚身上。老和尚的目光回望。他的眼眸中全是清澈,就像一汪的深潭,就像是一湖的冷泉。
“百年悠悠,千年悠悠,青史昭昭,鑄誰姓名。老納一時喜遇二位貴人,方才搭話而來。冒昧了。”老和尚致歉。
聽著老和尚的話,姚明娘笑了,她的目光落在永泰帝身上。
“燁郎,大師傅說我們是貴人。大師傅真是謬讚了。”姚明娘不過是隨口一說。
“大師傅慧眼識人,大師傅覺得我們是貴人,這天下的貴人何其多,我等也不過芸芸眾生。”李燁很淡然。
雖然李燁確實是至尊至上的貴人,可他不覺得自己是身份泄露。更可能是大和尚蒙一蒙,萬一蒙對了,這不就多一個富裕的香客。
這等事情隻要懂人心,撞大運的蒙多了,總會有蒙對的時候。純粹就是慨率問題。
“二位貴人非貴人,世人便是再無貴人。”老和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聽著老和尚這一話,李燁有一點興趣,他便是執了姚明娘的手,夫妻二人去了老和尚的禪院。
這一日,李燁聽了一回經文。也是知道他的身份確實被老和尚蒙對了。
但是這又如何?
對於信與信,信不信神佛這等事情,李燁當然是不太相信。真信,他更相信祖宗。
有祖宗,方有他。
祖宗留了大基業於他,這當然是祖宗的功業更重要。信什麼神佛,也不如信了祖宗。
這一晚,李燁做了一場夢。
似乎是檀香味裡,李燁做了一場長長的迷夢。
待次日,李燁醒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