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是有點害怕許洛也的,她足夠年輕也足夠聰明足夠狡猾,我不想再在她手裡被騙了。
不過她那兩聲“餘老師”很好聽。
差不多猜到了許洛也這次的“校園風波”事件之後,我就回了公寓睡覺。
還是需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目前的走向就是論壇裡有的人本來不信許洛也被包養了,現在卻被那些言論給帶得有點懷疑起來,或者已經相信了。
那我要做的事情無非就是打破這個“謠言”,儘管這是事實,而這樣一來,起碼不會再讓許洛也受到這樣程度的傷害。
她在學校安靜,不怎麼理人,但依舊是大家都知道的人物。
我閉上眼,腦海中已經蹦出來一幅畫麵——
許洛也走路上,那些陌生人看著她的眼光,帶有探究或者鄙視,對她的背影指指點點。
想到這個,我就呼吸一窒,隨後又放鬆下來,沉沉睡去。
轉眼到了周五,今天倒是不上班,校方也早就給各位家長和學生發了通知,說公司今天開運動會。
九點在體育館開場,我八點四十左右到達,隨後就跟唐建安在那對著稿子。
稿子不長,開場介紹本次運動會的核心,還有後來添上的運動項目說明。
體育館搭了個台子,到了點,我跟唐建安先上去,拿著話筒開始念起了稿子。
沒有椅子,都穿著運動裝站著的,我一眼看見了孔悠,她對我擠眉弄眼,還豎起了兩隻手的大拇指。
我保持著微笑,念完最後的詞,下了台,而後樊校長又上台做了點特殊說明,沒幾分鐘,這場運動會就開始了。
這個體育館被我們公司給包下來了,館子沒有很大,看得出來,這裡主要是舉辦籃球比賽的。
樊校長還請了一些其他公司的工作人員來幫忙擺道具,而在一邊還有長長的桌子放著,上麵有著水、零食和甜點。
大家對這樣的遊戲都沒有很走心,表麵卻都笑著,我隻報了跳繩一個項目,還是下午,因此上午的活動都跟我沒什麼關係。
隻不過也不能在一旁坐著玩手機,要站著看毫無意義的比賽。
孔悠的項目也在下午,她跟我站在一起,對著麵前的比賽場麵嘻嘻笑笑。
我笑不出來,手裡拿了瓶水,也沒有想要吃零食的心思。
孔悠很不客氣,一會兒拿點心一會兒拿零食,一個上午下來,準備吃午飯的時候,她說她飽了。
我終於笑了一聲,她詫異地看著我,隨後輕哼了下,抬了抬下巴。
中午的餐食也是公司安排好了的,在體育館不遠處的一家中餐廳,三十多個人,樊校長安排了五桌,一桌大概七個人左右的樣子。
孔悠說著她飽了,但吃得還是不少。
吃飯期間,樊校長還舉起了杯子。
全員站了起來,祝公司越來越好。
這運動會根本就是團建,我沒什麼多的感覺,不上班的話,其實也還不錯。
兩點開始下午的活動,這頓飯吃到了一點半就差不多了,過了會兒,我喝了口水,孔悠舉起了相機,向我發出了自拍的邀請。
她看著我:“餘老師,自拍嗎?”
我沒拒絕,看著她的鏡頭,她的手機屏幕中,我嘴角彎了彎。
孔悠滿意了:“一年多了,終於跟餘老師自拍了張。”
我笑了笑,這時候有其他同事湊了過來,包括唐建安,也想參與進來。
我的笑容變得僵硬,尤其是在覺得唐建安刻意離我很近的時候,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好在很快就散了,去體育館的路上,我接到了方圓打來的電話。
她睡醒了。
方圓:“阿悸,我想了想,要不開小靈姐的那輛跑車去?”
方圓:“還有,你自己穿得好低調,我這大牌多,你來我這換一身再去?”
方圓:“哦對了,還要化個妝去,你彆素著去,給你畫個超A的妝。”
她都沒給我說話的機會,等她說差不多了,我才出聲:“不用開跑車,我那輛車還好吧,發貼的人眼熟的也是我的車。”
我又補充道:“化妝可以,穿你那些大牌就算了,你先起床吧,我得去參加個運動會。”
她知道我們公司今天搞這個事情,於是掛了電話。
而她也提醒了我,下午去接許洛也要做的事情——裝逼。
我撫了撫額頭,覺得這方法真的是直白簡單又直擊要害。
跳繩這個項目其實我是有點害怕的,我自己不是什麼運動細胞發達的人,就連跳繩我也一般般,而且我看著在甩著的繩子我就有點發怵。
我怕它砸到我的身上。
而我的害怕不是假的,確實出了意外,想要跳出繩圈的時候,卻被絆了一跤。
我摔在了地上。
最後被孔悠扶著在一邊坐下,請了隔壁藥店的醫生來給我看傷口。
膝蓋那烏青了一圈,還有淡淡的血滲了出來。
痛感還好。
醫生給我處理差不多了,最後我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就迎來了運動會的結束。
我站了起來,還能自然走路,然後站到了孔悠旁邊,對著在前方的相機咧了咧嘴。
快門聲響,也就代表著我們可以回去了。
我鬆了口氣,上了車,隻是主駕駛上坐的是方圓。
她知道我受傷了,打了出租過來幫我開車,做個專職司機。
看見我,方圓笑了兩聲:“怎麼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我打了個哈欠:“不妨礙我下午去接她,沒掉鏈子。”
方圓點頭:“嗯嗯嗯。”她看了我一眼,“你還要穿高跟鞋,我看你怎麼辦。”
這是侯瑾給的建議,讓我下車之前,換成高跟鞋。
讓我氣場全開,讓我閃瞎全場,讓我裝逼到極致。
我說“行”。
五月上旬的柳城,這兩天又已經有了夏天的燥熱的影子,一改往日陰晴不定的脾性。
我拉開衣櫃,翻了翻,最後拿了幾套衣服出來。
方圓都給我否定了,她自己親自翻了下我的衣櫃,然後拿了套被我放在最裡麵的漸變藍抹胸長裙。
她拿著這套裙子在我身上比了比:“沒記錯的話,這款是你當初自己設計的一套?拿來給自己研究生畢業的時候穿的。”她說,“但我就沒見你穿過。”
她說到這裡,定定地看著我:“試試?”
我看著眼前的裙子,緩緩搖頭,拿過來準備重新放進櫃子:“算了。”
結果侯瑾這時候過來了,她一眼就看中了這條裙子:“穿這個嗎?”
“不是,阿悸不穿這個。”
侯瑾疑惑了:“穿這個多好啊?看起來很顯腰。”她走過來,“什麼牌子的?”
方圓又替我解答:“她自己設計的。”
我在一邊抿了抿唇,解釋道:“當初心血來潮,設計的情侶款長裙。”
侯瑾“啊”了聲:“意思就是還有另一套?”
方圓給了她一記眼神,被我看見了,然後我就聽見方圓說道:“這樣的話,我覺得更有必要穿了。”
侯瑾也明白了,她其實不知道我跟蕭粲然具體的故事,不過她聰明。
她附和道:“對啊,這裙子,穿上了,才代表你告彆了過去。”
告彆過去的話,缺的也不是這樣的一次機會,卻又是由這樣的時刻而累積。
等到終於觸及了那個點,那麼我就真的告彆過去了。
她們說得也不是沒道理。
周五的課一般都隻有前兩節,也不會六點才放學,我們選擇了六點接許洛也,無非也是因為到時候快到飯點了,周圍的人多一點。
要說緊張,我倒什麼感覺都沒有,但是司機方圓和助理侯瑾,比我緊張多了。
車上,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兩個能不能放鬆點?”
侯瑾在後麵喝了口水,而後答道:“實不相瞞,這樣的場麵,我還是第一次經曆。”
方圓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音。
除了我以外,她們兩個也換了衣服,不過是西裝,看起來是兩個職場精英一樣。
距離理工大學越來越近,我也終於有了絲緊張的感覺,深呼吸了兩下後,就好了很多。
兩分鐘後,車子停在了理工大學的校門口,我已經有些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來這裡了。
校門都讓我覺得有些眼熟了。
已經提前跟許洛也發了消息,讓她往校門口走,她現在還在路上。
我吐出一口氣,方圓幫我把頭發撩了下,笑著道:“很好。”
侯瑾:“衝啊!”
她快三十歲,已經很少再經曆這樣的事情了,所以比我們還要激動點。
我跟方圓一起笑了下,隨後拉開車門下了車。
那套漸變藍長裙被我穿在了身上,有些冷,但也還能忍受。
隻是一般不穿高跟鞋的我,現在腳下踩著一雙八厘米的高跟鞋,多少都讓我有一點不適應。
下了車之後,我們沒往裡麵走,靠著車門,看著一波又一波的大學生從門口出來或者進去。
隻是很難讓人不注意到的是,一大部分都有把目光放在我們身上。
我們三個的平均年齡二十八歲,現在正靠著車門,一副等人的樣子。
有點好笑。
方圓挑了下眉:“我覺得這些年輕人不行啊?怎麼都沒人上來要聯係方式的?”
侯瑾出聲:“方姐,你也得讓人家敢啊?”她揚起唇角,“擺在那的不僅是年齡,還有其他的東西,不是每個人都敢來場姐弟戀的。”
我點頭:“是。”
我本來也將許洛也用小朋友的眼光看待,但接觸下來……
我太難了。
我們在這裡笑著聊著什麼,餘光看見了有人在舉著手機拍照,又等了幾分鐘,看見許洛也出現在了門口。
來之前我們三個已經對好了戲,在看見許洛也的時候,該做些什麼。
不過這是侯瑾第一次看見許洛也,她都沒認出來,還把下巴朝著那邊揚了下,說道:“那個小妹妹好看。”
方圓又是笑出聲:“你這不廢話嗎?她就是小許妹妹。”
侯瑾“誒?”了一聲,隨後拍了下我的肩膀:“阿悸,眼光毒啊。”
“還好吧。”我壓了下想要上揚的唇角。
隔了十多米的距離,許洛也看見了我們。
我揚了下眉,還是沒能把笑容壓下去,隨後朝著她走去。
方圓和侯瑾沒動。
許洛也也在向我走來,她戴了自己的那副眼鏡,不阻礙人可以看見她的困惑的眼神。
我隻是給她說來接她,沒跟她說這樣高調地來接她。
我彎了彎眼睛,把她手中提著的袋子拿了過來,隨後說道:“走吧。”我喊了她一聲,“洛洛。”
許洛也明白了過來,她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麼。
而後她翹起自己的嘴角,兩頰的酒窩也露了出來,輕輕的“嗯”了一聲。
她的一雙鹿眼亮晶晶的,像是倒進了這兩天的柳城的陽光,哪怕此刻的太陽已經隻有一些痕跡。
距離停著的車也就十多米的距離,我卻突然覺得漫長,並且耳邊像是隻有我穿的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
一聲又一聲,配合著我的心跳,隻不過比我的心跳頻率慢了不少。
我們像是真的表姐妹一樣,說著些什麼,最後拉開車門,上了車。
侯瑾坐在了副駕駛,我跟許洛也坐在後麵,外麵的人根本看不見裡麵發生了什麼。
我輕咳一聲,提醒許洛也:“可以不用笑了。”
她的酒窩有些晃我眼睛。
看起來太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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