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有人忍不住咽口口水。
清言又抬手,假裝托著盤子吃東西,“這肘子燉好了一出鍋,皮都燉得酥爛了,裡麵的瘦肉也都浸了肉汁,一點不乾不柴,就這麼捧著肘子往上咬那麼一大口,肉皮簡直入口極化,油滋滋香噴噴,把肉汁吸進去,再嚼裡麵的瘦肉,軟爛適口還有那麼一點點嚼勁,口感豐富有層次,那個滋味啊,就甭提有多好吃了!”
咕咚,咕咚,這下子,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暗暗咽口水了。
清言微微一笑,搓了搓被凍紅的手,重新挑起水桶,微微一笑:“家裡肘子該出鍋了,鶴年應該差不多要回來了,不知道他又帶什麼好東西回來,跟他說了,買那麼多衣袍我穿不完,還非要買……。”
說完,他特彆有禮貌道:“各位大爺大娘,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
沒管這幾人的反應,清言擔著扁擔就回家了。
到家後,把缸裡水都滿上,清言又去刨雪地,看著裡麵靜靜躺著的兩個豬肘子,到底沒舍得拿出來煮了吃,隻是拿了一小塊瘦肉,切成肉沫,放進了豆腐雞蛋一起炒了。
飯菜已經好了,邱鶴年還沒回來,清言就把鍋裡鐮子上的玉米麵餑餑往一邊挪了挪,把兩盤菜放進去,蓋上鍋蓋借著鍋裡的餘溫熱著。
之後,他就坐在灶台旁邊發呆。
剛才那些人說的話太難聽了,清言很生氣,但他並沒有和他們吵,畢竟鐵匠鋪主要做的是村裡人生意,他們也還要在村子裡生活,關係弄太僵不好。
他也明白,那些人未必真的有什麼壞心,隻是這鋪子賺得肯定比他們普通人家好不少的,他們隻是嫉妒而已。
但聽他們那麼說邱鶴年,清言還是覺得很難受。
“唉,”清言輕輕歎了口氣。
邱鶴年回來時,天已經黑透了。
兩人點著油燈在外屋吃飯,邱鶴年說:“這兩天積累的活比較多,可能這幾天都得這個時候回來,你可以先吃飯,不用特意等我。”
清言搖頭,“我做飯時也順便吃幾口了的,不餓。”
吃過飯,邱鶴年去倉房裡抱了柴火回來,準備燒水。
雖是寒冬臘月,但鋪子裡爐子一開,溫度很高,難免要流汗,再加上煤灰粉塵什麼的,一天下來身上都是臟的。
清言知道他是要洗澡,就手腳利落地把大鍋給刷乾淨,水都倒好。
邱鶴年坐在灶台前往爐膛裡添柴,清言就幫忙在旁邊拉風箱。
柴火火旺,沒太久鍋裡的水就響邊了,滋滋啦啦的。
邱鶴年起身將浴桶搬了出來,兩人一起把它刷乾淨,放到了裡屋。
這時候大鍋裡的水也開了,清言將開水舀到水桶裡,邱鶴年將水桶抬進裡屋,一桶桶倒進浴桶,再兌上涼水,就準備好了。
清言見狀,拿了邱鶴年的換洗衣物,放在床邊,猶豫了一小下,就準備去王鐵匠那屋待著等去,卻被對方叫住,“清言,你先洗,洗完了我再洗。”
清言怔了一下,回頭看他。
是啊,柴火來的不容易,煤塊也不便宜,燒一次水洗個澡也不是太方便,自然是要物儘其用的。
儘管這麼想,清言臉頰還是微微一紅,他躊躇了一下,小聲說:“還是你先洗,我再洗。”
邱鶴年的反應確實在他肩背上輕輕一推,道:“我身上臟。”
說完,他就出了裡屋,把門關好,沒給清言繼續糾結的時間。
清言確實想洗澡了,他覺得自己的頭發已經油了。
本來是短發的他,到了這裡就突然變了長發,清言一直還不太適應呢。
外屋還有動靜,是邱鶴年在往灶膛裡添柴,這天氣洗澡,屋子裡得燒熱點,要不容易得風寒。
清言脫了衣物,散開頭發,邁進了浴桶。
熱水燙得他混身每個毛細孔都很舒適,他輕輕歎了一聲,耳朵裡還不時注意著外屋的動靜。
洗著洗著,清言就忍不住想,萬一這時候邱鶴年推門進來怎麼辦?
明明人家就沒這個意思,但想著想著,自己就有點當真了,一旦在外屋忙碌的腳步聲靠近門板,清言的心臟就揪了起來,緊張得跟真要發生點什麼似的。
這麼幾次以後,清言輕輕拍了自己臉頰一下,給自己個小巴掌,暗罵道:“飽暖思□□,就瞎想,人真進來了,你還不得慫死!”
他怕一會邱鶴年洗澡時水涼了,把皂角洗掉就趕緊出來了,用布巾把頭發包上,身上也迅速擦乾,穿上褻衣褲,隨便披了件外袍就去叫外屋的男人進來。
屋門一開,就是一股夾雜著皂角和體香的熱氣散了出去,邱鶴年轉身看了過來,目光在清言身上略一打量,“洗好了?”
清言突然就有點赧然,不敢看他,點了點頭,說:“你進去洗吧,我給你燒火。”
邱鶴年說:“不用燒了,我剛添了煤渣進去把火壓上了,屋子裡夠熱了。”
清言迅速抬頭瞅了他一眼,“那我去隔壁臥……。”
他話還沒說完,邱鶴年已經握住他一側手臂,帶著他往裡屋走去道:“外屋沒有裡麵熱,那邊屋子裡沒有油燈,剛洗完澡彆出去了。”
剛才幻想了無數次,人家會突襲自己洗澡,結果是反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