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六神無主的清言被邱鶴年送到了隔壁李嬸家,李嬸聽明白是怎麼回事後,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兩個孩子攢錢不容易,這是把家底全給偷空了,她搖著頭抹著眼淚,念叨著:“這是哪個殺千刀的,造孽啊!”
清言臉色煞白,李嬸抹完眼淚趕緊給他倒了熱水慢慢喝下去,他這才稍微緩了一些過來。
不大會,秋娘也敲門進來了,對清言道:“二哥都跟我說了,讓我過來陪你說說話,你不要太擔心,那幾個雇工都是這附近村子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二哥他們肯定能把人抓回來的。”
說著她深深歎了口氣,自責道:“都怪我,沒選對人,害你家出了這種事。”
清言搖了搖頭,說:“再怎麼也怪不得你,知人知麵不知心,都是熟悉的雇工了,誰能想到能做出這種事呢,就希望這人沒跑太遠,還找得回來!”
說了會兒話,清言終於從那種驚慌心痛的情緒裡漸漸走了出來,他暗暗想,就算真的什麼找不回來了,錢財也就是身外之物,大不了從頭再賺,他們都年輕,有手有腳,不怕多花力氣賺錢。
剛才這話說完也就不到一個時辰,劉發媳婦匆匆來了,臉色惶急道:“他們把人抓回來了,現在就在村長家呢!”
眾人急忙一起奔村長家而去。
等到了地方,就見村長家大門緊閉,敲了一陣門,村長家夫郎過來開了個門縫往外看,見是他們,才打開門讓他們進去了,之後還是把門關的嚴嚴實實的,拴好了。
屋子裡,村長、村長家的老大老二、劉家兄弟兩,還有邱鶴年都在,他們麵前整整齊齊站了四個人,正是清言和秋娘雇傭的四個雇工。
見清言他們進來,邱鶴年目光在清言臉上和身上快速掃視了一遍,見他臉色比他離開時好了很多,才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站著的四人。
年老的雇工神情緊張,但說話條理清楚,“各位可以在這十裡八鄉打聽打聽,我家裡以前是讀書人,家道中落才淪落到這個地步,禮義廉恥我是懂的,做雇工也有十來年了,這十來年不曾貪過主家半個子,乾活也從不敢偷奸耍滑,如果此事是我做的,我願意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其他雇工也紛紛學他的樣子為自己辯解,隻有那最年輕的雇工,眼神遊離,臉色驚惶,誰說話稍微大聲一些,他就嚇得肩膀一縮,心神不定的樣子,那幾人都說完了,他就跟著磕磕絆絆道:“我……我沒偷……偷錢,你們也可以去去鄰村打聽,我我平時去鎮上做零工的,農忙時做雇工,從沒偷過主家錢。”
“我是在鎮上的酒館找到你的,你從柳西村出來就去喝酒了嗎?”邱鶴年突然問道。
這年輕雇工不敢抬眼看他,隻垂著眼點了點頭。
邱鶴年又問:“其他三人都回了家,你為什麼不回去?”
這人囁嚅著:“他們都有媳婦,我沒有,我……我本來想去鎮上的梅花館,我看中那妓子要二兩銀,沒舍得錢,就去喝了
酒,”說到這裡,他一咬牙,抬頭道,“狎妓和喝酒都不算作奸犯科,你們憑什麼把我抓來,我要回家去!”
說著,他竟抬腿就要走了。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快速衝了過來,緊接著那已經走到門口的年輕雇工“啊”的一聲,就被踹倒在地。
邱鶴年收回腿,彎腰在這人外衫衣襟處一扯,外衫就裂開了,他肚腹處竟藏了個布包,他探手將這布包取出,地上這年輕雇工忍著疼,起身就要搶回來,被邱鶴年躲了開。
這布包很輕,不似銀錢,邱鶴年有些疑惑。抖開來後,裡麵的東西掉了半拉出來,他微微一怔,旁邊眾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大部分人甚至都沒看清布包裡的東西,邱鶴年已將那布包團在手裡緊緊握住,之後一腳接一腳狠狠地往地上那人身上踹去,隻把這年輕雇工踹得不停慘叫。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距離最近的劉發,顯然看清了那布包裡的東西,他也是愣了一下,繼而看邱鶴年的反應,好像明白了什麼,連忙阻攔,道:“你冷靜,他是該打,可把人打死了要償命的!”
其他人這時也才緩過神來,忙過去製止,但邱鶴年力氣極大,竟硬生生拖著這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往前,又踹了地上那年輕雇工好幾腳,直到清言擠到他麵前抱住他,滿麵驚慌擔心地仰頭看著他,邱鶴年才喘著粗氣、赤紅著眼睛停下來。
劉發去和村長悄悄說了幾句話,村長一下子露出明了的神情,他開口道:“其他人都先出去,我和鶴年有話說,還有劉發,你也留下。”
眾人包括其他三名被這陣勢嚇得不敢吭聲的雇工都出去了,清言安撫地捏了捏邱鶴年手腕,對方衝他淺淺笑了一下,清言這才放心地也出去了。
清言一走,邱鶴年的臉就沉了下來。
屋子就剩下他們三人和地上痛呼不止的那年輕雇工,裡麵說話聲音很低,完全聽不清,隻偶爾聽見好像又有幾聲慘叫聲傳出來。
清言在外麵焦急等待時,想起剛才抱住邱鶴年時,手指觸摸到他手心裡緊握的東西,涼涼的滑滑的,好像是一塊布料,觸感有些熟悉,又一時想不起是什麼。
直到晚飯時間都過了,那屋子的門才總算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