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掖了掖暗紅色的披風,伸手打開黑屏風石門,邁步朝外走,微風吹起她的披風,就像黑夜裡一抹搖曳的旗幟,響起颯颯聲音。
臨出門前,玲瓏偏過頭看她:“賀連衣,二十年不見,你變了不少。”
她一甩衣袖,踏步朝外走去。
腳步聲回蕩遊廊,越來越遠。
連衣緊繃的麵部神經才扭曲成一團。
哎喲,疼死了。
她疼的差點跳起來。
還變了不少,分明就是換了個人好吧。
連衣罵罵咧咧,跟了出去。
回到寢殿。
從地牢出來時,所有人都瞪著眼睛看她。
尊夫人身上有幾道紅紅的鞭痕,眼睛也哭紅了,想必被尊上欺負得不輕。
眾人心知肚明,隻遠遠看著她,小聲交頭接耳,並不理會她。
“就跟你說了,尊上哪裡會對她好。”
“娶回來就是受折磨的,這才剛開始呢。”
“那就好,我還以為尊上,真的被她幾分姿色迷住了,那可要不得啊。”
連衣早就知道如此,於是乎並沒有在意,隻繞過眾人眼光,回到寢殿。
她打了一盆清水,一把剪刀,外加一圈紗布,從錦囊裡掏出外傷金瘡藥,放在小圓桌上。
這下才脫去衣衫。
血痂連著皮膚和布料,扯起來有一絲疼痛。
連衣咬著牙,將身上的蠶絲綢緞緩緩撕開。
好痛!
上藥前,門口來了一個人,她坐在輪椅上,一頭藍色頭發散發著光芒,她敲了敲門,和連衣對視著:“需要幫忙嗎?”
“提亞!”
當然需
要了。
提亞是專業的治愈係妖獸,在她的幫助下,很快,傷口就沒有那麼疼了。
她的手還十分精致小巧,做事細細密密,將她前胸,後背的傷口都處理的很好。
傷口包紮好後,提亞才一臉的沉默,還歎口氣:“都怪我。”
連衣趴在床上,拉著她的手:“彆自責了,我相信,你一定不是故意出賣我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並且,玉玲瓏懷孕了,她不可能躲她一輩子。
早晚都是要出來當媽的,還不如早一點。
“我跟你說,先前我吃不好睡不好,總想著玉玲瓏要把我怎麼樣了,如今看來,我隻是受了那麼一點點小傷。”說到一點點,她拇指和食指捏成一條縫,對著提亞說笑。
提亞低頭微笑:“你說話真有意思。”
連衣縮回手,下巴墊在手背上,一雙腳翹起:“對了,你怎麼還沒離開,是玉玲瓏不讓你走嗎?”
提亞搖頭:“我留下來,是想幫助你。”
“可是很危險啊......。”
談話聲從窗戶傳出來。
門外不遠處,玉玲瓏手裡握著隻綠色玉瓶,遠遠地看著房中景象。
初棠立在她身旁,一眼看見了房間裡,賀連衣露著背,正在和一條魚聊天。
玲瓏拳頭攥緊:“她怎麼還沒走。”
初棠拱拱手:“回尊上,她應該今天下午就回去了。”
她抹了把汗,宗主為何忽然不開心起來。
“給她準備午飯,讓她吃了趕緊離開。”
玲瓏收起玉瓶,轉身就走。
初棠跟在身後,連連說是。
緊接著,她又問她:“宗主,您不是要給夫人送藥嗎?”
玲瓏咬著牙,眼神朝她微微一剜:“送什麼藥,有那條魚在,哪裡就疼死她了呢。”
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玉玲瓏自打了賀連衣之後,心口便鬱悶著一口氣,那口氣化成一股火,在體內橫衝直撞了好幾天。
結果導致的就是她動了真火,真火上浮,導致心情不順,連著牙齦都腫痛起來。
這日玲瓏半倚在鳳榻之上,一手捂著半邊有些腫的臉,眉頭輕蹙,滿臉的愁容。
鄭醫修半跪在地,細細把著她的脈搏。
看了左右手的脈搏,又看了看她的舌苔,舌尖發紅,典型的心火旺。
“尊上,您這是胎氣不穩啊。”
玲瓏半眯的眼緩緩撐開,兩把小扇子睫毛下,閃爍著一雙黑琉璃:“為何,我分明什麼都沒有做。”
四處婢女眾多,鄭醫館不免猶豫。
玲瓏見狀,輕輕揚手:“你們都先下去,初棠,你也跟著下去。”
“是。”
身邊的初棠領了命令,帶領著小仙士退出中殿。
玲瓏這才看著她,言語間不忍頗為不滿:“繼續說。”
醫館拱拱手:“尊上,你懷孕足足三月有餘,按理說,胎氣已經
坐穩,可你日夜操勞,又是操辦婚宴,處理宗門大小事務,沒有和你的小娘子.....咳咳,好好休息,所以,才釀成了你如今的病症。”
玲瓏明顯沒聽懂她話裡有話,頓時一把鳳榻:“笑話,難道本尊有孩子,連宗門的事物都不能處理了。”
“尊上切莫動怒,這也會動了胎氣。”
胎氣胎氣,她懷的是個一個孩子,不是一個炸彈,更何況是她玉玲瓏的孩子,又怎麼會那麼嬌弱。
要是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做,還不如不生了呢。
鄭醫修明顯知道她的心思,忙說道:“尊上,您誤解了小的意思,小的是說,你需要勞逸結合,這幽冥之火,暫且少用,宗門大小事,交給棠左使,最重要的嘛。”
“重要的是什麼?”
鄭醫修捂著嘴,在她耳邊嘀咕了很久。
沒一會,她半張小臉瞬間通紅,一雙眼睛不忍放大,似聽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一般。
鄭醫修給她開了“一劑良藥”,便引身退了出去。
與其說是一劑良藥,不如說是黃藥,哪有,哪有那般治病的。
玲瓏坐在鳳榻上,眉頭不自覺蹙成一字,心口浮熱得緊。
因賀連衣是她孩子的母親,所以過了三月,孩子就需要另一個母親的貼貼擁抱,甚至做一些更為親密的事情。
比如摸摸小肚肚,擁抱入睡,甚至......更為親密才好。
鄭醫修說的含蓄,但玲瓏好歹也是百歲成年人,什麼都明白。
可那人是誰,是賀連衣,和她是敵對的,這樣的話要如何開口。
玲瓏攥緊手指,沉了會氣,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又不是沒乾過,什麼事情是她一宗之主還要瞻前顧後的嗎?
乾就完了。
思前想後,玲瓏從鳳榻起身,朝二人共宿的寢殿走去。
到了門口,門口有兩個粉衣侍女恭敬相迎:“宗主。”
說完,就要轉身去通報賀連衣。
玲瓏舉舉手:“你們都先下去。”
“是。”
兩個小仙士一前一後,擦身而去。
她負著手,待人走遠後,才抬步往裡走。
賀連衣受鞭刑後,在床榻上將養了三日,也不知道如何了。
這天她剛走到門口,便撞見賀連衣正在換藥。
自從提亞走後,她不喜歡彆人給她上藥,所以上藥的事,都是自己在做。
透過水晶垂簾的縫隙,她隱約看過去。
某人站在鏡子麵前,麵前擺放著白色的藥碗和小刷子,她纖長的食指落在側衣襟處,輕輕拉開抽繩,刷拉一聲,繼而捉著衣領,將蓮花花瓣似的衣服褪去,衣襟堆在胳膊處,露出乾淨細膩的皮膚,白皙皮膚上,赫然出現兩道醒目的紅色痕跡。
玲瓏下意識挪開視線,心篤篤跳動起來,但又很快,被那具有吸引力的身體吸引過去。
她身材纖瘦,但不是那種很柴的乾瘦,可
以看見她露出來的大手臂肉,沒有肌肉。
賀連衣拿起小刷子,手彎曲,朝後去刷背上受傷的部分時,整個身體微微用力,緊繃,背脊深凹進去,一對漂亮蝴蝶骨凸顯出來,因為用力,背上的肌膚和額頭都滲出了密密細汗,她蹙著眉,牙齒緊咬,像是因刷不到傷口而發出了一聲歎氣。
“哎。”
連衣鬆懈下來,從上麵刷不到,她便換了一個方向,將手臂從下往上刷。
但是這樣一來,她又看不見傷口了。
玲瓏覺得又好笑,但莫名有種彆樣的感覺,看著那片裸/露的脊背,骨節分明的手指,不免又想起了鄭醫修的話。
是要,終究是要做的。
她伸出手,輕輕打開透明珠子垂簾,珠玉碰在一起,像是玉石落地,發出好聽的脆響。
還沒開口說話,賀連衣便似受驚小狗,她側眸看了過來,一雙眼睛豎起,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
“尊上?”
此刻,她已側了半個身,掛脖的小衣服好似一片薄薄的肚兜,僅僅遮蓋住胸口一片,露出纖細的腰肢,和若影若現的腹部線條,肉質緊致,跟隨著呼吸此起彼伏。
“尊上,你怎麼來了。”
連衣頓時不知道該做什麼,若是將衣服掛上去,顯得欲蓋彌彰,可若是不掛,那玉玲瓏盯著她看,實在是難為情。
玉玲瓏似乎也感覺到她的尷尬,她咳了咳,打開朱簾之後朝裡走了一步,眼神自垂上,似沒有再看她:“在上藥?需要幫忙嗎?”
連衣受寵若驚,舉在空中的手指微微一抖,沾滿藥的刷子頓時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