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長滿了高大的銀杏樹,樹葉遮住大部分太陽,疏影落下來,日光淌在她臉上,連衣漫步走著,感受到光影在臉上暗波流動,心情十分美好。
走了不知道幾裡地也不見人,她隻輕輕躍上樹梢,半躺在樹上,一手拿出還沒吃完的胡蘿卜,繼續啃噬。
這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閒,悠哉一天是一天。
剛啃噬兩口,隻聽一悉數腳步聲走來,聲音就像是有人踩斷了樹枝,踩破了樹葉。
那人就在身後,似乎已經見到了她,腳步微微一頓。
是玲瓏嗎?
連衣轉過頭,隻見光陰之下,一綠衣小仙佇立在銀杏樹下,幾片斑駁的光打在少女臉上,顯得她嬌媚可愛。
她眼眶紅紅的,嘴唇顫抖,見了她立即飛起,雙手似弓張開,衣袂飄搖,腳尖輕輕點著樹葉,朝她飛來。
鐘流螢落在另一片樹枝上,她伸手扶著樹乾,一麵看向她:“師尊,果然是你。”
連衣驚得坐起,四處看了看,見沒有其他人,忙問她:“你怎麼來了。”
鐘流螢上下打量著她,見她麵色憔悴,便一把拉著她手腕:“師尊,那妖女沒把你怎麼樣吧。”
賀連衣知道,自己做的好事被徒弟知道了,定然是人設全崩,但如今也沒有彆的辦法了:“流螢,你怎麼擅闖合歡禁地,還不趕緊回去。”
說罷,她起身去牽鐘流螢。
鐘流螢往後退半步,輕盈地踩在樹枝上,樹枝微微彎曲,發出即將折斷的聲音。
“我不,師尊你告訴我,你和她的事是真的嗎?”
真的做了,還有了孩子。
鐘流螢這幾日以淚洗麵,眼睛哭腫,整整飛行了好幾天,才到合歡宗。
她原本以為已經無所謂了,可是一見到藍衣仙尊,她躺在樹梢上,秋風吹起她的裙擺,顯得她仙姿出塵,心沒來由地刺痛了一下。
她的師尊怎麼會做那樣的事,一定是妖女騙人的。
隻是麵前的仙尊低下頭,印證了一切:“這一切都是真的。”
鐘流螢不可置信攥緊拳頭,腳微微一滑,差點從樹梢上滑落,她穩住重心,眼眶的淚水在打轉:“師尊,那是妖女強迫你的對不對,她把你綁起來,逼迫你做的對嗎?”
“流螢!”
賀連衣斥責:“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一切都是為師願意的,更何況被綁起來的是她。”
鐘流螢訝異地張開嘴,瞳孔不斷放大,眼淚猶如珍珠落下,她嘴唇抽搐:“師尊,為什麼。”
事到如今,她也不必瞞著她。
賀連衣緊吸一口氣:“你還記得為
師走火入魔的事嗎?當時我沒了功法,苦心修煉的無情功法一夜消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所以不得不找一個人修煉。”
鐘流螢止住了哭泣:“所以你便找了她?”
她頷首,抿唇不言,算是默認。
少女表情凝滯,細眉蹙起:“師尊你可知道,擅自破戒,要受九九八十一道滅魂箭,這還是您親自定的規矩。”
她一邊說著,步步往前,走到賀連衣的樹梢上,拽住了她的手臂。
賀連衣知道自己人設崩,她點頭:“我知道,所以做好我的本分後,就會回去領那八十一道滅魂箭。”
鐘流螢掐緊她的胳膊:“為什麼,為何一定要選她,鬨得三界眾知,你為什麼不找我,不讓我和你雙修!”
小弟子語出驚人,一時間驚飛了樹林裡幾隻鳥,賀連衣猶如被雷劈,一時定在樹上,一動也不動。
什麼?
小弟子一頭撞進她的懷裡,雙手死死摟著她:“師尊,師尊若是找弟子,弟子什麼都願意的,你為什麼要找那個妖女,嗚嗚嗚。”
賀連衣瞬間麻木,眼前的人涕淚橫流,小腦袋在她懷裡揉蹭,哭哭啼啼,說的又是大逆不道的話,鐘流螢喜歡她,不對,鐘流螢喜歡原主!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擺擺手:“不,流螢,你不必為我如此。”
腳往後踩著樹梢,樹枝因重力往下彎曲,眼看著就要斷開。
鐘流螢有幾分失措,她擦擦眼淚,看著她腰間所係的鵝黃色錦囊,回想起師尊收到錦囊時,那一臉冷靜的模樣。
“流螢,不必做這些沒有用的東西。”
她如此冷淡,如此淡漠,後麵還不是係在腰上了,還每天都帶著。
師尊是喜歡她的。
“什麼不必如此,師尊難道不也一樣,喜歡著弟子嗎?”
!!!!
什麼她也喜歡她,原主這麼變態的嗎?
她邊說邊往前,賀連衣便不停往後,後腳一下踩空,來不及喚命劍,整個手臂往後劃拉如同風車,猝不及防墜落下去。
本想著屁股腚會落地。
誰知不遠處飛來一輕盈紅衣,她輕點玉足,雙手展開。
仙女勾著她的腰,在銀杏樹葉紛飛的場景下,兩人轉了幾圈,才緩緩落地。
落地後,玉玲瓏嫌棄地推開她,朝著她輕蔑地笑了笑:“真是想不到,賀長老如此有魅力,都百歲老人了,還有小丫頭惦記著。”
連衣差點沒站穩腳,她呼吸凝重,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
鐘流螢喜歡賀連衣,這是她沒有猜到的。
但她作為師尊,實則要抵製這種修真文的師徒戀。
畢竟她從前在j江看,師尊總是被徒弟追著上。
要不得,要不得。
此刻,鐘流螢也從樹梢上飛下來,落地時,她掣出命劍,揮劍朝玉玲瓏一指:“妖女,都是你禍害宗門,如今又禍害到我師尊頭上了,看我今天要了你的命!”
那劍不偏不倚,直直朝著玉玲瓏頸脖刺去。
劍氣帶起一陣風,吹得玉玲瓏墨發飄逸,頭發就像在水中浮起的海藻,襯得她嫵媚萬分。
她也不出手,隻靜靜地站著,朝著少女投去蔑視的微笑。
鐘流螢更是憤怒,勢必要剜了她這雙眼睛,以免她再出來魅惑人!
劍峰就要刺過去,賀連衣忙擋在玉玲瓏跟前,左手輕抬,二指夾住劍身。
對方還來不及回劍,她手腕用力,將白劍微微一震,一道炫白的光自劍身炸起,擊退了鐘流螢。
她連連後退好幾步,愕然仰頭看她:“師尊!”
賀連衣揮手,命劍蹭地一聲,穩穩插在地上。
劍峰倒映著少女憤怒的眼睛:“師尊,你為何幫她!”
“流螢,今日是你有錯在先,還不速速跪下領罪。”
玉玲瓏側身站出來,她食指輕輕梳著蝶翼般的睫毛,再次朝少女投過去一個微笑。
鐘流螢哪裡是成熟蛇蠍女人的對手,她氣急跺腳:“我為什麼要領罪,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魅力。”
“哎。”
玉玲瓏一聲歎息,她伸手垂了垂腰,一手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連衣,你個死人,小寶寶又踢我了。”
什麼?
連衣?死人?
這真是叫人頭皮發麻的稱呼,那赤辣辣的目光看得她毛骨悚然,一時間令人雞皮疙瘩橫生。
她知道,玉玲瓏又要來埋汰她了。
一截冰冷的指順勢摸上她的頸脖,粉嫩的指甲輕輕滑倒她領口,嬌軟的玉人往她懷裡一靠,鼻尖抵著她下巴,眼眸帶著嬌憐:“連衣,我好累,想要坐一會兒。”
哎呀媽啊。
玉玲瓏怎麼比她還要戲精。
賀連衣扶著她,衣袖拂開石頭上的落葉,在將外袍褪下,揉成一個小圓坐墊,放在石頭上,扶她坐好。
她剛要轉身,玉玲瓏卻死死拽著她的衣袖,小腦袋靠在她腰側:“讓我靠一會兒。”
賀連衣隻好由著她,乖乖地站在她身側。
一麵看向鐘流螢。
鐘流螢睫毛輕顫,不可置信搖頭:“師尊,你就如此寵溺她?”
師尊寵溺不是隻給她一個人,還給另一個人。
她的心一下拔涼,臉猶似被潑了一盆冰水,變得冰藍冰藍,毫無血色。
賀連衣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她也不是她的師尊,她愛慕的,也並非她這個人。
隻可惜.....哎。
玉玲瓏見兩人相互對望,自然知道師徒二人情深,但是她偏偏不要成全她,不但不成全,她還要搗亂。
她蹙著眉,嬌媚抱著賀連衣的大腿:“哎,連衣,我的心口好慌。”
連衣連衣,能不能彆這樣叫她,總覺得沒什麼好事。
賀連衣又蹲下,伸手撫順她的心口:“叫你彆多運動,現在好了吧。”
“嗯,你摸著我,我好多了。”
玉玲瓏一把摟著她的腰,冰涼的臉也貼緊她頸側,她用額頭蹭了蹭柔軟的肌膚,朝著鐘流螢看去:“流螢小徒,你見了我,怎麼不叫我師娘,還要對我喊打喊殺。”
賀連衣絕望地閉上眼睛,這玉玲瓏,不愧是高手,殺人誅心啊。
她像一團小蛇在她身上扭來扭去,得意地賣弄。
鐘流螢已經氣得眼睛發紅:“就憑你,你也配,我呸!”
玉玲瓏卻絲毫不在意,就像一隻大象不在意螞蟻的口水,她探出手,冰涼的手指勾住賀連衣的臉龐,將她勾過去,和她麵貼麵,紅唇幾乎貼了過來,一張一合間,呼出滾燙的氣息。
“可明明是你師尊,要和我生小寶寶的,你可知道,你的師尊,早已經芳心暗許,暗戀我好幾百年了,那個時候,恐怕你的太奶奶都還沒出生。”
賀連衣噎口唾沫,耳朵滾燙,玉玲瓏,你可真是真敢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