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附近地下正不斷聚集起來的詛咒、以及其中數量可觀的特級詛咒的氣息,將已經陷入沉睡的泉雅打橫抱起,顛了顛重量,黑雅低聲自語著“太輕了”之類的話,同時一腳踏出帳外,準備先將人送出去再進行下一步的打算。
下一秒。很近的距離,某個身高顯眼的、熟悉的頎長身影推開人流踏入了帳中。
意識到來人,黑雅暫時停在了原地。
進入帳後,雙手插兜停在黑雅身側,五條身形筆直地站立著,略微偏頭向下,看向黑雅嘴角上方正緩慢褪去的咒印和靜靜沉眠著的泉雅,語氣聽不出褒貶,“真有你的啊。”
沒有正麵回答,穩穩地托著懷中之人,黑雅瞳孔向上,意味不明道:“能行嗎。”
五條悟率先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說,他準備隻身前去解決這次事件。因為,他在隻有自己一人時才是最強的。
但,從帳的強度以及地下詛咒氣息的濃鬱程度來看,對麵不論目的為何,一定是有備而來。
“讓你小看我會很頭疼的。”聽懂了黑雅的言外之意,嘴角揚起熟悉的弧度,五條不再過多逗留,閒庭信步地朝向地下通道的方向走遠了。
走出帳,黑雅沒多遠就迎麵遇見了七海建人和伏黑惠,交待了一下帳內的情況後,他將手中之人向前送了送。
“把他送回高專的任務就交給你們啦。”
“這是怎麼了……?”看著熟睡的泉雅,也不像中了詛咒,伏黑百思不得其解。
“他昨晚沒睡好。”黑雅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在看到泉雅被送上返回高專的專車後,這才轉身離開。
七海在沉默後發問,“你要去哪?”
“澀穀要出大問題了。”繼續朝向自己的目的地行走,黑雅頭也不回,發尾隨動作輕微左右晃動著,“想必高層已經召集了要員,準備聚眾召開緊急會議,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意識到了什麼,七海指尖有些發麻。
沒有聽見回複,黑雅這才停下腳步,回頭朝七海露出了個似真非真的微笑來,“我的意思是,我也得去幫幫他們出謀劃策呀。”
*
一個小時後。
黑雅再次出現在了澀穀的街頭。他隨便進了一家商場,
尋到一處水池,清洗起了手臂和臉上的血跡。
血液順著嘩嘩的水流絲絲縷縷地滑入下水槽。
清理完畢後,他脫下已經染血了的昂貴西裝外套隨手扔掉,再將內裡白色襯衫的下擺撕開,扯成條狀,包裹住左眼,又將始終披散著的長發規規矩矩地在腦後束好。
最後,穿上不知從何處得來的高□□服,雙手撐著水池的邊緣,緩緩抬眼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臉上的水珠遲遲未乾。
現在,鏡子裡的人,是泉雅,也是他。
這讓他想起了前段時間的一件事。
那天,一如既往地陪同訓練得一身傷的泉雅去醫療室治療,進入後,家入硝子的視線在他們二人的臉上移動了幾個來回,“有沒有人說過,你們好像越來越像了?”
“硝子小姐,我們本來就很像。”他這麼道。
因為隻有家入硝子的反轉術式可以快速治愈泉雅、而且在原本的世界也受到過不少照顧的緣故,單從稱呼上與其他人相比,他對硝子是尊重的。
“我的意思是給人的感覺、氣質那方麵的。”硝子補充說。
“哦?”這個回答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短暫地思考無果後,於是不確定地追問:“那究竟是我更像他了,還是他更像我了呢?”
“有什麼區彆嗎。”醫療床上,泉雅不解地問。
“當然有了。”他記得當時,他是這麼回答對方的,“你可不能像我。”
時間回到現在。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始終注視著鏡中之人,黑雅在某刻靜靜地開口了:“我還剩下多長時間?”
鏡中,黑雅周圍,灰影如約而至地出現。
它說了什麼。
是很長的一段話。
聽著,黑雅眨了眨眼後笑了起來,因為過於好笑,甚至眼角滲出了生理的淚水。
“怎會如此。”他開心地直起身道,同時將眼角的淚珠拭去,“你不應該最期待著那一時刻的到來才對嗎?”
*
澀穀之光大廈,附近的地下地鐵站。
五條正穿梭在人群中,追逐著特級詛咒。由於有著人群的遮擋掩護,祓除詛咒的戰鬥陷入了膠著狀態。
就在五條即將追上漏瑚時。
“好久不見,悟~”
這個稱呼、這個語氣、這個熟悉的聲音。五條攻勢戛然而止,雙眼不自覺地睜大,難以置信地轉過身去。
然後,看到了曾經的摯友。
“門開。”勝券在握地微笑著,夏油、不,應稱之為羂索的罪惡詛咒師打開了手中獄門疆的結界。
獄門疆張開!中央,巨大詭譎的圓目鎖住了五條。然而,五條依舊怔愣在原地,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羂索笑容漸深。
然而,就在封印條件即將達成之時,一個聲音自後方傳來——
“你看上去有點疲憊啊,五條老師。”
紅發,藍瞳,左眼連帶著小半張臉都被白色的繃帶纏繞著,在羂索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年輕的術師速度極快地來到了五條身旁,抬手將其推出了獄門疆的封印範圍,靜靜地微笑:“需要幫忙嗎?”
與此同時,已經被送回了咒術高專的泉雅這邊。
沉睡中,憑借著最後一絲意誌奮力抵抗著,泉雅掙紮著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