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當一段牆垮塌之後(2 / 2)

完好的戰士拉走受傷了嗷嗷大叫的同伴,當試圖拔出戳在同伴身上的箭矢,得到的是更嚴重的哀嚎。

第一輪箭矢後不足十秒,第二輪箭矢又砸了過來。

這樣的射擊竟一直持續了十輪之巨,持弓的芬蘭長弓手紛紛胳膊酸痛,菲斯克和他年輕的夥計們也是勉強忍受住了射擊重箭的苦楚。以高磅數戰弓射擊就是這樣,現在,當他們打完了箭,即被留裡克要求暫且撤下休息胳膊,但要時刻待命投入最後決戰。

反觀木牆的另一麵,霍裡克正為他的戰術失誤哀愁。

羅斯軍隊既然揚言能夠破城,他們大抵有這方麵的實力。霍裡克王自己是缺乏守住城門的自信,即便現在堡壘麵相南方的最大木門堆積了大量卸了輪子的小馬車充當堵門障礙物。一旦羅斯軍隊破門而入,他盤算著就是自己的丹麥軍隊以逸待勞,以盾牆衝擊他們,靠著局部的兵力絕對優勢,不停地殺掉從突破口突入的敵人。

但是羅斯王公留裡克,為什麼要這樣戰鬥呢?

僅僅是拚湊出的羅斯箭陣短時間就打出兩千支重箭,持十字弓的戰士們仍然繼續拋射短胖的弩箭,另有持短木弓的戰士拋射輕箭。

羅斯軍隊硬生生發射了接近一萬支各式箭矢,留裡克絲毫不擔心敵人再把唾手可得的箭再射回來,隻因敵人射箭的同時自己也暴露在被射殺的範圍中。

密集的箭矢打擊完全挫敗了霍裡克的企圖,城內傳來清晰可聞的躁動聲響,那些丹麥戰士儘在撤離,他們撤向城市的南部,隻有那裡可以躲開箭矢。

奈何已經有多達三百餘人,連帶一些騎兵,被箭矢、石頭射殺,即便未死者,也在箭羽構成的“麥田”中絕望地蠕動。

本是劍盾手的戰士也大規模做了弓手,隻有精銳的阿裡克所部與同盟的拉格納所部全程持盾看戲。

那些武裝起來的博恩霍爾姆奴隸和投誠的丹麥流亡者,他們站在羅斯軍的陣列中,零距離觀摩到羅斯箭陣的強悍魅力。如此之前博恩霍爾姆島民的反擊是何其的愚蠢,羅斯軍隊似乎可以人人射箭,緊靠著箭矢就能擊敗任何敵人。

操縱木臂十字弓踏張上弦不必浪費多少體力,重型的鋼臂十字弓則有絞盤輔助。這些戰士知道自己即將履行全新的使命,必然會將攻城戰推動到羅斯軍隊的高光時刻,而這就要看王公是否已經玩夠了。

此刻的阿裡克看著其他兄弟瘋狂的火力輸出,他實在等不下去:“弟弟!你滿意了嗎?你還真的指望彈弓不停射擊鑿穿他們的牆?”

留裡克隨即吼道:“阿裡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現在繼續給我等!”

“我們還要等多久?!我們隻攻這裡,如果敵人從小門逃跑了,或是他們出兵攻擊我們的側翼如何是好?”

阿裡克反問的最後一句猛地給留裡克提了一醒。

對哦,如果丹麥王發動騎兵反擊,對我軍不利。

再看看左右,兄弟們早有破城砍殺之意,火力準備也施行了一陣子,木牆已經出現十多個肉眼清晰可見的破損處。想不到敵人的木牆挺厚實,接下來就是以更強勁的武器把“刮痧”變成“割肉”。

留裡克即刻法令,等得不耐煩的戰士們陷入狂喜,他們帶著笑意推動起攻城衝車。

全軍都在按照軍令做好各自全新的工作。

扭力彈弓開始低蓄力大仰角拋射鐵彈,就好似扔石頭一般,將彈丸扔到約莫五十米處,任由其掉下來集中潛在目標。大部分持十字弓的戰士就地把它扔在地上,原地拿起圓盾和劍。

休息了一陣子的耶夫洛的芬蘭弓手和菲斯克帶領的年輕的下馬騎兵戰士,帶著弓矢伺機支援。

身披誇張重甲成鐵人的的格倫德所部五十餘人,護衛被眾武裝奴隸推動的攻城衝車。

留裡克就是要保證此戰羅斯軍主體損失微弱,他不知道城內成了什麼模樣,總之破城之後丹麥人也是優先與拿錢領工資的傭兵,以及換了主子的奴隸們鏖戰。

那些精銳傭兵手持帶有矛頭的雙刃北歐森林斧,掄圓了就砸向被彈丸瘋狂刮痧的鬆木之牆,於是木屑橫飛,狠狠砸在他們的鐵甲上。

奴隸戰士推動著工程衝車以強勁的勢能撞擊木牆,青銅撞角的每一次撞擊,都是給木牆造成無可挽回的裂紋。

即便高德弗雷哈根城的木牆是由一根根鬆木並聯並以纜繩加固的,它們在被重點突破多達六個缺口。

至於留裡克為何不攻擊看起來容易突破的大門,一切儘是來自多年前的攻城惡夢。甭管丹麥王是否造了陷阱,比如說從城門口灑下熱油再縱火什麼的,一個靠譜的王麵對現在的局麵,也得是大量木樁把正門給堵住。

羅斯軍在暴力破牆,鬆木之牆正在快速瓦解。

城牆傳來轟隆隆聲,牆壁本體尚未倒塌,但射擊的可以站人反擊的台基已經大規模垮塌,一部分牆壁搖搖欲墜。

大部分丹麥戰士都撤到了城南,霍裡克換上一副心頭盔也在南部從重整了他的軍隊。他騎上駿馬,重整騎兵隊。

所有人都聽到了城牆處傳來的轟鳴,都可看到黑色塊狀物從天而降,把倒斃於箭羽中的戰士砸成肉泥。

霍裡克王以國王的身份鼓動部下:“這些羅斯人要奪了我們的生命,要用你們頭蓋骨做酒碗!城牆已經不再是屏障!我們是弗裡斯蘭英雄,也是丹麥的主宰,不可受此大辱!兄弟們,為了榮譽必須戰鬥!騎兵!跟我來!”

既然連羅斯狂戰士的阿裡克都能想到丹麥王國極大概率會使用騎兵反衝鋒,霍裡克王卻有此意,隻是此王仍不知羅斯軍虛實,擔心盲目從小門出去發動反衝鋒是撞擊鐵板。他也擔心,早早地開了側門,有可能給全軍帶來誤解——大王帶著騎兵逃亡。若是引起士兵的誤會,真就是轉進變成了總崩潰。

霍裡克決定按兵不動,他召集自己的親信們,帶上兄弟們儘量先躲藏起來,巷道之上就留下騎兵嚴陣以待。

他向部下傳達這樣的態度:“我要將敵人放進來一批,我將帶頭衝鋒,騎兵殺光他們的步兵,接著所有藏匿的人衝進來和他們砍殺。”

這就叫做反守反擊,被羅斯箭矢打懵的人們皆曰此乃大王的妙計。就像是兄弟們在弗裡斯蘭無比信任這位統帥,而今霍裡克稱王,無論如何兄弟們還是要擰成一條繩索合力戰鬥。

一雙雙眼睛虎視眈眈盯著曲折巷道的遠方,他們豎起耳朵靜候木牆坍塌的聲音。

攻城衝車每一次撞擊都是不小的聲響,伴隨著的也是一眾男人的低沉吼聲。

突然,一出大的決口被打開了!

那是攻城衝車撞破了木牆的大口子,再伴隨著持大斧戰士在衝車兩翼瘋狂砍木頭,一段木牆結構型地坍塌,轟隆聲引得大地震顫。

觀摩戰局的留裡克就等這一時刻,他撕扯者嗓子命令道:“奴隸們!傭兵們!你們發財的機會到了!衝進去先奪財寶!”

聽令,格倫德帶著他的重甲部隊唱著歌就衝了進去,看著城內一片狼藉驚掉下巴的同時又大為驚喜,因為四下連一個丹麥人也沒有。奴隸戰士更是高興一場,他們先行進城就是立下大功,新主子留裡克王公真是言出必行,卑賤的大家竟有朝一日有權首先去搶戰利品。

當然,留裡克的奇葩命令聽懵了阿裡克。

阿裡克乾脆脫隊,站在老弟身邊質問:“你就讓一群奴隸先進去享受首戰的光榮?他們還能先搶戰利品?”

留裡克目不轉睛:“哥,你剛剛提醒我要提防他們的反擊。讓奴隸戰士都進去了,你在和拉格納率部進去。”

“這……荒謬。”阿裡克跺了跺腳,此刻他不想有任何的顧慮,隻想拎著雙劍進入敵人的都城核心,縱使是敵人發動反擊那才是求之不得的。

見得奴隸戰士以及所有的重甲傭兵,多達三百餘人的隊伍從最大缺口進城完畢,阿裡克和拉格納這邊也開始行動。

那些流亡的丹麥人自詡接受的是拉格納的指揮,兄弟們與羅斯公國的結盟無比痛快,他們終於進入到之前望之不可及的高德弗雷哈根,法蘭克人走狗的霍裡克·哈拉爾鬆興建的都城。他們隻要站在圍牆裡麵就是對那個霍裡克的侮辱,現在兄弟們更要奪了那個走狗的狗頭。

究竟是是誰能用那個人的頭顱做酒碗呢?所有人都知道,斬殺霍裡克者,將在整個波羅的海擁有巨大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