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弗蘭德斯伯國的放手一搏(1 / 2)

根特至安特衛普的距離並不遠,難民可以短時間湧入根特,那麼伯爵就地拉出一支軍隊直撲安特衛普也不難。

妹夫戰死,重鎮失手,更北方的區域完全失聯,大量民眾湧入根特引得本地人不滿。

伯爵博杜安固然是因為妹妹的眼淚與攛掇決議立刻發兵,其次也是為了平衡境內各方勢力的穩定。

先要召集伯國的封臣組織軍隊在根特集結, 這需要一些時間。

像是最南方偏遠地區的裡爾,以及東部邊區的布魯瑟,就不要指望這些地區的貴族援軍。

要麼就地征兵去打仗,要麼認慫當縮頭烏龜守住根特。

博杜安仍舊選擇戰鬥。

因為不去戰鬥,就沒有生存。

大量難民聚集在根特城下,博杜安下令城門封閉,看似就是講難民拒之門外。

教士在竭力維持治安, 城內士兵站在高處關注著城外人的一舉一動。

難民驅趕著大量的綿羊、山羊和牛而來, 人要吃糧食,牲畜要吃草。非常糟糕的是,民眾逃得飛快,他們無力帶走儲備的草料,使得牛羊雖然毫無損失免於諾曼人掠奪,它們卻非常缺乏材料。

大量牲畜在城外遊蕩,像是山羊這種牲畜,它向罪是可以講草根也啃掉,所有牲畜在瘋狂掠奪根特城外枯黃的草甸,甚至是發硬的枯枝也被山羊和牛硬生生去啃食。

民眾播種的儘是春燕麥和春黑麥,到了秋冬季節農田是被故意拋荒的。此地仍有巨量的舒緩野地,現在仍是雜草叢生,成為牛羊不錯的食材,但來自北方的牲畜直接與根特民眾豢養的牲畜有著尖銳的草料矛盾。

弗蘭德斯的財富建立在羊毛貿易上,大量牛羊聚集根特,草料足夠吃?博杜安可不想自己的國家陷入內耗, 引得民眾內部矛盾。

何況大量北方的采邑騎士簡直就是親率全部村民,帶著武器聚集在根特城外。

考慮到自己的血統,博杜安不覺得自己可以三言兩語即可說服“圍城之兵”保持絕對擔當。

弗蘭德斯伯國,越向南法蘭克族越多,越向北弗裡斯蘭族人口越多。

來自安特衛普的采邑騎士儘是弗裡斯蘭族,他們帶來的村民也是一樣的。

於是,伯爵博杜安在於親信扈從(內臣)以及根特主教商議後,覺醒糾集城內的軍隊,在主教的陪同下安撫城外難民。

期待救贖的人們果然得到救贖,主教冒著淒冷的雨向難民潑灑聖油祝福令其安心。

博杜安騎著駿馬出現,旋即與各個采邑騎士會麵,向他們宣布自己的決議。

“你們本該守衛安特衛普,但是你們沒有信守誓言。你們固然有一百個有道理的理由,我兄弟(實際為妹夫)被殺,大量百姓罹難,北部地區陷入混亂。我不聽任何辯解,我隻要安特衛普!”

博杜安的態度頗為果決,他要收攏各方的士兵,乃至從難民裡挑選強壯男人,立刻沿著河流衝向安特衛普。

他們必須立刻糾集儘量多的軍隊,必須立刻展開追擊, 否則那些劃船而來的諾曼人就揚長而去了。博杜安不希望失去這複仇向機會,一場突擊大征兵現在開始。

當然, 此乃強製征兵。所有從北方來的難民裡,包括年齡隻有十四歲的男孩,立刻發放武器和糧食,歸入伯國的軍隊裡。

如此簡直無下限的強征不涉及根特地區的村子,但村莊的采邑騎士必須服役。

博杜安東拚西湊,在佐以強力手段,硬是拉出了一支近三千人的大軍。

這個數字極為驚人,倘若被法蘭克的洛泰爾王和路德維希王知道懦夫一般的弗蘭

德斯伯國還能召集如此兵力,那麼雙方都會下達一係列命令,逼迫伯國必須出大軍參與內戰,並未自己效力。

博杜安的家族雖來自法蘭克內地,他經營這裡,家族利益已經完全與本地人捆綁。

他的家族想要兩頭不得罪,不但對雙方輸送利益保持良好外交關係,也積極裝弱。

若非是被諾曼人再三侵襲惹毛了,他才沒心思集結龐大軍隊囂張炫耀自己實力。

當然,真的召集如此數量的士兵,固然其中有著兩千多名無甲的武裝農夫,這也是前所未有的壯舉。

博杜安覺得自己贏定了,那些諾曼人再野蠻,可敵得過這支大軍?包括軍中的下級貴族和農夫兵,他們因兵力雄厚而自信,又被主教大人親自聖油祝福,戰爭被直接賦予神聖意義。

這不是貴族內戰,農夫不是被拉過來湊數的。大家現在是為了信仰、為了家園而戰,固然都很緊張,所有人都有一個為之奮戰的偉大理由,若是戰死,在審判之刻這份功績足以令靈魂進入天堂吧。

博杜安根本不願多等,他準備的頗為倉促,也是在短時間內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所有舊武器都從倉庫拿出來,農夫兵基本普及了短矛,也廣泛裝備起一種基於短矛改裝的特色武器——日安棒。

一個堅硬的橡木棍子,就是弗裡斯蘭族自古以來的武器,這跟棍子鑲嵌上鐵釘、獸牙,有了狼牙棒的意味。而在棍子的前段安置一支鐵矛,這樣它即可突刺,又可夯砸。

軍隊攜帶五花八門的武器,他們沒有明確的編製,基本上各個村子出來的男人跟著自己的領主。伯爵博杜安帶著最多的軍隊,其扈從衛隊屬於披甲精銳。

即便如此,三千大軍中的披甲者就隻有不足三百人。又消息稱新來的諾曼人善用箭矢,那麼己方也多帶上獵戶弓手,但博杜安境內匱乏善於射箭之人。

拚拚湊湊的軍隊開始行動,他們的隊伍看似雜亂,實則還是分成一區塊又一區塊的結構,其區塊核心就是一位采邑騎士。

如此算來,博杜安的軍隊是依靠著一個個騎士構成的武裝單元,雜亂中至少保持著最起碼的秩序。

軍隊以儘量快的速度衝向安特衛普,伯爵博杜安帶領他們選走一條捷徑,即便如此他們也要在旅途上耗費兩天的時間。

從難民逃竄到大軍反攻,一來一回最快也要消耗四天時間。

恰是因為降雨,留裡克覺得本地大貴族僅有微小的概率會派兵反擊。降雨令羅斯軍鬆懈,麵對大量亟待搬走的物資,人們思考的儘是如何將戰利品裝運上船,對於提防敵人的反擊壓根就沒有做。

整個世界濕漉漉的,陰冷潮濕的感覺令人極度反感,終究戰爭持續到了現在,一旦大軍有了短暫的安頓,厭戰情緒又稍稍起來了。

留裡克已經住在安特衛普城內的男爵戰役,絕大部分士兵也住進城市。至於城中的死屍,已在搜刮城市的行動中直接拋到海灣裡,羅斯軍完全占領安特衛普,有誌將其搬運成“毛坯房”,至於將其付之一炬留裡克當然也想過,奈何現在過於潮濕,放火是沒用的。

軍隊暫時休整,等待著拉格納的丹麥軍從附近鄉村劫掠歸來。

留裡克亦是在等待這場可惡又躲不過去的秋雨結束,唯有如此頗為乾燥的北風才能恢複,大豐收的各艦隻才好逆風返航。

如若留裡克沒有惰性,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