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豪比依舊是沙洲村莊構成的定居點,此地被拉格納選定為丹麥的都城未免過於寒酸。
真正的都城在馬豪比的海峽正對麵,隻是那裡更是空曠得厲害。
所有戰士登上堅實陸地,那些丹麥戰士們終於回家了!
他們的回歸引得馬豪比的漁民民眾訝異,他們的歸來也立刻引起西蘭島的丹麥人注意。
完全不勞拉格納差遣信使去各個丹麥村莊報信,那麼貴族們在目睹龐大艦隊歸來後,遂在艦隊抵達的第二天,使者陸續抵達馬豪比,其中不乏貴族親自覲見。
到處停泊著船隻,岸上的營地到處都是。
在厄勒海峽,春季的溫潤終於獎勵,迫於寒冷蟄伏的魚群活躍起來,抵達此地的羅斯軍正好拋下大網和魚線開始捕撈。
他們得以在岸上大肆烤製鹹魚,並將沒吃完的麥子拿出,於甕中烹煮食用。
他們多選擇沙洲後的林地建立窩棚,也把精神萎靡的馬匹驅趕到林間的草地任由其啃食剛剛萌發的鮮嫩青草。
枯木發新芽,腐木根萌發蘑孤,到處都有無名的小花。海波聲此起彼伏,待到夜裡海潮又把馬豪比的沙洲完全淹沒,那些拋錨的船隻在潮水中不斷晃蕩。
樹林附近是如繁星般密集的篝火,到處是來自諾斯語的說說笑笑。
留裡克、拉格納等貴族們聚在一起享用烤鱈魚大餐,各個捧著魚排大快朵頤。
“我要在這裡至少停留十天!我可要好好休整一番。”留裡克心情舒暢大聲嚷嚷。
“十天?即便這裡非常簡陋?我雖是國王,唉……甚至是柳多夫那個家夥都有一座城堡。”
放眼望去這裡隻有三個村落,以及去年軍隊集結時的軍營遺跡,如今被拋棄的營地又被軍隊撿起來。拉格納所言很是露怯,他在法蘭克世界見到了很多,雖說那些人沒有北方人的凶狠,那些貴族至少有著屬於自己的大房子。
留裡克能理解其人所想,畢竟羅斯王國近年來一有機會就大興土木。身為羅斯王的自己,雖說宮殿並非一個占地巨大的禁區,一座加上房頂可以有五層的閣樓就是宮殿的最大建築,成為新羅斯堡內可以鳥瞰全城的龐然大物,也是原來船隻能當做明顯標誌物的存在。
“你就建造一座城市吧!”說著,留裡克指著漆黑的正西方。“我們約好把那裡叫做哥本哈根,它有著很平坦的土地,不必將它所謂放牛羊的小草場,那是神賜予你建立王城之地。你的丹麥同族現在大部分都集中在那邊的西蘭島上,經曆戰爭的整個日德蘭最近幾年怕是也不會有什麼發展。你就先經營西蘭島吧!聽我的絕對沒錯。”
留裡克說得很中肯,拉格納點點頭:“我也的確隻能如此。你在這類逗留很久我很高興,但願那些貴族能全體來覲見我。”
羅斯艦隊即便瘋狂趕路,一個極為尷尬的問題也是大家不得不麵對的。
有識之士在艦隊出發之日就默默記錄著時間,他們皆找一塊木條,每經曆一個落日就以小刀劃一道。
他們互相展示自己的記錄,終究得到很精準的時間。
現在才是三月份,波的尼亞灣的祖先之地羅斯堡可是要到四月份才會全麵解凍,即便是新羅斯堡外的喀琅施塔得泊地,至少現在絕對被一層海冰覆蓋。
有著非常豐富航海經驗的斯普尤特為整個艦隊提供極為精確的導航,畢竟整個羅斯沒有任何一人比他更懂得新羅斯堡至不列顛島的航線,他做出研判,所謂海上不早於惡劣海況的情況下,從現在的厄勒海峽的馬豪比泊地出發,最快八天時間全程登岸即可衝到奧蘭群島的墓碑島。
抵達墓碑島等於回家。
即便按照休整十天的標準,之後再來一場不間斷航行,抵達墓碑島之時也才剛到四月份。
去年冬季來得不算早但寒流過於凜冽,整個廣義丹麥海峽因為儘是注入的大西洋鹹水,使得整個東波羅的海不會結冰,然從奧蘭群島為界限,留裡克用腳指頭想也能判斷波的尼亞灣和芬蘭灣的海冰會厚得離譜,乃至因冰層應力擠壓得如山丘一般的巨型冰包。
冷靜下來的大家都能明白艦隊沒法和冰層較勁,太早回家很不現實。
他們繼續在馬豪比休整,拉格納也隨即派人到海峽對麵的哥本哈根再做考察。那裡仍有大量的軍營遺跡,可惜被冬季的暴風雪完全摧毀。
一座擁有堅固避風圍牆的城市當建立,拉格納也有意將自己滯留在諾夫哥羅德的最後的族人遷移過來。
寄人籬下的日子終究不夠爺們,他要做一位真正的王了!
大量丹麥貴族抵達馬豪比,他們在此覲見自己的國王,更向羅斯王、整個北方的尊者留裡克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巨大的篝火烈火熊熊,火邊盤腿坐著不下二十位丹麥貴族。他們都曾在去年參與過“為奧丁收複全丹麥”的戰爭,隻是礙於各方麵現實因素紛紛撤並回家過冬。
貴族們已經粗略知道真相——傲慢的法蘭克人戰敗。
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他們急需知道更詳細的真相。於是,圍繞著漢堡、不來梅的幾次大戰,旋即成為可以從傍晚聊到次日黎明的談資。
於是,他們可以對著天空咆孝。貴族們都認為就是因為法蘭克大貴族貪婪的欲望,是的丹麥成了可以吃掉的肥肉。結果始作俑者的路德維希全軍覆沒,留裡克和拉格納竟然沒有處決此人實在令大家不解。也許是因為留裡克更大的智慧吧!至少路德維希底下了高貴頭顱,這充分體現在曾被法蘭克武裝吞並暴力殺戮的薩克森重新獲得了自由,薩克森人的英雄後裔重新奪回了王權。
有了複國的薩克森作為屏障,丹麥世界恢複到五十年前的狀態,所謂丹麥大酋長高德弗雷與薩克森公爵維杜金德以聯盟姿態抵抗法蘭克的侵蝕。
此火邊侃大山如何不是一場秀肌肉的表演?
留裡克在這裡滔滔不絕,拉格納同樣竭力展示自己在戰爭中的非凡表現。兩位王者一唱一和,言語間法蘭克是在信仰奧丁的大軍摧枯拉朽的攻勢下落敗。
說得天花亂墜,貴族們多少有些不敢相信。他們隻是礙於麵子不敢當麵質疑,留裡克能覺察這種一律,這便拍打胸膛:“明日我帶你們到大船上看看,我們繳獲的軍械堆積得到處都是。”
貴族領主互相看看,接著七嘴八舌附和羅斯王的勇武。
“啊!終究我們是羅斯人,你們是丹麥人。這裡是你們的家園,我和我的族人不敢侵擾你們的家園。當然你們集體崇拜我是尊者,我很高興。我要你們所有人必須承認拉格納和他的家族是丹麥王,我要你們必須履行羅斯和丹麥的同盟條約。丹麥和羅斯都是奧丁的戰士,我們是兄弟。以後,有外敵攻擊我們任何一方,兄弟就要聯手共同討伐……”
留裡克就是趁此機會與本地丹麥貴族們稱兄道弟,必須重申拉格納家族才是得到羅斯國王承認的合法丹麥王室。
這非常必要,拉格納的流亡族人一共還不到三百人,其中能打仗的包括女人在內還不足百人。
他們畢竟在多年前戰爭中遭遇重創,單純以自身實力沒有任何服眾的資格。
拉格納就算有巨大的名望又如何,手頭急需大量的擁躉,奈何他目前僅有三百餘名還活著的、因自己的名望死忠於己的狠人,再加上流亡的族人,絕對聽命於他的也才五百人規模。
五百人麵對西蘭島的五萬人口,實在缺乏優勢。
拉格納一家仍需要羅斯的協助維持對丹麥世界的統治,遂從另一個角度看,丹麥世界完全陷入羅斯王國的勢力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