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態度變得非常奇怪,更令人警惕的是當大家開始窩在篝火邊睡覺,唯獨她們一個個瞪著眼睛,即便看似睡覺了也隻是加美。
在草原宿營最好保持萬分的警惕,若是結伴隨影務必派兄弟放哨。並非首先擔心有歹人偷襲,而是提防著草原狼調走旅行者的乾糧(一般是肉乾),再咬傷戰馬。
烏雷科就算搖身一變成了效忠羅斯王的新羅斯人,在草原生活養成的習慣無法改掉。尤其是現在,那些俘虜分明在保持警惕,她們在畏懼什麼?或者說她們在等待什麼?
“都保持警惕,搞不好這一帶有不畏懼火的惡熊出沒。都帶著弓失睡覺,必須可以立刻投入戰鬥!”
至少在戰鬥方麵所有人一定會聽隊長烏雷科的要求,兄弟們很感謝這位低矮的草原人親授的騎射技藝。隻是兄弟們是真正的羅斯血統,就算保持警惕得睡,也要背著圓盾睡覺,便於突發敵情瞬間爬起來的同時背負一麵“大龜殼”保證防禦力。
烏雷科時醒時睡,也一直關注著那些俘虜的反應。他的雙手持弓持箭,胸口還掛上一支牛角號。
就算戰士們很張狂,他把這群羅斯崽子當兄弟,現在就給他們充當夜哨吧。
高緯度地區的夏季夜晚頗為短暫,現在距離秋分日還遠得很,夜裡的氣溫較亮,接近天明的時候青草就會沾染露水。晨霧會在太陽行將破曉時蒸騰,林木中的水汽最為旺盛,當太陽升起,林間遂為降下無數金色簾幕,聖潔之感好似聖域。
看呐!霧氣騰起了,陽光照在森林,到處都是金色的簾幕。
“真美啊。”
烏雷科感慨這草原不可能見到的清晨美景,一記誇張的哈欠證明了他休息得很不好。“啊,大不了白天我趴著馬背再睡一會兒。”
跪地睡覺的戰馬已經紛紛醒了,見狀,烏雷科站起身子走進那些韁繩栓樹的馬匹,無意打擾繼續睡覺的兄弟們,也無意踢醒不得不入睡的俘虜。他至少看了看那四個棕色頭發的女人:“你們何必呢?一夜不睡防熊襲擊?現在還不是睡著了。”
他要解開麻布口袋,給戰馬飼喂繳獲的燕麥。大清早的青草露水太多,戰馬吃多了要拉肚子,事實上這一路有些馬匹的確鬨著腸胃問題,愛惜馬力的他更願意飼喂乾燥的麥子。(這就是為什麼馬糞裡有未消化趕緊的麥粒。)
他解開一匹馬的繩索,一手捧著麥粒就往馬嘴裡送。
突然間,所有戰馬的耳朵機警得動了動。
警惕的烏雷科瞬間渾身顫栗,隻因他覺察到在這晨霧裡異樣的響動。
“是誰?你們醒了嗎?醒了就添把柴我們吃早飯。”
有的戰士慵懶得嚷嚷幾句,他扭過頭見到部下們紛紛爬起來,由於多是趴在地上身後又背著圓盾,活像是一隻隻烏龜。
看來是自己多慮了,烏雷科便沒有再在意。
但突然間,晨霧裡就是吼叫聲大作,須臾,竟有一些蓬頭的“野人”帶著木棒、短矛衝殺而來。
當即,竟有戰士被投擲的短矛擊中身子,由於大家為行動方便沒有穿甲衣,中矛的戰士竟被擊穿身子。
衝突爆發得太突然,腦袋懵懵的戰士竟有多人被撞倒,接著為“野人”持斷刃一通亂刺。
現在還顧得戰馬?
烏雷科已經顧不得太多,與其他兄弟立即投入戰鬥。
“盾牆!”
有人一聲喊,完好的六人盾在左臂,紛紛持劍湊在一起,立即與至少二十人扭打在一起。
利劍刺穿襲擊者的喉嚨,又割傷其腿。
襲擊者的斧頭狠狠砸在圓盾上被硬生生扛著,接著是羅斯鋼劍的反擊。
羅斯人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擊倒的兄弟像是被多頭狼襲擊使得,被敵人聚眾短矛亂刺。
便有戰士急於為突然戰死的兄弟複仇,持巨大的圓盾憑蠻力衝過去,硬生生將不下五人擊倒,接著便是持劍一人戰多人。
疲憊的烏雷科已然困意全無,他持弓肆意射擊,與戰友們積極配合。不過在這晨霧中的亂戰,弓失排不上巨大用場。
羅斯騎兵皆化身步兵,他們也如自己的父輩一樣,以純粹劍盾手的姿態與敵人搏殺。
戰鬥化作維京人最熟悉的模樣,總是無甲年輕的戰士麵對僅著布衣武器簡陋的敵人毅然決然在穩定戰況後發動反擊。
他們已經損失了三人,兄弟們看到背刺的同伴已經倒在血泊顯然是沒救了,至少他們手握武器戰死,靈魂應該是去了英靈殿。
有人呐喊道:“殺死襲擊者!血祭奧丁!”
氣勢起來了,現在輪到襲擊者退卻。
縱使襲擊者人數較多,在突襲無法擊垮整個羅斯隊伍,一旦陷入亂戰,憑著豐富的戰鬥經驗以及更強的體魄,人少的羅斯人開始占有優勢。
地上躺著十多名襲擊者,有人死了有人哀嚎,更多的襲擊者遁入逐漸消散的晨霧裡。
羅斯戰士們警惕地觀察周遭情況,他們互相依偎,沾血的圓盾構成弧形防線,手持鋼劍不斷顫抖,一雙雙眼睛盯著周圍。
這是一個機會!烏雷科急忙將所有馬匹的韁繩解開,再號召警惕的夥計們:“彆忘了你們是騎兵!快上馬!把受傷的兄弟帶走。”
受傷的兄弟?!不!三個兄弟已經死了,甚至有一人身首異處。
“斯諾裡!古德利得!埃裡克!他們死了!”
“一樣帶走他們的屍體!”
“不!我們拉不走他們!”
“至少帶走他們的劍!他們的靈魂已經去了英靈殿,帶走他們的銘牌。”
……
襲擊者就在霧中醞釀著下一輪進攻,吃了大虧的羅斯人根本來不及抱怨。他們紛紛騎上馬,清醒戰馬沒有在亂戰裡受傷。
但在他們剛剛騎馬,“野人”的第二輪進攻已經開始。
一旦騎上馬,騎兵對於步兵就是十倍以上的優勢。情況危機,一些戰利品已經沒法帶走,那些俘虜也無法顧忌,甚至戰士無法對第一輪戰鬥的襲擊者傷兵補刀。他們將戰死兄弟們的金屬銘牌帶走,以便之後給國王一個交代。
此刻,烏雷科終於明白了那些俘虜夜裡堅持不睡覺的原因。“原來你們等的就是這個嗎?襲擊我們的果然是你們的族人?”
雖說早有預感會與波洛茨克人爆發正麵軍事衝突,不曾想就像是羅斯人襲擊村莊一樣,現在是對方發動偷襲。
偷襲又如何?現在霧氣散去很多,活下來的兄弟們已經騎馬。
“正麵衝!再殺些敵人我們撤!”說罷,烏雷科與眾人一道發起正麵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