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2章 藍狐在拿騷(1 / 2)

840年戰爭已經結束,到了841年春,北方世界恢複它原有的和平。

東王國之主路德維希深知自己已經戰敗,不過這場戰敗後的和談至少挽回了他的些許顏麵。

甚至於他覺得從都到尾自己的主張都是一場十足的失敗,損兵折將甚多,最終得到的是什麼?

在法理上,薩克森人並沒有反叛,舊酋長的後裔終究得到了公爵的頭銜並宣誓效忠東王國。

始終搖擺著的弗蘭德斯伯國,經由這次戰爭後伯爵博杜安迫於形勢效忠了東王國。

丹麥人、羅斯人還有瑞典人,這些諾曼人已經不是自己祖父的時代可以輕易蹂躪的弱者,他們已經強盛,倘若祖父查理曼複活並發兵征討,也要落得戰敗的結局吧。

情況實際已經非常糟糕,維係路德維希權勢的是麾下的常備軍,這支繼承自祖父大帝時代征兵製度的大軍,縱使延續到當下已經有些糜爛,即便如此也遠遠勝過地方貴族的扈從、農夫兵。

世代從軍的軍戶大量折損,他們戰死後理應由他們的兒子補充位置,可是那群崽子是否可以勝任?現在有著巨量的兵力缺口呢。

他的大軍折損達到三萬,精銳部隊損失無可挽回,而突擊征召的農夫兵也大量死亡。這些農夫兵多招自來茵高伯爵領,都來自美因茨、沃爾姆斯和法蘭克福附近的農村。這些精壯勞力出征並折損,大大削弱了來茵高伯爵領的稅賦能力。

偏偏該地區又是自己與大哥洛泰爾爭奪的膠著地區,自己留守的主力軍要繼續堅守,所需糧草幾乎都要從本地農夫手裡奪取。

這地方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且來茵河對岸的區域是從大哥手裡硬生生打出來的。他不在乎本地農夫的生計,隻在乎還能從本地榨取多少壯丁充當農夫兵。現在,該地區是否能受得住已經成了問題。

農夫兵真的可堪大用嗎?不見得。至少有兵總比沒兵強。

路德維希倒有一個念想——皈依天主的諾曼人約瑟夫藍狐和他手下的兵。

就像是過去豢養的狗子哈拉爾克拉克,狗子換了新的。

是的,路德維希將藍狐和其羅斯武裝商團當做可以使喚的獵犬。他可以自我安慰說這群狠人信仰因為不夠純粹,動起手來便極端粗野,這就是最好的工具人。自己不必公開支持這群家夥去作惡,隻要默許他們劫掠即可。

倘若教會或是其他貴族聲稱來茵河上存在這種惡人,解釋路德維希大可以說:“這就是一群來無影去無蹤的諾曼海盜,我無能為力。”

事到如今,路德維希覺得至少在一年時間內自己無法再組織大軍與大哥的軍隊硬碰硬,他要積極訓練新兵,積極拉攏貴族效忠,乃至派人去西王國與小弟查理,乃至勃艮第人商議。

841年春,一支諾曼艦隊浩浩蕩蕩在來茵河逆水行舟。

長船拖曳著大船,藍狐與他的人就是這支艦隊的主宰,而東王國的路德維希、少量侍從,以及一些法蘭克人難民,便是非常特殊的乘客。

現在,就算藍狐想要和路德維希做一些交涉,後者因戰敗實在抹不開麵子一直一言不發。其人一定在謀劃著些什麼,藍狐不太信任這個男人,倒是相信此人不會公開撕毀條約。就算路德維希回到老家有卷土重來的想法,也該看看眼前的局勢!羅斯、丹麥和薩克森並不像在對東王國動刀兵,而立誌要統一這個法蘭克的洛泰爾大王可是有能力有動機殺死路德維希的家族。

藍狐更關心自己的目的拿騷村,在船上,他還是和拿騷男爵、尼德蘭伯爵亨利拿騷聊得來。

這支艦隊的大部分船隻有著經典的北歐形象,但桅杆上都掛著醒目的巨大十字,最大的那艘

武裝貨船則懸掛著查理曼的三獅戰旗。誰人敢如此高調懸掛查理曼戰旗,唯有頂級貴族有資格。

恰是這些旗幟,讓戰敗並繳納大量戰爭賠款的科隆不再恐懼,大主教哈德博爾德下了船,並公開高調地卸下所謂的真十字架。

迎接他的教士們齊刷刷跪倒在真十字架前,高呼這是一個奇跡。

是奇跡嗎?哈德博爾德什麼都不想說,他無語凝噎,隻希望一切都過去。

而路德維希穿著樸素的罩袍,他的王冠和華麗衣服收起來,以非常低調的方式默默看著這座大城。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有人真的關心。

法理上,亨利拿騷已是薩克森公國的附庸。過去這個小男爵是來茵高伯爵附庸,而今,整個拿騷男爵領已經化作尼德蘭伯國飛地。

亨利拿騷的計劃是回到老家後,將人數本就不多的父老鄉親們組織起來以宣布他家族的升級,之後再做一番人員的調配。最終,拿騷村依舊會保留現在的名字,隻是對於留守此地的人們而言,一切都變了。

留守者,必須支持一些外鄉人的入住。

艦隊離開科隆,又默默地離開波恩。

此乃藍狐第二次進入歐洲腹地,上次一彆已經過了好多年。上次的旅途走的是威悉河線路,在抵達河流上遊後轉陸路走了一陣子,這才拐入美因河,繼而抵達來茵河,在抵達上遊水源地賴歇瑙湖後又走一段陸路抵達多瑙河,最終抵達雷根斯堡。旅途雖然非常曲折,倒也清楚看到了法蘭克人的風土人情,使得過去的那些傳說立刻變得清楚起來,並給羅斯的840年戰爭提供了第一手情報。

藍狐就是公開的探子,他已經知道的太多,而且手握一支軍隊實在不好惹。

亨利拿騷與羅斯王留裡克算是不打不相識,之後又神奇得有著很好的私交。

“僅僅因為我是拿騷男爵。拿騷,留裡克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

亨利無意多想,羅斯主力軍已經離開,然大量丹麥人要湧入西部海岸,建立一個全新的杜裡斯特,更名為鹿特斯塔德。

老家拿騷是嵌入內陸、陷入兩強爭霸的焦灼點,他覺得自己不太能保持著祖先的家園,移民到弗裡斯蘭這一濱海低地逃離是非之地是聰明之舉。老家當然不能平白無故放棄,這是自己不會再設立貴族去管理它,除非用一些謀略。

武裝貨船的船艏站著兩人,現在正是春風拂麵,兩人心情很不錯。

“已經過了波恩,接下來是我們羅斯人從未到過的河段。”藍狐不禁慨歎。

亨利拿騷憋著千言萬語,他先指著河麵:“這條河,是法蘭克人的父親,還有一條河,是他們的母親。”

“哦?還有這種說法?”

“來茵河是父親,摩澤爾河是母親,可是,我們拿騷人不是法蘭克人。我的祖先被他們統治被逼無奈,現在,至少對於我們應該擁有更好的未來。”

亨利話裡有話,藍狐似乎明白了一些。

“不過,如果船隊抵達美因茨,我對那裡就有些熟悉了。我去過當地,甚至知曉最終抵達雷根斯堡的陸路、水路”,我的頭腦很好。

“哦?”亨利有些訝異,“早就聽說過你曾有意見路德維希,你被他拒絕了。哈哈,現在那個男人無法再拒絕你。”

“嗬嗬,他羞辱我,我也不必再敬重他。我看你也一樣,你也不敬重他。”

“路德維希戰敗了,搞不好……他的王國會被洛泰爾肢解。”亨利仍是故意這麼說,語氣也放得舒緩。

“你……到底想說什麼?”藍狐不得不謹慎反問。

“到時候我們怎麼辦?薩克

森和我的新臨定可能會麵對中王國的進攻。”

“不用擔心,北方的勇士會讓那個洛泰爾痛哭。”藍狐一臉不以為意。

“那麼,拿騷怎麼辦?你要建立的據點又該如何?”

“他們敢!那就戰鬥!”藍狐現在明白過來,原來這個亨利是要利用自己的羅斯軍隊,幫著他鎮守住老家。他輕輕笑出聲:“我能猜到你擔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