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摩澤爾河大掠記(2 / 2)

如此這支軍隊的給養很依賴就地補給。

何處去補給?去年不是逆著摩澤爾河航行順路搶了個村子嗎?這次當然要搶掠更多村子。

奉旨劫掠的羅斯軍繞過化作廢墟的科布倫茨,黑狐帶著大將、成為男爵的瓦迪,另有那兩位早早投誠的來茵高騎士、現在緊急為男爵的吉爾伯特和巴拉德。

瓦迪對搶掠縱火毫無心理負擔,後兩位就差了點。帶上此二人實為黑狐的要求,他們要繼續通過戰功證明自己的確已經效忠了拿騷。

這對吉爾伯特和巴拉德是一場挑戰,即便是奉旨劫掠,於心也不是很情願。

接下來的航行暫時不需要歐姆來特的向導。

且看這個東王國的軍士,他打扮成所謂諾曼羅斯人的樣子,穿上藍紋白袍心態都變了。仿佛被壓抑的靈魂得到釋放,他知道穿上這身衣服即可將信仰戒律拋諸腦後。至於作惡之後的靈魂會下地獄?誰知道呢?他左看右看,這群羅斯人什麼都不在乎,自己也許……

這不,艦隊逆流而上再度抵達曾被洗劫的“黎明山穀”。此地河道大拐彎,右岸是陡峭石壁,左岸則是平坦之地。

村民忘不了他們曾遭遇的困難,將兩頭尖尖的怪異船隻稱之為“撒旦使徒”。

“撒旦!又來了!大家快逃!”

報信的人衝到村莊,消息迅速傳遍這一小村,而村裡修道院新掛上的小銅鐘被瘋狂敲打,教士親自帶著村民逃向西邊的山林。

銅鐘的聲響太過於明顯,急於得到補給的戰士們立刻登陸,大夥兒無所謂村民比上一次逃得更快,隻要大軍得到補給品即可。

“這地方有蘋果酒嗎?”心心念念瓊漿玉液的戰士迅速完成對村莊占領,接著便開始翻箱倒櫃的搜查。

所謂甜蜜的蘋果酒沒找到,卻找到了一些麥子、魚肉乾、略發臭的乾酪,以及十多個木桶。它當然不是蘋果酒,打開木桶撲麵而來的是麥酒特有的香氣。繳獲一些低質量發酵麥酒不愧,軍隊便在黎明山穀紮營,分享繳獲的麥酒,宰食本地人來不及帶走的牛羊。

據說這地方屬於特裡爾,不是盟友就是敵人,據說特裡爾大主教就是支持洛泰爾的,按照條約對此地進行破壞可謂義務。

他們歸根到底還是羅斯軍隊,這不,大清早快要熄滅的篝火又加些柴火點燃。

戰士們從各地借宿的民宅走出,紛紛去篝火處領取點燃的火把。

肥胖的黑狐作為行動指揮官,當屬他要手握一根火苗甚大的焦黑木棍。“兄弟們!去年咱們因為降雨沒大規模焚毀這個村子,今年可不能放過它。跟我走!縱火!”

眾將士一呼百應,這其中吉爾伯特與巴拉德也不得不握緊燃燒的火把。

“還能有什麼辦法?跟著他們縱火吧。”

“也隻能如此。歸根結底是路德維希下達的任務,我等隻能遵命。願主寬恕我們。”

至少村民跑了個乾乾淨淨,單純縱火兩人沒多少負罪感,他們與羅斯人一道令黎明山穀村付之一炬,罷了還宰掉所有的牛羊,特意砍掉牲畜的四肢連夜烤了半生不熟充當軍糧。

大槳繼續劃水,羅斯艦隊持續逆行摩澤爾河,他們的身後是濃煙滾滾的村莊,無出其右的這煙塵又被不是很遠處的特裡爾居民看得清清楚楚。

在大教堂的斷壁殘垣上,教堂複建工作在繼續。到底特裡爾是一座羅馬時代的石製古城,哪怕經曆大火,在廢墟上修複木建築並非難事。

去年無處可去的難民紛紛歸來,在廢墟上艱難重建自己的家園。過境的法蘭克大軍據說是要收複被諾曼人竊據的科布倫茨,他們正義之舉為民眾歡呼,苦於無力複仇的民眾自發贈予進軍的昆汀旗隊一些物資,包含著必勝的新年看著這支法蘭克軍隊逐漸消失於視野。

北方的濃煙是怎麼回事?

精神敏感的特裡爾居民頓時人心惶惶,吃一塹長一智的大主教赫托無奈連夜召集下級教士,再麵對湧入仍在緩慢修複的教堂中的近千名民眾,他無奈宣布:“為了以防萬一我們立刻撤離。上帝會懲罰那些魔鬼,而我們必須生存。”

屬於特裡爾居民的大撤離開始了,教會在這裡充當大貴族的存在,民眾完全聽從大主教的命令,他們沒有一絲的抱怨,就按照主教致命的撤離路線儘快離開。

他們難道不試圖反抗一下嗎?

即便吃過大虧的赫托有這般想法,時局之下是完全沒有這方麵的權力。特裡爾主教區是帝國派的一員,赫托支持洛泰爾為“唯一的羅馬皇帝”,教區獲得很多特權,作為交換本地不可以私自招募傭兵,現有的傭兵隻協助征稅且原則上聽從國王調度,本地的防禦完全外包給了中王國的軍隊,駐軍的大本營就設在不是很遠的盧森堡堡壘要塞。

哪個文明的貴族回去襲擊修道院乃至焚燒大教堂?這種惡人必將遭遇征討。

但諾曼人根本不吃這一套!

當初與先王虔誠者路易做的約定,本質是不設防的特裡爾教區從沒想過自己身在帝國腹地,還能被一群渡海而來的諾曼海盜襲擊。

他們隻能逃亡,赫托已經下達了的撤離命令,指明民眾向著安全的梅茨方向或是薩爾方向撤離,為避免暴露自身,儘量帶著細軟鑽入山林,要結伴而行避免遭遇熊、狼的襲擊。如此赫托帶著教士們,將聖器等重要物品連夜裝運馬車,以馬車運輸的方式沿著河畔的羅馬大道直奔梅茨而去……

黑狐的軍隊抵達特裡爾已是他們離開黎明山穀後的第三天,所有戰士達成共識,他們考慮到特裡爾去年吃了大虧,今年可定要對城市做好防備,兄弟們即將麵臨心動的第一戰。他們花費一些時間磨刀,進軍時候更加小心謹慎。

奈何,當他們第二次抵達特裡爾,看到的幾乎就是一座空城。

隻有少量人在河畔碼頭晃蕩,一些小船看起來是打算離開,且已經有一些小船在奮力向上遊劃槳。

“怪事,他們是要逃?!”黑狐眯著眼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

同在旗艦的瓦迪不禁抱怨:“說不定咱們的縱火又暴露行蹤。他們有了時間逃走,我們怕是搶不了多少東西了。”

“無所謂,這片城市還是廢墟模樣。你瞧,我們放的火把城門都熏黑了。”

“哈哈,我看也是。我們怎麼辦?”瓦迪再問。

“上岸,休整!但願我們能找到好東西。”

那所謂被大火熏黑的門就是尼古拉斯門,它在三百年前就已經被燒得發黑,去年的大火是讓它黑上加黑。

軍隊還是在城裡抓到近百名愛惜細軟沒來得及逃亡者,在聞訊一些情況後,俘虜的一半被故意押到河畔挨個斬殺。

另一半的俘虜就在驚恐中目睹著殘酷殺戮,可是他們卻被釋放。

自己成了殘酷手段的始作俑者,黑狐目睹沿河漂流的死屍一副無動於衷模樣。

他拍打著肥碩的肚子,以故作結巴的法蘭克語對著嚇傻的俘虜大聲吼:“我們是諾曼人!你們逃走吧!告訴見到的所有人,是諾曼人殺了你們!快逃吧。”

被饒了一命的俘虜一時間連逃命都忘了,在一番踢踏後才連滾帶爬的逃跑,逐漸消失得無影無蹤。

“接下來該怎麼辦?”洗乾淨斧頭的瓦迪木著臉問道。

“在此過夜一晚,明日縱火,之後離開。”

就如黑狐所要求的,次日的艦隊繼續逆流而上,他們的身後是火勢愈演愈烈的特裡爾城,那些辛辛苦苦新造的建築尚未完工就重新陷入火海,一切就是曆史的重演。

然黑狐的艦隊現在已經深入法蘭克的精華區,沿摩澤爾出現的村莊逐漸變多。大量村子都在遠離河道的區域拔地而起,襲擊他們屬於浪費時間,索性放過他們。

可惜河畔所遇的全部村子都是必須襲擊的目標。

他們殺戮、縱火,這一次大軍終於掠到了一些年輕女子。兄弟們彼此倒是很講理,女俘是誰抓的就歸誰,他人敢染指就是壞規矩,就按照大夥兒約定好的對有罪者砍下一根手指。

精神崩潰的女人稀裡湖塗坐在匪徒的船上,她們注意到這些人衣著統一,特殊的船隻好似是所謂的諾曼人。難道諾曼人這種傳說中的怪物還能出現在這裡?這些法蘭克年輕女子什麼都不明白,隻能蜷縮成一團等待未知的命運。

甚至,她們不知道這支艦隊駛向何方。說來若非一些變故,這些女村民一輩子都會住在以村莊為中心方圓不遠的區域內平靜度完一生。

她們隻是到有個叫薩爾的地方,殊不知,現在諾曼艦隊已經摸到了薩爾的邊緣。

一座小規模的石質建築群赫然出現兩條河的交彙處,建築群一副破敗景象,倒是旁邊有一座村莊。

沉寂多日的向導歐姆來特指著那座事實上的廢墟大聲介紹:“你們的船隊走這條支流!那是康澤(z)廢墟,支流就是薩爾河,從這裡進入我們終將抵達薩拉布呂肯!”

黑狐頓時精神抖擻,他還看到了所謂廢墟附近還有一個村子,不得不再問一個:“那個村子,是屬於特裡爾,還是屬於薩爾男爵的?”

“是薩爾男爵的!”

“好!兄弟們!”黑狐以年輕憨厚的嗓音猛吼一舉:“向村莊進軍!登陸搶掠,憑本事發財的機會就是現在!”

於是,所有長船開始衝灘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