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5章 屠鹿者烏鶇(1 / 2)

消息總是有著滯後性,當留裡克已經組織起大軍火速南下反擊瓦季姆之際,獲悉消息的商人們還沒有抵達都城。

曾經,尹爾門湖地區的民眾不得不提防斯摩棱斯克這一強大威脅。

隨著時間的推移,羅斯的實力在以誇張的速度膨脹。

由於火速動員的留裡克幾乎一瞬間都組織出數千兵馬,多達五千戰兵的軍隊,以及可能有一萬匹馬、馴鹿參與戰爭,這一龐大數字已經超越了當地斯拉夫人對於軍隊數量的認知。

難道國王還能戰敗不成?!

呸!現在大家要考慮的是國王將用多快的速度滅掉該死的瓦季姆。

本來是為了遠征法蘭克而訓練的軍隊,他們一直在接受軍事訓練,大量的新兵本想著要在西方的土地迎來自己的第一戰,不曾想一群斯摩棱斯克人站了出來作為某種祭品。

此乃一攬子解決南方問題的機會,又是國王的禦駕親征。

事情的影響力在諾夫哥羅德地區極大無比,顯然緊靠著這裡的軍隊資源就一定能擊敗瓦季姆和其斯摩棱斯克軍隊,犯不著再去都城以及北方增兵了。

隻有沃爾霍夫河與盧加河完全結冰後諾夫哥羅德與新羅斯堡才能達成快速交流的交通。

每年冬季,駐紮在諾夫哥羅德的各路商人都要囤積一批物資前往都城售賣。

今冬的情況有所區彆,隨著一批商人主動出借自己的雪橇和鹿以供國王用度,他們立刻賺到了一筆塊錢,同時也使得今冬抵達都城的商隊規模銳減。

這些人對國王有著十足自信,然對斯摩棱斯克發動冬季反擊戰一事,還是瞬間弄得都城滿城風雨。

當然是沒人絕對國王會戰敗,甚至軍隊有大的傷亡都不被大家討論。

人們討論最多的事情隻有一個:為何如此好事不帶著都城的建勇一起上?

駐紮在都城的常備軍早就以訓練新兵為由,在秋季就抵達了諾夫哥羅德。同時一批都城的年輕人選拔成為了常備軍新兵,也離開了都城。

都城仍然駐紮著一支公民兵旗隊,海軍也駐紮於此。大量的閒散年輕人很希望參與到一場戰爭趁機發財,他們才不怕戰爭,怕就是戰爭規模不夠大,使得大夥兒沒機會參與。

由總督府蓋起來的酒館立刻成為各路最強王者們侃大山的舞台。

總督府在此販售:麥酒、蜂蜜酒、格瓦斯、伏特加,以及最新到貨的大量葡萄酒。

再公開銷售掉一批成桶包裝的葡萄酒後,另有一部分就在這酒館裡以散裝酒的方式賣掉。人們會在這裡聚眾喝酒,逐漸喝得醉醺醺的人,因沒有參與到戰爭而發牢騷。有的自吹自擂,有的抱怨武庫,最後竟有人打了出來。而巡邏隊順手將鬨事者抓走,為了避免當事人被罰做一年的「挖礦奴隸」,家屬隻好出資去總督府的監獄贖人。

這在以前的羅斯社會是不存在的,而今都城愈發龐大,大城市該有的諸多複雜性應運而生。

為了爭論戰爭一事,喝醉後越說越激動的人們能互相打起來,這對在酒館二樓的獨立房間裡的那兩位貴客也是不小的震撼。

「真是的。人喝醉了就會發癲,可見喝酒不是好事?」

「不見得吧。這些葡萄酒可是我親自從拿騷押運而來的。」麵對耶夫洛開玩笑般的「質疑」,藍狐故意解釋。

雙方之前已經聊過很多,對於耶夫洛他最希望獲悉自己兒子在法蘭克那邊經曆了什麼。

原來自己派遣的芬蘭精銳長弓兵的確為作戰立功,兒子經曆了驚心動魄的戰鬥,一鼓攻入了法蘭克的都城,其光榮實在令自己這個做父親的豔羨。

藍狐自己喝紅了臉,既然提及了那些遠征軍的將士

們,再想到現在瘋傳的事情,他不禁多說幾句。

「大王真是有興致,現在居然發大兵遠征斯摩棱斯克。我……真的擔心他耽擱了明年的西征。」

「可斯摩棱斯克人不是我們的大敵麼?消息我已經獲悉,當卡洛塔在南方安置據點之際,就該想到現在的戰爭。我看也好,趁著機會解決那些敵人,省得我們西征之際有敵人背後掣肘。」

「你說得對。所以。」藍狐看著耶夫洛的臉:「明年戰事,你願意參加嗎?」

「我?我就算了,如果有必要我會出兵幫助國王。」

「也好。明年作戰是海軍的光榮時刻,我們的大戰艦屹立於港口,明年海上君主號可以停泊在來茵河口,屆時那些法蘭克貴族會震驚稱呼她為方舟吧。」

提及了法蘭克,耶夫洛不禁多提一嘴:「所以,你的女人呢?」

「哪個女人?」

「彆裝傻。你呀……」耶夫洛樂嗬嗬道:「有人說你不喜歡女人,想不到你這個家夥是喜歡小的。你的那隻烏鶇在大神廟裡待著,這些天來就不曾見你去探望。」

「無所謂。」藍狐聳聳肩:「她就是太小了,幾年後再談嫁給我的事吧。何況,此事重大還需國王定奪。」

「真的有必要嗎?」同樣喝得微醉,耶夫洛話語變得粗俗:「你把她辦了事情不就做事,縱使是留裡克也不會說你什麼。再說,你為他居功至偉,怕是你的婚事他都很關心。」

「算了吧。是我親手把她送到大神廟,如果她不夠純潔早就被趕出來了。在說,以我的實力想要多少個女人都可以。你知道的,我可以,但沒必要。」

「真看不出來。也罷,人各有誌。」說罷,耶夫洛又舉起酒杯,誇耀起這拿騷紅葡萄酒的美味。

但,戰爭之事在大神廟引起軒然大波。

露米亞做夢都沒想到國王突然發起了一場南征。她知道斯摩棱斯克大概在什麼位置,也知道一場戰爭不是短時間內能結束的。尤其是以羅斯人習慣的戰爭節奏,與留裡克做統帥時的戰爭藝術——隻要有機會就擴大戰爭規模,從而儘可能撈取最大戰爭紅利。

抵達都城的商人們除了運抵大量的諾夫哥羅德物產,大量的成品衣物被都城人民瘋搶,運抵的蜂蜜來多少就銷售多少,乃至裝在大桶裡的酸爽粘稠的黑麥格瓦斯,已經習慣這種斯拉夫人的酒精飲料,都城民眾也是來多少買多少。

「可能,留裡克要錯過今年的大祭祀。我……至少為他做些什麼。」

安靜的夜裡,露米亞獨自一人跪在禮拜堂內向著諸神祈禱。

她故意衣著單薄跪在這寒冷房舍,以求寒冷令精神鎮定,也以這樣受罪的姿態向諸神展示自己的赤誠。

她尤其向著奧丁的神像祈禱,閉上雙眼默默祈禱。

忽然,像是受到了神諭。她站起身目光堅毅地看著被油燈照得閃亮的神像,滿意得默默低語:「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諸神需要祭祀,隻有得到了鮮血、見識到民眾的誠意,才能賜予遠征的大軍以神力從而獲得勝利。

如果一個遠道而來者說明了戰爭一事,這或許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的妄言,可以不予理睬。然所有抵達都城的人都在說國王禦駕親征斯摩棱斯克一事,那就是真實的。

它不但是真實的,而是這場遠征缺乏一個必要的流程——戰前祭祀。

當年討伐丹麥、初次討伐法蘭克,出征之前可是祭祀了百頭馴鹿,鹿血染紅了海洋。羅斯是排斥人祭的,尤其當前的羅斯社會連奴隸的人數都極少,為了向諸神表示誠意,羅斯在牲畜祭祀上多年來就是大手筆,且羅斯的確有大肆屠鹿的資本。

第二天,大神廟大門緊閉,

全體祭司在內廷***。

年輕的祭司們竊竊私語,甚至連維莉卡也不知道母親有何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