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7章 香農降雪日(1 / 2)

阿裡奧伯特和他的隨從在香農逗留了整整一個白天,他能夠自由自在的考察雷格拉夫治下的男爵領。

他能夠感覺這裡的民眾有著彆與他處的精氣神,每個人的眼裡好似有光,燃燒著某種欲望。

愈發寒冷的氣候無法吹涼民眾的熱情,集體性的伐木、捕魚、狩獵依舊進行著,甚至針對不遠處山丘的開發也開始了。

他獲悉,一座由本地村民自發建設的石礦營地正在建設,靠著簡陋工具開鑿岩石,已經開始有鑿得方方正正的石塊向村莊運輸。在這方麵無論是農奴還是自由民都是完全自由的,它們肆意索取卻不用繳納相關稅賦。

雷格拉夫是大善人麼?就像福音書裡中一些傳說中存在的善人?

阿裡奧伯特保有懷疑,或許是這個金發男孩在想辦法以仁慈舉措,改善自己諾曼血統的野蠻。也許,僅僅是這小子蠢。

但他反倒是覺得雷格拉夫非常聰明,揚言可以以麥西亞王的身份向查理效忠,如此能屈能伸是要乾大事的。而且,這小子手裡已經有一千多名能即刻拿出來走向戰場的士兵!在所有的貴族們中能做出這種舉動的實在罕見。

阿裡奧伯特還注意到,針對那座石頭山的開發雖被允許,繼續從羅馬堡壘廢墟上搬運唾手可得的石頭被禁止,也是該山頭唯一被禁止的事項。

雷格拉夫想乾什麼?

作為落魄又流亡的軍事貴族,阿裡奧伯特敏銳地估計,那孩子一定有意再造一座堡壘。那是一個非常微妙的意圖!如果香農地區出現規模較大的軍事要塞,它會威脅到誰?

“肯定會威脅到某個或某些統治者……誰知道?隻有上帝知道。”

阿裡奧伯特懶得多想,他在香農的任務不但完成了,還取得了一場偉大勝利。

他所謂“我不識字”都是胡謅,老小子半夜裡挑燈夜戰,帶上刻意準備的羊皮紙與小陶壺中的墨水,以一根木棍為筆書寫了一份文件。

當他準備大部隊繼續向圖爾前進的時候,兩名騎兵互相照應得帶上這份信件,快馬加鞭得折返而去——信使必須將此信遞交到“禿頭”查理手中。

清晨,天氣涼颼颼的,北風吹拂大地,所有人都憂慮一場風雪迫近。是啊,是該下雪了。

阿裡奧伯特騎上馬,他有種恍惚感,仿佛自己已經被雷格拉夫視作了朋友。

另一方麵,因為得到了幾匹馬為禮物,雷格拉夫與布魯諾,二人就當著這些使者的麵展示起他們的騎馬技術。

被訓練得非常溫順的戰馬輕而易舉轉化為雷格拉夫的坐騎,他肆意操控,慨歎不枉當年的騎馬學習了。

他有些生疏地攥著韁繩,操縱溫順馬匹走進阿裡奧伯特,微微躬身輕輕撫摸戰馬厚密的鬃毛:“真是好馬!比羅斯的那些突厥馬更加高大。”

“想不到,雷格拉夫大人天生善於騎乘。”阿裡奧伯特讚譽道。

“現在你們一行就要去圖爾了,奈何現在天氣不佳,我很擔心一場降雪。我本該儘本地領主的禮儀,將你們護送到邊境。很抱歉,我就不送你們了。”

“你太客氣了。”阿裡奧伯特心情非常好,他不禁加重語氣:“尊貴的麥西亞國王陛下,低等級的我自行離開就好。的確,看起來是要下雨或是下雪,你還是好好保暖。提前祝你聖誕快樂。”

“好吧。走好不送。至於今年的聖誕節,我會在波瓦蒂爾與查理大人一同過。”

雷格拉夫硬著頭皮說了一番客套話,彼此在外交上的確和和氣氣。

就這樣阿裡奧伯特帶著他剩下的隨從離開香農,他心情不錯,在香農也得到了禮遇。至於抵達圖爾後能否被羅貝爾那個家夥禮遇,這就不好說了!

因為他清楚自己手裡的另一份信件極有可能引得羅貝爾暴怒。即便如此,他仍要硬著頭皮前往,此乃使命。

在之前的誤會衝突的受傷者留在香農,針對這些人雷格拉夫果斷救助他們。

手裡早就沒有清創殺菌用的烈酒了,但雷格拉夫的老部下都已經明白了如何正確對待傷兵的皮外傷。

挨了箭傷未死的士兵,被強行割開皮肉將骨片箭簇拔出,繼而以匕首(在沸水中放了些時間)將傷口周圍的爛肉強行刮掉,這一過程自然是不斷淌血,以及傷兵咬著木頭的嗚嗚慘叫。基於羅斯軍的說法是,清創時必須看到鮮紅的肉才算合格,如此最大程度祛除掉能威脅生命的“汙穢物”。

然後是麻線縫合傷口,帶自然凝血後,縫合處塗抹一層蜂蜜,最後以麻布將傷口纏起來。被救助的人被命令終日躺在床上不得隨意走動,會有專人將每日飲食送到該房間裡。

雷格拉夫承諾會救助這些士兵,還提供了烤肉、鮮奶、蜂蜜水。

因為父親留裡克教給他名為“蛋白質”的東西,這東西就是構成肉的根本,而它是強身健體的根本,傷口愈合就靠它,所以唯有多吃肉多喝奶,傷兵才能快速恢複。

羅斯軍對己方的傷兵,在夥食標準上就提高了檔次。雷格拉夫要儘量模仿得像,在救助傷兵方麵也是儘力而為。

如此作為仁慈得不可思議,多為傷兵表示:待我康複後,我願做你的士兵。

當然這種好意雷格拉夫謝絕了,他的目的可不是挖牆腳。

在阿裡奧伯特一行離開後不久,天空愈發陰暗,寒潮終於開始了。

先是北風大作,一夜之間所有枯黃闊葉林的葉子徹底掉落,森林被吹得沙沙響。

如此糟糕天氣繼續訓練並不現實,如果士兵受了風寒得病,對未來的行動就是百害無利了。

如果是降雪還好,若是一場陰冷冬雨,那就糟糕透頂了!

好在天公作美,來的不是該死的冬雨。

寒潮不可避免,戶外的冷風一度風力很強,漸漸得密密麻麻的雪子從天而降,如砂石一般砸得整個世界沙沙作響。

接著就是密集雪花,雪花開始抱成團,大規模降雪開始了!

沒有人知道這場雪會持續多久,此乃一場席卷整個西歐的降雪過程,因盧瓦爾河地區的水汽比較旺盛,糟糕的濕雪迅速改變地貌,目力所及之地銀裝素裹,就是天空烏雲壓得白天也頗為黑暗。

本地人都躲在家中靜靜等待降雪的結束,過去的年月,每逢冬季大雪都是一場對生命的考驗,唯獨今年不再是了。

家家戶戶的火盆裡得以肆無忌憚燒木頭,有財力的自耕農家庭,他們的石頭壁爐中也是火焰不斷。

戶外的鵝毛大雪,各家的煙囪噴著青煙,一座座石屋、木屋形成溫暖的小窩。甚至一批自耕農已經富裕到在圈舍裡為牲畜家禽點火取暖,畢竟各家各戶已經儲備了大量木柴,數量之巨足夠大家揮霍。

今日,天空陰暗得厲害,隻要推開木門迎麵撲來無數雪花。

北方人早就習慣大雪中的冬季生活,老埃裡克與眾多老戰士根本無視被當地人視作災禍的雪,待在家裡無聊索性走出們,繼續帶著斧頭在木棚裡繼續劈木頭。

距離那場集體婚禮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跟著雷格拉夫奮戰兩年多的老兵們幾乎都已經做了準父親。

因為,他們娶自本地的妻子,在該來月事的時間點沒有來,這意味著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即便是懷孕的村婦,因生活所迫在臨盆之前往往還忙於家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