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8章 奧爾良的客人(1 / 2)

“你是誰?你們是誰?!”

老埃裡克對著士兵中像是指揮官的家夥拍打一番,待其蘇醒後不斷追問。

此刻,盧克斯被圓盾邊緣猛頂一下,如此才瞬間昏了過去,現在蘇醒過來嘴巴又腥又甜,才發覺自己滿嘴是血。

他還發現自己被捆住了,站在眼前的儘是那些金發戰士。

“你……諾曼人!魔鬼。”他下意識嘟囔。

“魔鬼?胡說八道。”

老埃裡克無暇補刀,他不慌不忙從衣服裡掏出十字架吊墜。看到如此物件,盧克斯也嚇了一跳。

老埃裡克再不慌不忙問道:“誰是魔鬼?我看你們才是魔鬼。我的人檢查了你們的東西,你們不是圖爾的兵。還有,那些女人是怎麼回事?”

被提及女人,盧克斯身子瘋狂扭曲蠕動,嘴裡不乾不淨罵了一大堆。

“你這是求我們殺了你?你不想說?還是……有難言之隱?”

被如此一問後,激動的盧克斯又鬆軟下來。

“嗬,看來是被我說對了。”老埃裡克把劍收起來,再隨意地坐下,才不管一旁就倒斃著被殺的士兵。“我們沒必要殺死你們,我的主人也沒這方麵的必要。看起來你們的隊伍裡還有很多教士,那些聖職已經被嚇得不會說話,想不到你們這些士兵也一言不發。難道,就那麼擔心我們知道情況?”

盧克斯把臉走到一邊,不合作的態度擺明了他有重大隱情。

“算了,你現在不說,今晚也肯定會說。你自己仍舊不說,其他俘虜也會說。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我們的身份。”

“你們是什麼人?!”突然,盧克斯瞪大眼睛質問道。

“還以為你是個啞巴。可以告訴你!我的主人是麥西亞王,我和兄弟們是效忠國王的戰士!我們……都是騎士。”

“麥西亞人?這地方不是香農嗎?你們一頭金發分明是諾曼人。”

“看來你很懂。你願意和我們聊聊了?年輕人,我明顯比你年長很多,看在我們都信仰天主的份兒上,你應該告訴我你們的身份。既然你知道麥西亞,也應該能猜到,麥西亞有自己的想法。”

老埃裡克意欲以套近乎的方式摸清他們的底細,目前通過繳獲的大量物件可以證明這群人的確與圖爾毫無關係。至於他們可能是誰,對本地貴族格局幾乎一無所知的老家夥就無力猜測了。

染血的嘴唇在顫動,盧克斯的內心在打鼓,猶豫一番後仍然選擇閉嘴。

“還是不說?至少我們知道你們這群人是要通過石橋去南方。讓我猜猜,你們想去波瓦蒂爾,去見那裡的一位……”老家夥想說查理來著,他留了個心眼把話隱去了。

隻見眼前的男人雙眼顫動更加劇烈,微表情皆在證明問話問到了點子上。

不過,老埃裡克使出更乾脆的手段。

金發戰士以強力手段將老婦與少女拉扯開,少女埃蒙特魯德從未見過如此凶險的陣仗,今日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有士兵被“匪徒”殺戮於自己麵前,而自己明顯也陷入了“森林匪徒”的控製內。

少女如提線木偶一般像是喪失了全部心智,她沒有驚得癱軟在地,現在隻是機械性地被金發戰士推搡,最後怯生生地坐在地上蜷縮一團。

突然,老埃裡克粗暴地掀開少女的頭罩,還拉扯著頭發將清秀又驚恐的臉拉起來。

“喂!你認得這個女人嗎?看起來,這應該是個尊貴的……馬車乘客?”

“你們!卑鄙的諾曼人!你們是糞土中的蛆……”剛在激烈扭動中罵了一句,盧克斯就被待命的金發士兵打了一悶棍。

老埃裡克估計自己已經大致弄清原委,如果隻是普通侍女何以讓士兵、教士和老婦保護?

少女才是問題的關鍵,整個馬車隊也定然因她而存在。

盧克斯以為被諾曼人控製的奧爾良伯爵小姐將遭遇極為淒慘的羞辱,他終於無法再隱藏,憤怒道:“你們她是誰?他是阿基坦國王查理的未婚妻!你們自詡麥西亞人,難道要侮辱阿基坦王後嗎?”

“啊?”老埃裡克一時沒聽清,他使勁揉揉耳朵,“那個查理的未婚妻?”

其他戰士獲悉此事,也在訝異中紛紛圍過來。

注意到自己的解釋很好使,說不定再嚷嚷一番,這群匪徒就會攝於威脅把大家放走。

“你們快點放了我們!我們的使命是護送王後去波瓦蒂爾,與光榮的阿基坦國王完婚!如果,王後在你們手裡出了任何閃失,國王會暴怒,會追殺你們所有人,直到世界的儘頭。現在放了我們,我還可以不計較,否則!”

“夠了!”老埃裡克嗬斥道:“現在算是知道你們的身份了。你們要去見查理?真是一個巧合,我們也即將前往。”

“什麼?”還想繼續口吐芬芳的盧克斯閉嘴了。

老埃裡克笑嗬嗬地環顧四周,不以為意地調侃道:“不就是那個查理嘛。原來你們是投奔他的車隊,現在你們不必走了。”

“你想乾什麼?!”

“不乾什麼。帶你們去見麥西亞王,以及薩克森公爵。”

直到現在,盧克斯以及教士們都未曾透露自己來自奧爾良,生怕透露這一消息後,會被敵對的這群諾曼人斬殺,哪怕現在的局麵變得非常微妙。

主教樞機馬肯伯特已經完全清醒,他仍舊坐於馬車,隻是車夫已經變成了身著橘色袍子的諾曼人,護送車隊的也是這群家夥。

盧克斯現在隻是說明了自己的名字,其餘信息並未透露。

三輛馬車現在兩輛運人,最後一輛索性裝載屍體。反正香農有著公墓,又是在亂戰中被殺的異鄉人埋在香農公墓,安葬前還有修道院長的告解,不啻為死者體麵的終結。

老埃裡克不覺得所謂的查理是什麼尊貴的家夥,論尊貴沒有誰比得上留裡克,以及雷格拉夫·留裡克森。

至於查理的未婚妻,估計是某個大貴族的女兒罷了。至於說她尊貴,這女孩像是個溫順兔子,根本沒有女貴族該有的堅強與擔當。

馬車吱吱扭扭,車上人個個垂頭喪氣。

老埃裡克與夥計們步伐也是不慌不忙,他知道大軍開拔在即,就算自己扣住這些戰俘繼續在橋頭等待,麥西亞-薩克森聯軍也很快在兩位統帥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向波瓦蒂爾挺近。

既然有著意外之喜,不如……就讓聯軍擔任起護送查理未婚妻南下的衛隊吧。

老家夥也不能全信俘虜的描述,他到底也沒問出詳細情報,也實在不能真把俘虜扣在手中。

隊伍非常高調得一路向西,很快便與薩克森人的營地會和。

此時,布魯諾正做著最後準備,他的薩克森老兵們整頓行囊正忙,就意外得和歸來的老埃裡克一夥兒相遇,

他們護送的馬車當即吸引眼球,一眾黑色調的薩克森戰士護送著布魯諾圍了過來。

老埃裡克急忙走上前,樂嗬嗬道:“薩克森公爵大人。瞧瞧,這是拜訪香農的意外之客。”

“馬車?老朋友,你們從哪裡搞到的它?有了馬車,我們南下會更順利。”布魯諾欣喜道。

“是馬車不假,裡麵還坐著客人呢。”

“客人?”

布魯諾警惕地走上前檢查一番,注意到有一輛馬車居然坐滿了黑袍教士,所有教士都是垂頭喪氣。

“這是怎麼回事?!”他驚恐地看向老埃裡克。

“可能是某個大貴族的所為,他們要過境我們的地盤就被我攔截了。可惡,這群家夥居然和我們打鬥。他們自稱是什麼……護送查理的未婚妻南下。”

“居然還有這種事?”

這些諾曼朋友對天主信仰簡直是開玩笑態度,布魯諾自出生起就接受洗禮,他是較為虔誠的信徒。至少,他對所有教士非常尊敬。

布魯諾總感覺自己的朋友們鬨出來一個不該出現的禍端,他再問:“你們這是打算乾什麼?是把他們交給雷格拉夫?”

“正是如此。”

“也罷,事已至此我也跟著你們走吧。”

“尊貴的你?”老埃裡克有些詫異。

“還能怎麼辦?你們的手段太野蠻了,在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我可要盯著你們。”說罷,布魯諾示意一些人留駐營地,二十餘人跟在身後加入隊伍。

分明隻要再過一整個白天大軍就要開拔,關鍵時刻還能出這種怪事,布魯諾感覺非常蹊蹺,他也識趣得明白此事不當由自己來做調查。

在香農,任何事情的定奪權是雷格拉夫獨享的,哪怕那是自己的妹夫,作為客居妹夫地盤的軍隊那些事可做那些不可,這方麵的人情世故布魯諾正快速老成。

與此同時,雷格拉夫也在做最後的準備。

那些農民出身的戰士基本都準備好自己的裝備,他們雖然知道這隻是去波瓦蒂爾做一場炫耀式的巡遊,距離上戰場還要到了春季。

他們此生絕大多數人還沒有離開過香農老家,現在前往過去隻聞其名的阿基坦,心裡即興奮又忐忑。

他們穿著款式趨於統一的罩袍,武器裝備也極為類似。每個人準備斜挎布包、皮包裝備個人物品,身後還背著過夜裹身的皮毯或布單。

他們並沒有非常充足的禦寒衣服,一想到要在冬季走一場遠征,不由得心裡發怵。或是租借或是購買,士兵想方設法湊齊自己的裝備,遂在雷格拉夫集結時,看到的是一支衣著統一的大軍。

正是這樣視覺上的統一感,掩蓋住了大量戰士在個人層麵的窳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