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8章 奧爾良的客人(2 / 2)

雷格拉夫已經想好了,儘量去波瓦蒂爾耀武揚威以取得查理的信任,罷了再向他要錢要糧要裝備。

不僅是下跪宣示效忠哄他,要拿出真正的軍隊令他覺得自己可靠,他仍舊按照這一策略按部就班做著,靜靜等待他選定的開拔日。

所有人都在準備,阿裡奧伯特和他的使者們自身不參與任何軍事訓練,就在香農驅趕馬匹肆意啃食本地荒草。

隻有神知道雷格拉夫追加的防騎兵訓練是否有意義,他有這方麵的想法,顯然比自己的主人查理更有見識。

閒下來的阿裡奧伯特有空多寫一些文件,單純靠著一張嘴對查理彙報,往往因為遺忘而忽略很多細節。

他被許可在香農自由行動,阿裡奧伯特才不關注本地人的民生,一雙眼睛觀察本地民兵的數量估計他們的實力。

就在所有人摩拳擦掌之際,一位來自布魯諾的信使快馬加鞭而來。

雷格拉夫自己也在軍營了整頓服裝,一些必要的個人物品將放在驢車上,屆時自己也乾脆舒服地坐在驢車晃晃悠悠南下罷了。

突然,門外一陣戰馬嘶鳴。

下馬的薩克森戰士快速告知執勤的衛兵,罷了重大消息傳到雷格拉夫的耳朵裡。

“這是怎麼回事?奇怪的教士還帶著貴客,突然就被老埃裡克一夥兒攔截了?也罷,我允許了,讓教士來見我!我也準備一下。”雷格拉夫做出斷然指示。

“遵命。”信使立即退下。

“居然還有這種事,似乎也不是圖爾方麵來的家夥。”雷格拉夫又思考一番,以最快的速度去修道院將尊貴的博德院長喚來。

他估計圖爾和周邊地區的大教堂和修道院的高級教士們都互相認識,說不定來者會是博德的朋友,果真如此自己就需要切實的以禮相待了。

博德院長獲悉此事也很吃驚,他不理解,出了北方教會的那些狂人敢在冬季活動,本篤休會在其他地獄的分支均在冬季選擇蟄伏。

“是哪位尊貴的朋友強行要在冬季過境香農?”博德也想開開眼,於是急匆匆地帶上下級教士隨行,他自己也戴上了主教高帽。

待到傍晚時分,與修道院長聊了一陣子後,雷格拉夫一拍大腿授意準備一頓美妙齋飯。

相比於修會的那群苦行僧,雷格拉夫這裡除了不準備肉食,其他夥食很豐盛。

新烤的麵包塊、北歐風格烤製死麵餅、加了鹽的酸奶、亂燉蘑菇菜湯、單純煎雞蛋。

相比於傍晚時分修道院的聖餐,這些美食令博德也很期待,但他不直白表現自己的食欲。

另一方麵,快速敢來的馬車隊,樞機馬肯伯特與埃蒙特魯德,以及經曆襲擊的其他人,他們對未來依舊惶恐不安。

篷幕下是一眾緊張的人,透過車棚埃蒙特魯德能感覺喧鬨,以為自己是到了土匪窩子。

實際是香農地區的孩子們湊到路邊嘻嘻哈哈圍觀遠道而來的馬車,因為沒有人驅趕小孩子,很多孩子乾脆跑到了路上,再跟在金發諾曼戰士的身後,嘻嘻哈哈有樣學樣地走著。

因為,已經三個月了。雷格拉夫帶來的全新生活理念使得所有農民都有機會當兵,最下賤的農奴搖身一變成為直接效忠國王的士兵,小孩子看明白了這一切,心想著自己再過幾年也該當兵了。

他們孩子們發現雷格拉夫大人是一位非常年輕的青年,隻要效忠了他,以後就是天天有好飯吃。

的確隻要給雷格拉夫當兵,絕大多數情況就是頓頓有濃稠麥粥吃。

難得來了新樂子,大量村民也湊來看戲,他們自發湊到軍營處,對即將下車的人談論不已。

“馬車,停下來?”埃蒙特魯德驚恐地嘟囔,小腦袋也左看右看。

女仆長瑪利亞淚痕未乾,她發誓:“我會拚了命保護你。”

事情完全不是少女所想。

帶著主教高帽的博德院長極為吸睛,眾背負教士被趕下來,第一眼看得一眾高級教士在等候,恐懼忐忑一掃而光。

“你們……居然是你們!”

“朋友。”博德院長知道有教士來,他按部就班走上前,態度和善地說明自己的身份:“我乃圖爾本篤修會、香農小教區聖馬克西姆修道院院長博德,歡迎你們來到香農。”

“你是……博德?就是曾經寫信到奧爾良的博德?”一瞬間馬肯伯特完全繃不住了,他本想保守自己的身份秘密,現在幾乎是以吼得說明自己一眾來自奧爾良。

“奧爾良?!”雷格拉夫站在一邊,他清楚聽到這個詞彙。他暫時不說話,也令聽到此言變得極為敏感激動的衛兵們保持鎮定。

他就繼續看著兩位教士的對話。

隻見下了馬車的那個尊貴家夥忙著摘掉頭罩露出自己光禿禿的腦袋。“我是奧爾良聖十字大教堂樞機,我的名字是馬肯伯特。”

“您,是一位主教樞機?”博德吃了一驚,不禁帶著下級教士們微微鞠躬致敬。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到了香農?您就博德院長。”

“是我,朋友……”博德想再詢問一番,又想了想,將雷格拉夫推向前台。“您看這位年輕的王者,請容許我介紹他的遵名。”

“莫非……他就是麥西亞王?”馬肯伯特過於急不可耐,實在忍不住搶話問道。

“是我。”雷格拉夫繃著年輕的臉,摘下絨毛,夕陽下他模仿父親的馬尾辮也被照成橘色。“聽說我的人襲擊了你們。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為何要突擊南下?”

雷格拉夫謝絕表達欲極強老埃裡克的示意,他要教士自己說。

他再掐著腰,考慮到對方必然受到嚴重驚嚇,順手指了一下天空,特彆承諾:“天主在上,我承諾和善對待你們,我已經為你們所有人準備了一頓美餐。哪怕你們真是從奧爾良來的,我也不會虧待你們。我是麥西亞國王雷格拉夫,我可以與你們做朋友。papa,可以告訴我實情嗎?”

馬肯伯特一時很動心又有點猶豫。

“怎麼,感覺我會是說謊者?放心,圖爾是圖爾,香農是香農。阿基坦國王封我為香農男爵,我是他的封臣。”

“什麼?!您……是偉大的查理,是他的封臣?”馬肯伯特根本沒想到這點。

“當然,以後我還是安茹伯爵,我站在查理的立場。看來你們對查理非常感興趣?”雷格拉夫循循善誘問道,也把有的沒的拿出來標榜自己不凡。

馬肯伯特已然破防,哪怕埃蒙特魯德與查理未曾見過麵,甚至查理都不知道奧爾良伯爵還有個小女兒。

他昂起胸膛,公開說明:“我們的確從奧爾良來,我們有知道尊貴的麥西亞王在法蘭克。您可知我買的重大使命?我們互送奧爾良的埃蒙特魯德去波瓦蒂爾,她是奧爾良伯爵小姐,另一個身份……就是阿基坦王國的王後,是查理的妻子。”

“她是查理的妻子?”

“千真萬確。”雖然知道撒謊是錯誤,馬肯伯特沒有辦法隻能破戒。當然他們舉行大婚後,自己現在就不是撒謊。

“想不到還有貴客!請讓王後下來吧!”

雷格拉夫極短時間內做了一番頭腦風暴,自己需要查理的資助,現在幫助他的妻子是否能得到查理滿意呢?

再說,控製他的妻子,行為可能卑鄙卻能要挾他就範。

“她會成為您的客人嗎?”馬肯伯特再問。

“當然!是貴客。”

“好吧。”

最後在馬肯伯特授意下,埃蒙特魯德不情不願下了馬車,少女勾著頭死死抓住女仆長的胳膊,腳步也因為害怕一瘸一拐。

“抬起頭吧!尊貴的王後。”雷格拉夫精神緊張地命令道。

此刻,埃蒙特魯德果然機械式地抬起頭,展現罩頭之下稚嫩的臉。

“一個少女?一個……奧爾良的少女?”雷格拉夫沒想到王後豈止是年輕,簡直是……稚嫩。

與此同時,埃蒙特魯德也看明白眼前少年的諸多細節,他掐著腰的樣子極為乾練,衣著也頗為華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英武之氣。

就仿佛,這就是查理。因為在車篷了她敏感地聽到了法蘭克語的“國王”一詞。

她嗤嗤地問:“您……該不會是阿基坦國王……您是查理?”

“查理?什麼查理?你難道不是王後嗎?你是否誤會了什麼?我是麥西亞國王雷格拉夫,我的國家在不列顛海島。而香農,是我在歐洲大陸的飛地。”

他的話完全超出埃蒙特魯德對世界的認知,少女勾下頭又不說話了。

埃蒙特魯德的確不是活潑的女孩。

雷格拉夫再問:“可否告知你的名字?”

“我……”女孩依舊勾著頭,輕聲道:“埃蒙特魯德·蘇菲婭·威廉·德·奧爾良。”

她的名字很長,最先說明的“埃蒙特魯德”是她的本名。

不過這一名字也在暗示一個重大情況,雷格拉夫作為外來者可能不知情,但布魯諾作為法蘭克體係的貴族注意到了,少女仍在用“奧爾良”為後綴。

“奇怪,她不是查理的未婚妻嗎?隻要訂婚了,就該改為阿基坦做後綴。”

布魯諾不禁多想,可能這裡麵存在一些欺騙,看得現在雷格拉夫的熱情樣子,自己用不好乾擾了。

他不由地勾頭嘀咕一句:“雷格拉夫,你對不請自來的客人都這麼友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