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0章 去阿基坦(1 / 2)

信使快馬加鞭直奔埃羅圖斯男爵領而去,騎兵的突然出現使得男爵不得不提高警惕。

因為,前些日子國王的信使剛剛過境自己的領地,一支隊伍直奔圖爾。

事情過去兩周了,現在又下了一場雪,那些人仍沒有回來的跡象,莫非是在圖爾遇到了什麼麻煩?

赫伯特·保羅·埃斯伯德·德·埃羅圖斯,就如往年一般,他靜靜待在自己的河畔城堡,雖然外麵的世界正爆發殘酷戰爭,和自己似乎關係不大。

男爵赫伯特聽從封君波瓦蒂爾伯爵的命令,倘若封君決定帶兵參與戰爭,自己定然召集騎士組織大軍加入其中。

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裡,北部的圖爾伯爵始終是戰爭狂人,那些家夥在前線拚殺,使得阿基坦諸貴族沒必要直接下場。

不過,近半年時間以來,男爵也覺得事態發展逐漸微妙,自己恐怕不能再置身事外。

他獲悉一些捕風捉影的說法,所謂皇帝洛泰爾戰敗的風險非常巨大,844年極有可能是決定勝敗的一年。洛泰爾一旦戰敗,誰會成為新的“羅馬皇帝”?

無論誰會是最終勝利者,阿基坦都要設法吃掉一塊肥肉,如果還不為所動,肥肉要被他人啃食了。

男爵在愈發緊張的氛圍裡觀望,而他目前也隻是觀望。

誰會在冬季發動作戰?就算要集結軍隊,也要等到春耕完畢後,再將領地內的騎士們召集,也唯有那時,進入農閒時期的農民才可能響應征召。

他認為那些農民根本靠不住,所以毫無發動村民的打算,倘若自己的封君下達了命令,自己召集騎士們出戰便是了。

整個世界都在蟄伏,埃羅圖斯男爵赫伯特目前處於終日無所事事的狀態。

大雪封門,城堡以及附屬市鎮都為惡劣環境自我封閉,附近村莊與大城的交流也完全中斷,所有人就如冬眠動物一般,躲在家宅裡靠著儲備糧過冬。

直到這場雪完全融化、大地恢複乾燥後,才會有村民離開村子到大城的修道院參與彌撒,而這種有條件離開村莊的村民也非常稀少。

普通旅人要沿著阿基坦大道通行就必然通過埃羅圖斯城堡,男爵毫不猶豫對這種毫無豁免權的旅行者收以重稅。哪怕是進城做小生意的附近村民一樣要繳納高額的進城稅與出城稅,苛捐雜稅使得埃羅圖斯城始終隻是一個微型城市。

即便如此,它也是本地區的大城了。

忽有騎兵自北向南狂奔,他們旋即為男爵的執勤衛兵攔截。

信使帶著國王特使阿裡奧伯特的信物,得以將重大消息傳達到男爵的耳朵裡。

埃羅圖斯男爵換了一身衣服,以頗為正式的姿態,在城堡的高台接見使者。此乃石堡最高的石室,男爵於這裡接見客人,可顯得自己身份不凡。

“什麼?香農男爵訓練了一支大軍?他的總兵力居然已經超過一千人了。”信使的話驚得男爵渾身發抖,這根本不是因為城堡在高處,冷風透過石窗吹得他發抖。

男爵赫伯特就是被嚇到了,他思考了一下還要再問:“所謂的香農男爵真的就是麥西亞王?他還決定帶著他的大軍從我這裡過境?”

“千真萬確。”信使淡然道:“麥西亞王就是香農男爵,他們宣稱會在聖誕節前組織大軍從您的領地過境。此事……恐怕沒有商量的餘地。作為使者,我們隻是告知您這一事實。至於您如何處置,我的主人希望您能準備一些食物迎接他們。麥西亞王聲稱,他會支付一些錢。”

男爵被說得一時啞口無言,猶豫了一陣子才悻悻嘟囔:“可惡。甚至不跟我商量就強行過境,如此蠻橫,他們是諾曼人嗎?”

信使急忙回答:“他們還真的是諾曼人。大人,請您謹慎。”

“啊?圖爾伯爵手裡有一支諾曼傭兵一事我是知道的,難道就是他們?”

“就是他們。這裡還有薩克森公爵的大公子,他們都宣稱從您的領地帶兵過境。”

由於這些事都事不關己,信使說得非常淡然,隻見坐於石椅的男爵已經如坐針氈了。男爵赫伯特咬緊牙關,擺擺手:“知道了,看來我是躲不過他們了。尊貴的使者,你們先去休息,之後繼續你們的任務。”

信使告退,獨留男爵留在高高的石室繼續吹著冷風。

他寧願讓寒冷吹臉,好讓自己煩躁的心冷靜下來。

男爵赫伯特煩躁的點,是他傾儘全力也無法召集一千名士兵,而且現在手頭謹慎下一百餘名守衛城堡的親兵!

因為,“民兵”與“士兵”是兩個概念,信使言之鑿鑿的是香農方麵有一千餘名“士兵”。民兵都是臨時征召,幾乎沒有經過軍事訓練,所謂打仗或是在一邊呐喊助威,要麼跟在精兵身後做輔助。所謂士兵可是經過訓練的,信使的描述換一種說法,實在令男爵聯想到,僅僅與自己領地隔了一片森林的香農真的有一千名精兵,且裡麵有大量金發諾曼戰士。

自己現在毫無軍事實力可言,沒有背後的大軍坐鎮,自己說話毫無底氣。

這樣的大軍要強行過境,倘若不招待好他們,一旦惹惱他們,自己的家族豈不是當即崩潰!想想看,敢於在冬季行動的的確隻有那些來自北方的諾曼人敢做。

對埃羅圖斯男爵是一場麻煩事,對住在波瓦蒂爾的阿基坦國王“禿頭”查理就是大好事了。

信使休息了一夜,次日快馬加鞭抵達波瓦蒂爾,此時大地積雪還沒有融化殆儘呢。

查理當然希望香農男爵雷格拉夫收到命令前來拜見,他想不到雷格拉夫揚言帶著大軍而來。來者也不僅僅是這支軍隊,還有薩克森公爵的大公子,一個名叫布魯諾的青年。

雖然自己的全權特使阿裡奧伯特還留在香農,僅僅現在傳回的部分消息足矣令查理狂喜了!

當然,這份消息也令波瓦蒂爾伯爵伯納德不得不深思熟慮。

伯納德也會好心得讓一支大軍突然跑到自己的領地,看在國王就在波瓦蒂爾的麵子上,他不好以潑冷水之勢澆滅國王的欣喜。

反對所謂的友軍進入?不可取。

高調得歡迎他們?也不可取。

伯納德與他的親戚赫伯特突然間有著相同的哀愁,他們並不願意香農方向的客軍莫名其妙進駐自己的領地,卻又不能直白拒絕。

畢竟那些家夥打出的名號使得國王查理亢奮狂喜。

其一,香農男爵聲稱整個軍隊將效忠查理。

其二,薩克森公國大公子聲稱,薩克森將與阿基坦結盟,共擊皇帝洛泰爾。

北方駐紮的軍隊一定要帶著拜見國王的旗號南下,時期也定在聖誕節之前,此事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而在香農,雷格拉夫與布魯諾按部就班做著準備,就仿佛箭已經搭在弓弦、弓也拉滿了,計劃之日就是今天,大軍開拔!

初升的陽光快速驅散清晨惡寒,已經準備齊全的軍隊陸續想著埃維納河畔的碼頭處集合。

短時間內這裡距離了大量士兵,看看他們,一個個為了禦寒導致看起來身形臃腫。人人都有斜挎包,也有人背起臨時做的雙肩包,乾脆是麻繩製作的褲腰帶彆著匕首和手斧。

他們是農民出身的戰士,人人扛著一支矛就在河畔造就一片長矛之林。

人們聚在一起熙熙攘攘有說有笑,對接下來的遠行充滿期待,哪怕現在是冬季。

他們基於飄揚的旗幟聚成兩群,尚未整隊的香農旗隊與阿瓦內旗隊就是如此。

包裡塞著一些已經過度乾燥的黑麵包快,背後背負打捆的被服。

因為這不是真的上戰場,相當多的裝備就留在香農,於是曾經有服役經曆的老兵,就將祖傳的鎖子甲放在家中,唯獨戴上頭盔與祖傳寬刃劍,證明自己並非一般的農民。

重量級的諾曼戰士當然沒有第一時間趕到碼頭,他們作為雷格拉夫的親兵,自然要與麥西亞王一道進抵河畔監視一番訓練一個多月的軍隊,再與輜重車隊、客人,以及布魯諾的薩克森軍隊會和,弓向舊石橋方向推進。

軍隊南下耀武揚威,他們走後整個香農將極度空虛,絕大多數壯勞力離開,他們是否能在波瓦蒂爾得到款待,婦女們不得而知。

大量村民走近河畔,或是興奮、或是不舍,亦或是期待,婦女們帶著複雜的心情送彆自己的丈夫、兒子,就仿佛真的送他們去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