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1章 過了石橋就真的是阿基坦了(1 / 2)

軍營迎著朝陽前進,明明是一場炫耀實力的巡遊,在雷格拉夫的掌控下,如此軍隊哪怕走向戰場問題也不是很大了。

至少,他的軍隊比絕大多數貴族征召的民兵實力強勁太多,即便廣大步兵嚴重缺乏甲衣。由於他設計的步兵作戰方式是結成長矛陣,非必要不進行大規模亂鬥,每個士兵身邊都是自己的同袍,血肉之軀互相成為同伴的肉盾。再因為數百人被勒令無論進退都要步調一致,敵人不一定會冒失得衝擊一個準備得到的方陣,倒是陣列的落單者會被敵人集中攻擊。

民兵訓練得頗為得體,他們沿路長途行軍始終保持隊伍整齊,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也是雷格拉夫自信的本錢。

隊伍礙於狹窄的支線路被拖拉得很長,在與薩克森人的營地會和,布魯諾剩下的戰士加入其中後,隊伍就被拖得更長了。

他們大清早出發,每名戰士都要走上一個白天的路。他們必須不停行走,唯有到了中午時分全軍就地坐在路邊的枯草地,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乾糧啃食一番,再到旁邊的埃維納河接點冰涼河水,稍事歇歇腳繼續進軍。

直到傍晚時分,他們順利抵達舊石橋。

正值深冬枯水期,埃維納河達到它水位的最低點。在豐水期,本地的河道寬度能暴漲到一百米,如今僅有不足五十米勉強可供長船航行。

現在恢複乾燥的泥地仍有拖曳長船的痕跡,橡木龍骨墾出很多道轍印,旁邊也有深深馬蹄印記,都暗示著之前長船是如何繞過石橋拉到橋另一邊的。

舊石橋正處於一個非常微妙的地點!

曾經,此地也有一個古老的定居點,羅馬覆滅時期的戰爭使得村莊覆滅。枯水期河中沙洲完全暴露,在狹長的沙洲處,興建橋頭狩獵營地的人們挖到了大量舊陶片,甚至是碎了一半的陶甕。在森林邊緣地帶也找到了似乎是房屋地基的痕跡,利用這些痕跡,一些木屋很容易建設。

石橋兩側連帶著中心處的狹長沙洲,該片地域是森林地帶包夾之下難得的大片平地,從側麵也證明了本地區曾被開發過。

“停!現在紮營。”雷格拉夫伸出右手示意。

行動了整個白天,再善於乾農活的士兵也覺得腿腳有些酸痛,他們急需一場長足的休息。

他們就地砍伐樹木,短時間內點燃大量篝火,再將放在小馬車、驢車上的陶製炊具搬下來,接一些河水立刻煮麥子。

完全乾硬的麵包塊與麵餅隻是應急乾糧,隻要環境安全穩定,軍隊自然要吃一口熱飯。尤其是當前的寒冬,一碗熱騰騰的煮麥子再好不過。而且……在橋頭營地早已準備的大量熏製肉乾現在派上了大用場。

雖然全軍儲備的鹽並不多使得夥食口味比較清淡,能在長途行軍時不但吃上熱飯,碗裡還有正兒八經的肉食,軍中曾服役過的老民兵,回憶自己曾給圖爾伯爵服役時的經曆,當時伯爵提供的都是些什麼吃食,隻有那些下級貴族吃好喝好,農民兵為了戰爭時期不餓肚子,指望伯爵給的糧食是杯水車薪,到頭來吃得如何還要看從自家拿的糧食有多少。

當時的民兵被禁止搜刮戰利品,服役民兵指望通過繳獲吃頓好因而也成了一種奢求。

給麥西亞王當兵真是好!行軍時的吃食比之前訓練時感覺更是量大管飽,大家肆無忌憚伐木點篝火,到了夜裡也不必擔心有人凍死。

就這樣徒步走到波瓦蒂爾還有數日旅程,顯然每天的宿營時期都能吃上一頓好的,所有人都將順利走到目的地,罷了再在波瓦蒂爾逗留一段日子再原路走回來。

這一切都是一種預演,因為明年春季再對奧爾良下手,大家少不了更加艱險的長途跋涉。若是一路上軍糧供應穩定,所謂艱難也就不艱難了。

不過,民兵們獲悉的消息非常有限,他們並不清楚香農方麵極有可能與奧爾良化敵為友。

民兵們以十人小隊為一組共享一攤篝火,於是舊石橋獵人營地突然變成巨大軍營,夜幕下的篝火出現在河道兩側形成兩出巨大的發光區,空氣中彌漫著柴火焦糊味與誘人的麥香、烤肉香。

雷格拉夫和他的老夥計們湊在一起啃食著留駐兄弟提供的新鮮肉食,鹿腿或野豬腿被烤得囫圇熟,饑腸轆轆的雷格拉夫也顧不得半生不熟肉的腥臊味,與夥計們一道啃起來,吃得半飽了再對前路暢所欲言。

無疑的是使者阿裡奧博特完全成了這次南下阿基坦旅途之向導,為了避免行動出現誤會,這位向導還承擔著更大責任。

他很高興能與諸多諾曼人湊在一起烤火,所啃食的鮮肉也取自同一頭野鹿。

反正已經非常熟悉,精神放鬆下下來的阿裡奧伯特的臉也被篝火烤得發燙,他情緒舒緩地詢問道:“到現在為止,你的軍隊展現出令人驚喜的表現。下一步你打算如何?浩浩蕩蕩南下?”

“你在明知故問。我們按部就班南下,騎兵在前,步兵在後,所有的輜重馬車排在最後。”雷格拉夫隨口一說。

“不止吧。你們的船還在這裡。”

“哦,差點忘了。”雷格拉夫定定神,指著夜幕下被篝火照得反光的長船桅杆:“一批物資已經裝船,明日早晨我們水路並進。我的人已經查明,羅馬大道是靠近河道向南延伸。我們隻要沿著埃維納河進軍就好了。”

阿裡奧伯特看一眼樂嗬嗬的諸位,聳聳肩:“你說的不全對。”

“如何?”

“我們首先要抵達埃羅圖斯男爵的城堡,在抵達它之前,我們一路上不可能遇到任何的村莊。我騎馬要一整個的白天,而你……我的朋友,你的大軍可要在中途紮營過夜咯。”

“是這樣嗎?謝謝你的提醒。”雷格拉夫很滿意如此簡單的情報,又問:“沿途定然有平坦區域可供我們紮營?”

“自然是有的。不過……西邊是森林,東邊是河道,羅馬大道在中間,你的人將排列更長的營地,所以到了明日晚上,連成一片的篝火會造就一條火龍。”

“無妨,隻要隊形不亂就好。”

“不僅如此。明日你就要正式進入阿基坦,你砍伐的樹木其實都是屬於埃羅圖斯男爵的財產,那可是他的財產……”

雷格拉夫不僅眯起眼睛:“你在暗示我要給他錢嗎?我要是不給呢?”

“無所謂。”阿裡奧伯特昂起下巴暢談道:“你若不給,那個男人也不敢向你要。朋友,你有一千多名戰士,如果那家夥招人你,你可以輕易擊垮他。”

“我沒必要向我的鄰居開戰。再說,我這次是去波瓦蒂爾向查理效忠的。”

“嗬。”阿裡奧伯特最是覺得這種說法極為荒誕,自言自語道:“帶著龐大軍隊去效忠,真有你的。還好,我會幫你解決任何可能的誤會。”

阿裡奧伯特定了定神,又提出自己的建議:“我的信使告知埃羅圖斯男爵赫伯特準備一些糧食,我想那個男人會照做的。你可以白白拿走他的木材,這筆糧食……”

“我帶了一筆銀幣。再說,我準備的銀幣本來就是打算去波瓦蒂爾買一批糧食的。我也不指望查理真的高高興興送我一批糧食,或者是僅靠他提供的糧食就能保證明年戰爭的軍糧。還有……我想我軍沒必要再和奧爾良方麵開戰,隻有神知道下一步我們回去打誰。如果是向勃艮第人開戰,我對軍糧的需求隻多不少。”

“有見地!所以處於鄰居間的客氣,你給埃羅圖斯男爵一筆錢總體是好事。”

阿裡奧伯特一直強調這個,其實就是根據他的認知,絕大多數的貴族即貪婪又吝嗇,雖然他並清除這種貪婪吝嗇都是貴族的自保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