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未對褚漾的失落情緒卻仿佛渾然未覺。
她隻是歪一歪頭,笑容甜美如蜜糖:“你現在也可以每天給我做飯呀。”
褚漾苦笑著搖頭:“未未,我的手藝比不上你,更比不上你家裡的廚師。”
她深深看了薑未一眼,說出來的話到底還是帶著點酸,像是在醋裡醃漬過:“怎麼能委屈了你。”
褚漾說得真心實意,薑未卻是撲哧一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漾漾以後要多多鍛煉廚藝哦~”
話裡話外,都仿佛她們還能有一輩子來消耗似的。
褚漾伸手摸了摸薑未的腦袋,神色溫柔下來,如同春日暖陽下融化的冰山。
哪怕是虛情假意,甜度稀薄得過分,也讓她沉溺其中,飄飄欲仙。
在薑未的強烈要求下,褚漾不得不答應她,下午寫完年終總結就回來陪她。
褚漾無奈:“我身體還沒好,也不能陪你去玩,回家乾什麼呢?”
薑未嬌美的容顏添了幾分幽怨:“我之前看網上,總有說什麼假裝加班不回家,怕在家裡看見老婆孩子壓力大,原來你就是這麼想的。”
她偏轉過臉去,棄婦一般垂著眼,深栗色長發落下遮住雙眸,楚楚可憐的模樣。
看得褚漾心一軟,撥開掉落的碎發,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允諾道:“好,我一定早早回來。”
薑未驚喜地抬眼:“真的?”
褚漾點頭:“你看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
“漾漾最好了。”薑未說得理所當然,伸手摟住她脖子,小貓一樣磨蹭著。
褚漾坐在辦公桌前,麵前是保溫杯裡裝著的銀耳羹,從一旁的窗戶裡往下望去,縮小版的薑未從車窗裡探出腦袋衝她揮手。
褚漾貼在窗邊,遵著叮囑沒敢開窗,隔著玻璃無聲地揮手道了彆。
汽車絕塵而去的時候,她心底生出幾分柔軟的羈絆來,格外的依依不舍,哪怕知道幾個小時後就要回家,但卻還是覺得分離過於漫長。
一想到回家後,就有心愛的女人在家裡等著她,燈火明亮,歡聲笑語,褚漾心底就生出一陣暖意。
或許這就是結婚的意義吧,房子不僅僅隻是房子,而是家。
如果再領養一個小女兒……
光是想象了一下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景,就足以讓人心醉神搖。
褚漾忽然理解了,為什麼主編大人都把工作交給她們做,自己早早就下班回家。
她也二十七了,不年輕了,骨子裡也有著安穩下來的渴望。
“漾漾,怎麼笑這麼開心,嗯?”是梁舒意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溫聲和她開玩笑。
“主編來這麼早。”褚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竭力表現得若無其事,“是我家裡人給我送了午飯。”
梁舒意在她對麵工位坐下:“女朋友吧?害,你彆擔心,乾咱這一行的,什麼沒見過。你都快三十了
,有個女朋友也挺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知冷知熱的,還會給你燉湯喝。”
梁舒意的視線落在那個精致的粉色保溫瓶上,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褚漾的臉莫名發起燙來,明明覺得不好意思,但又莫名想顯擺,最後隻憋出一個:“您怎麼知道?”
“喲,這報社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梁舒意笑著搖搖頭,“你們年輕人呐,一個個血氣方剛的,我剛進門就已經傳瘋了,說是有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美人,偷偷摸摸地開我家褚大記者的車,來給你送午飯,嘖嘖。”
褚漾低低道:“林池又瞎說了。”
“這回可不能冤枉小林啊,她嘴巴倒是嚴,一個勁說不知道,奈何堵不住悠悠眾口啊。”梁舒意心領神會地抿一口水,看向褚漾的目光頗為讚賞,“好福氣啊漾漾,什麼時候吃你的喜酒?這姑娘生得這麼好看,怎麼追到的?哪裡人,做什麼?”
問題一口氣拋出一長串,大抵是身為長輩的自覺,梁舒意總愛操心些,不知不覺就八卦了起來。
褚漾胡亂敷衍著答了,最後忍無可忍,紅著一張臉求梁舒意:“主播,您就彆開玩笑了。”
“哦對,忘了你們上午還吵架來著。”梁舒意一拍腦袋,轉而安慰她,“不過嘛沒關係,人家肯給你送飯,還不是給你台階下,晚上回去多哄哄人家啊。”
褚漾哭笑不得:“您怎麼就知道肯定是我的問題?”
“害,過日子哪有什麼你錯我錯的,都低個頭,不就過去了嗎?”梁舒意提高聲音喚一聲,“菲菲。”
甩著馬尾辮的小女孩子應聲跑進辦公室,撲進媽媽懷裡前先很有禮貌地喊了一句:“漾漾姐姐好。”
“這不,學校放假多,先讓孩子在這寫會作業,家裡沒人帶。小褚啊,你也早點回去啊。”梁舒意說完,專注地望著女兒,眼神裡是滿滿的慈愛。
菲菲也很是乖巧地攤開作業就開始寫,不吵不鬨,母女倆挨得近,時不時交換一個眼神。
小朋友待不住,過一會兒就把嘴巴湊在媽媽耳朵邊上,嘁嘁喳喳地講一些見聞,小麻雀一般輕輕地啾啾著,隨即笑得樂不可支。
褚漾看得心生豔羨,一時間怎麼也坐不住了。
年終總結匆匆收了尾,她找出一些零食來給菲菲吃,邁著格外輕快的步子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