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烤了兩下,手就被褚漾裹在掌心,掙脫不了。
念在剛剛褚漾那麼辛苦,薑未勉為其難順著她,任由她掌握著。
褚漾烏瞳中倒映著重重火光:“想好沒有?”
“那……我要吃烤玉米!”薑未揚起下巴,不勝嬌蠻的模樣。
褚漾輕笑,不動聲色地點頭:“好。”
她從袋子裡緩緩取出幾根新鮮剝好串好的玉米,慢悠悠地架到烤架上,仿佛一早就預料到了薑未的選擇一般。
薑未不信邪,搶去袋子打開,裡麵竟然已經空空蕩蕩,除了攝影器材,一個食材都沒有。
褚漾全部的準備,就是帶了幾根玉米來烤,然後等著她說出那個選擇。
神機妙算一般。
薑未在褚漾身旁又搜尋了幾遍,除了這個袋子,彆的什麼都沒有。
她難以置信地質問褚漾:“真的神機妙算?”
褚漾避過她的視線,悠然點頭,神情高深莫測
,一如山中隱居的高士。
一個掐指間,就能將人心算得明明白白。
薑未覺得有些可怕,甚至刻意地離褚漾坐得遠了些,拿鬥篷裹緊自己,作出一副瑟瑟發抖的嬌弱模樣。
等玉米烤得色澤金黃,散發出誘人香味的時候,她又不爭氣地往前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後貼到了褚漾的身邊,眼巴巴看著在烤架上的玉米。
褚漾瞥她一眼,仿佛沒看見她剛才的小動作一般:“想吃?”
薑未矜持地用手托著下巴,神情高貴:“如果好了的話,可以嘗一下。”
“那我先嘗吧。”褚漾似乎全然沒看懂她的暗示一般,伸手從烤架上拿起一根,紅唇湊近吹了幾口氣,隨後慢慢將金黃的玉米棒放到嘴邊,張嘴就要咬。
薑未看得著急,但畢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三十歲的女人再為了一口吃的去奪食,未免有些奇怪。
她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思坐在馬紮上,偏過頭去不看褚漾,告訴自己再等等就好了。
玉米烤得剛好,金黃色的表皮微微有些焦了,吃起來脆脆的,內裡汁水豐盈,撒上鹽和調料,咬上一口,簡直比肉還香。
薑未咽了一下口水,拚命嗅取梅花香氣,但梅香也掩不住烤玉米的香味,聽覺又不知道為何變得如此靈敏,清脆的哢嚓哢嚓聲,咀嚼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褚漾還在不斷讚美,吃一口,說一句:“真甜。”
“好吃,不愧是我親自去市場買的最新鮮的。”
“清爽脆甜,好多汁水。”
“感覺還能再來三根。”
薑未明明記得褚漾不是這麼愛說話的。
她聽得心焦,卻又無可奈何,好不容易等到褚漾把一根玉米啃得乾乾淨淨,該輪到她了。
褚漾從燒烤架上拿起一根,又一次問薑未:“想不想吃?”
薑未舔了舔唇,壓抑著內心的渴望,故作平靜:“嗯,嘗嘗也好。”
褚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想吃的話,那我多吃兩根吧。”
總共也就沒幾根!
薑未急了眼,再也沒法裝下去,眼看著褚漾慢騰騰地又把玉米往嘴邊送,她飛快地湊過去,想要啃一口玉米,又覺得顯得太饞嘴,斟酌再三,半道上改了目的地。
於是就在褚漾將玉米送到唇邊的時候,薑未正好貼上來,湊吻上她的唇。
結結實實地堵住唇瓣,不讓她有吃玉米的機會。
褚漾失笑,為薑未想出的聰明辦法佩服得無以言表,但神色卻是淡淡,親了她一下就要往後退。
薑未不許,往前貼上去,不斷索吻,直到在褚漾嘴裡嘗到玉米香味,一下子委屈了起來,眼角霎時泛了紅,長睫耷拉下來,目中晶瑩隱約可見。
說來可笑,三十歲的女人,卡裡存款這輩子都花不完,多少大風大浪沒見過,此刻竟然為了一根再普通不過的烤玉米,給急哭了。
薑未覺得丟人,越發地遷怒起褚漾來,背著她偷偷用手背抹一下眼睛,又迅速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褚漾把烤玉米遞到她唇邊,她不肯張嘴,哼了一聲。
熱意從她耳邊傳來,是褚漾低低的道歉:“對不起,未未,不該逗你的。”
“你生我的氣,但玉米是無辜的,給它一個麵子,嗯?”話聲清淡溫柔,如同胃疼時一碗熱乎乎的陽春麵,落在耳中格外熨帖。
薑未也不好意思再不下這個台階。
她張嘴,咬一口香甜金黃的烤玉米,熱意落肚,渾身上下都暖和起來。
褚漾很有眼力見地伺候她,啃了兩口就給換個角度,讓她不用費心就可以吃得舒舒服服。
薑未吃得心安理得,半晌,耳邊傳來一聲輕喃:“還是這麼不服輸。”
又嬌又作也就罷了,就連口頭上的便宜也從不饒人,天生就那麼矜貴高傲,輕易不可攀折。
要是遇到的人也是個不服輸的,可怎麼辦才好。
薑未裝作沒聽見。
“不過給台階會下,也挺好的。”褚漾自嘲地笑了笑,心裡又失落,又慶幸。
也隻有她能受得了薑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