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漾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慢慢放下手裡的東西,淡淡一笑:“怕了?”
薑未澀聲開口:“不是。”
話剛說完,她就連忙轉過頭去,生怕說多了就會哭出來。
特意選了褚漾還在宿醉的時候離開,可忘了一樣重要的東西,還是不得不回來一趟。
並且……撞上這樣尷尬的一幕。
褚漾筆直地立在那裡:“那就過來給我抱抱。”
說得那麼順暢,那麼溫柔,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薑未再也忍不住,鼻尖一酸,眼尾也慢慢泛了紅。
她費了不知道多大的力氣,才克製自己不往褚漾的方向走。
儘管這樣溫暖有力的擁抱,僅僅分離幾個小時,她就已經肖想了一路。
見薑未站在原地遲遲不動,褚漾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若有所思地轉過頭去。
茶幾上酒瓶七零八落,還有好幾瓶裡麵有著剩的,卻又開了新的。
她拿起一瓶,麵不改色地對瓶吹完,又拿起另一瓶。
薑未詫異:“你瘋了?”
褚漾目不斜視,在薑未邁步之前就一口氣把所有酒清了個乾淨。
都說酒不能混著喝,否則越喝越醉,那她希望能立刻醉倒。
在薑未離開前就閉上眼睛,在薑未回來之前不要醒來。
如果薑未永遠不回來呢?
那就永遠都不要醒來,就這樣進墳墓吧。
她死前最後一眼,看見的隻能是薑未。
在褚漾倒下之前,薑未撲過來抱住了她。
兩個人一起跌落在柔軟的地毯上,褚漾在下墊著,用力環抱住薑未纖瘦的腰身,一夜過去,恍惚間覺得薑未又輕了。
壓在她身上就跟羽毛一樣,輕飄飄的不真切,仿佛隨時都能被風吹走。
“未未。”褚漾低低喚,“你怎麼回來了?”
薑未不忍直視她企盼的眼神,烏瞳灼灼,燙得她潸然淚下,隻能閉上眼,輕聲說:“我……落下東西了,回來拿。”
褚漾的神色霎時如冰般冷冽。
“就這樣?”褚漾冷聲,方才還溫暖的懷抱,此刻逐漸變得僵硬,僅僅幾秒鐘,就讓薑未感覺如坐針氈。
她點頭:“嗯。”
“看著我。”褚漾命令,“重新說一次。”
“有什麼好說的。”薑未輕哼一聲,有些煩躁,“不是昨晚說過很多次了。”
“隨便你。”褚漾將她抱起來放好,自己冷漠轉身,隻留給薑未一個背影。
薑未忽然覺得委屈,衝著褚漾的背影喊:“再說,不也是你先提的嗎?”
剛說完,她就後悔了,眼前的女人身形高挑,背影看起來卻越發單薄,此時此刻更是格外的脆弱,經不起半點的傷害。
可她隻要一開口,就是明明白白往褚漾身上紮一刀。
褚漾背對她,冷聲應道:“是我提的分開沒錯。”
她轉過臉來,冷豔麵容上滿是淚痕,語氣卻冷淡:“我留不住你,所以放你走,僅此而已。”
“你還落下什麼,我找給你,然後就走吧。”褚漾閉了閉眼,不願再多看薑未。
她怕再看幾眼,她就會控製不住自己,跪下來求薑未不要走,丟下所有的尊嚴和勇氣。
笑話,她要什麼麵子呢,她隻要薑未一個而已。
可不行,她不能再維持之前那樣子的局麵了,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太貪心,想要全部的百分百的薑未,熱烈回應的薑未,會義無反顧向她跑來的薑未。
所以隻能先用力把薑未推開,去賭那幾近於無的可能性。
褚漾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不過沒關係,這年頭,哪有人不瘋的。
薑未嬌美的麵容已經煞白,她指了指褚漾手裡的布料,嗓音嬌怯:“這個。”
褚漾攥緊了些:“這個不行。”
薑未:“為什麼?”
“因為……”褚漾想不出理由,近乎無賴,“這是我在自己家沙發上找到的,自然就是我的。”
薑未難以置信:“可這是我的東西。”
“哦。”褚漾麵不改色地把布料重新揉成一團揣進兜裡,“那你報警吧。”
薑未:“……”
都說戀愛會讓人降低智商,她之前不信,現在信了。
好端端一個清冷禦姐、攝影記者,現在卻為了一條neiku的歸屬,和她爭得針鋒相對,還那麼理直氣壯。
在褚漾的堅持之下,薑未節節敗退。
這件衣服歸褚漾,那件內衣也歸褚漾。
一通下來,她能帶走的東西幾乎沒有。
褚漾慷慨地把所有吃的都贈送給她,但像衣服鞋子這種可以長久的保存的卻是寸步不讓。
尤其是內衣內褲,褚漾看得嚴,寧願給她轉賬:“你回去買新的。”
薑未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前妻確實挺有病的。
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