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是得跟著燒酒,看著這人搖搖晃晃的往前走,隨時都像是要摔倒的樣子。
他的手指指尖在往下滴血,腳下每走一步也都有血跡落下。
諸伏景光道:“我們要不要叫支援呢?起碼您現在需要醫生吧?”
燒酒終於停下了腳步。
燒酒回頭看著他,笑道:“看什麼醫生,去看琴酒了。”
琴酒竟然真的找了過來。
他皺眉看著渾身是血,似乎還神智不清的燒酒,沉聲道:“你是每次不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就不罷休嗎?”
琴酒身後跟著不少人,一看就是來打掃戰場的。
“你煩死了,琴酒!”燒酒一點麵子都沒留,直接用很大的聲音喊道,“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去見boss……我沒空陪你,哈哈哈!你根本就不知道,哈哈,你什麼都不知道!”
燒酒那副得意的樣子,還提起了烏丸諸冥,像是在嘲諷琴酒對烏丸諸冥一無所知。
看著捂著臉笑的快滾到地上去的人,琴酒的臉色一點點陰沉下去。
“你到底要瘋到什麼時候?”琴酒忍了忍,終究還是朝著一邊揚了揚下巴,“boss就在那邊。”
這是烏丸諸冥特意叮囑的,要琴酒看到燒酒的第一時間就帶人來見他。
雖然說著燒酒是瘋子,可琴酒聽得多了摸出一些規律,那些瘋話裡有一部分可能是在暗指什麼。
燒酒聽到boss就在那邊,瘋癲的笑聲一下子停止,他像是突然驚醒那般放下手,直勾勾看了琴酒幾秒鐘,這才轉身看向琴酒示意的方向。
在燒酒路過身邊時,琴酒抓住他的手臂:“你剛才說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燒酒腳步一頓,歎了口氣:“沒什麼意思。”
琴酒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槍口也抵住了他的腹部。
這一瞬間,兩個人身後同時抬起了十幾支槍。
琴酒的部下和燒酒的部下立刻劍拔弩張起來,不過他們也不知道為何琴酒會突然用槍抵住燒酒。
槍口緩緩上移,最終抵住了燒酒的下頜,那塊皮膚看不到原本的顏色,滿是血紅。
琴酒厲聲道:“說話,燒酒!”
燒酒低低笑著,他根本不在意琴酒會不會真的開槍,他隻是盯著琴酒的眼睛道:“你為什麼不相信boss呢?你覺得他隱瞞了你什麼?”
琴酒一愣。
燒酒一把推開琴酒的槍口,可就是這麼一下,琴酒沒動,他反而後退了好幾步。
這搖搖欲墜的身體受不了任何力量了。
燒酒還是自己一個人一步步離開了這裡,一直走到了看不到琴酒那些人的地方,才看到被保鏢環繞著的那些車。
不多的幾輛車的車隊環繞著中間的那一輛。
這種牌麵對於黑衣組織的boss來講不夠用,隻是低調一些。
車子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衣衫整潔的烏丸諸冥和渾身鮮血的燒酒對視了。
燒酒望著車裡的人,一點點笑了起來。
禮節上像來到位,給人感覺表麵溫文爾雅的烏丸諸冥這次沒有微笑,對於這樣一幕他沒有任何詫異,走下車,朝著燒酒招了招手。
燒酒朝他走去,可走了兩步就再也堅持不住了,腳下一軟直接撲倒在地,同時口中吐出了好幾口血。
所有人都以為,燒酒真的瘋到連痛覺神經也沒有,以為他是想一直憑借著這個樣子回去,好嚇一嚇還沒看到的其他人。
因為燒酒是個瘋子啊,他不是正常人,所以怎麼會倒下,怎麼會受不了呢?
烏丸諸冥反應很快,直接伸手去扶他,帶著燒酒就直接單膝跪地,他的表情一直都保持著平靜。
燒酒吐出血,抬起手抓住烏丸諸冥的胳膊,借著這份力量,好不容易把自己拉近了。
“boss啊,”燒酒越過了安全距離,近距離注視著烏丸諸冥那雙血紅色的,不需要時什麼情緒也不會暴露的眼睛,笑了起來,“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訴我我是為什麼活著的?”
“或者說是為了什麼沒有去自殺的啊?你不覺得這個世界痛苦嗎?你肯定知道的吧?你肯定會理解我吧?”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開始搖晃起了烏丸諸冥。
保鏢想去阻攔,烏丸諸冥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靠近。
就連安室透他們都震驚了,不知道燒酒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
燒酒還在不知道是哭是笑的重複著:“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吧……”
“燒酒,我從第一次告訴你的是,我為了組織的利益,很明顯你不相信,也覺得這個答案對你沒有用,你把我桌子給砸了,那我現在再重新和你說一次,”烏丸諸冥微笑著,抬起手撫上燒酒的側臉,“你不是清楚的嗎?是為了我們兩個心裡都有的那個秘密啊,那個絕對沒辦法告訴彆人,可是隻要一想到就覺得死也無所謂的秘密。”
烏丸諸冥的聲音很低,聽起來像是上課那般諄諄善誘的語氣,姿勢看似親昵卻讓人感覺不到那種□□。
諸星大聽著,心道這個boss是懂得怎麼蠱惑他人的。
烏丸諸冥繼續道:“至於那個秘密值不值得這樣下去,也無所謂,反正真到了關鍵的時候,你的血會比你的大腦先做出回應。”
“人的大腦是最靠不住的東西,你這種人不適合相信他。”
安室透莫名想到了傳教的場景。
要是他人來看,現在烏丸諸冥這麼冷靜,說的話很像是在安慰燒酒,要先把燒酒哄過去的樣子,可真想如何隻有當事人知道,
那就像是教徒抓住神明、主教、甚至是路邊看到的傳教士,教徒已經瘋狂到瀕臨崩潰,急需要一個人來答疑解惑。
於是現在神明按照他想的那樣伸出手。
聽了烏丸諸冥的話,燒酒沒有出聲。
他看了烏丸諸冥很久很久,終於手一鬆。
燒酒昏迷過去倒在地上之前,烏丸諸冥接住了他,示意諸星大他們過來接人。
等到諸星大接過燒酒,烏丸諸冥整理著衣襟站起身,看到衣服上的血跡也沒在意,叮囑道:“他是不會死的,我留他還有大用,醫生就在後麵不遠處,現在就去。”
一瞬間神明就變回了無情冷漠的老板,讓人更加肯定剛才那副樣子隻是他的偽裝。
頓了頓,烏丸諸冥又喊住他們:“還有,我有一家私人的療養院,等燒酒養好傷記得提醒他去那裡住一段日子。”
這很讓人懷疑,那真的是療養院不是精神病院嗎?
“燒酒這個人啊,”烏丸諸冥像是聽到了某些人的心裡話,歎了口氣,無奈道,“我都不知道是他先發病死,還是先把自己折騰死。”
琴酒很快就找到了所有的敵人,甚至是直接活捉到烏丸諸冥麵前的,包括在懸崖上被安室透和諸伏景光打了幾槍的便利店老板他們。
因為烏丸諸冥在這裡,所以這群人有幸還能見一麵黑衣組織的boss。
烏丸諸冥皮笑肉不笑看著他們:“所以你們背後的人哪來的勇氣呢?是覺得我們會先和公安開戰打的兩敗俱傷,就不足為懼了嗎?然後隻要順利跑掉,一切就都大功告成?”
麵對拿捏著自己生死的人,這些人大氣都不敢喘,紛紛搖頭如篩糠。
烏丸諸冥像是被氣笑了,他從部下手上拿來筆和紙扔下去:“給你們個機會,寫下指揮你們的人。”
有知情者頓時大喜過望,爬過去拿起紙筆寫下了名字,卻聽到烏丸諸冥幽幽道:“這樣可以死個痛快。”
這句話聽起來還挺耳熟的,他們的臉頓時一疼。
部下拿起那張紙,烏丸諸冥看了一眼:“還真是不出所料。”
琴酒道:“這幾個人,設個局也就殺掉了。”
烏丸諸冥搖搖頭:“那倒不用,我們現在是要報個仇,但是這些人,會有人收拾的,要是這種事都搞不好,那有人可是要成為笑話了。”
都不用烏丸諸冥說是誰,琴酒就想到了某個人。
他抬眼看著烏丸諸冥的臉,忍不住想問燒酒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琴酒也很清楚,現在在這種情況下,烏丸諸冥不會回答他,隻能找兩人單獨在的時候詢問。
琴酒還能想到那時烏丸諸冥會說什麼,肯定是愣了愣,然後無奈問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他什麼都沒有隱瞞。
烏丸諸冥對琴酒沒有隱瞞,從兩個人相遇開始一直都是……
那相遇之前的事情呢?
白羽陽司來探望狛守暉無時,已經是數天後,狛守暉無沒有生命危險,可還是總是昏迷,醒過來的時間斷斷續續的。
鬆田陣平特意請了假陪著,看到白羽陽司來,他也隻是往旁邊病房角落裡的位置挪了挪,根本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白羽陽司看著他:“尾款已經給三木結完了。”
鬆田陣平一愣,反駁道:“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隻是順便一起提起罷了,”白羽陽司淡淡道,“我確實知道這次燒酒肯定會去,雙子也是會由公安帶回來,結局是注定的。”
鬆田陣平忍不住道:“所以你們這些人,總是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就把其他人全都算計進去了?你知道暉無會像這樣差點死了嗎?”
白羽陽司:“如果他對燒酒不在意,他也不會躺在這裡了,現在的結果就是因為無論是誰都沒辦法讓他放下對燒酒的執念,所以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不是嗎?”
鬆田陣平瞬間睜大了眼睛,可卻又無法反駁白羽陽司的話。
“……我最近很忙,公安的人都很忙,麻煩你照顧暉無了,”白羽陽司說著就打算轉身離開,“至於雙生子,我也已經想好了他們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