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伽跟在這個人身後,猶豫了幾秒鐘,便果斷跟著一起走了進去。
路上兩邊的那些工廠完全沒能分散米伽的注意力,他看著西村盛一的背影,忽然道:你為什麼殺了兄弟?③”
“……因為他擋了我的路,”西村盛一緩緩回過頭,“他的提議太天真了,不聽爺爺的話,我和他會一起回去睡馬路。”
米伽神色複雜:“不是他擋了你的路,是你的欲望在膨脹。”
一開始從孤兒院被領走,想的會是想和兄弟一起在這裡活下去,生活比在孤兒院的時候要好就好。
後來想的是自己要得到一切,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止他。
人到底是什麼時候變的,誰也不知道。
與此同時,白羽陽司放下了給神骨空霧的電話。
神骨空霧最近這些天很少出門,就是去一去咖啡館也就回來了,順便幫咖啡館招了個新的員工。
榎本梓和毛利蘭他們詢問安室透去哪了的時候,神骨空霧會笑著道:“他去拯救世界了,所以辭了個職。”
“不會吧,神骨先生彆開這種玩笑啦!”
神骨空霧說的一直都是真的,可惜基本沒人會信。
神骨空霧掛斷電話後,沒有繼續選擇他的點心,而是從二樓他的臥室衣櫃下方,翻出了一把小提琴。
諸伏景光看著神骨空霧拿著小提琴回來,驚訝道:“你還會拉小提琴啊?”
“很久以前學的,有個人說他有空就教我了,”神骨空霧簡短的解釋了一句,拿出保養的很好的小提琴,擺上姿勢時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我還記得多少。”
事實證明神骨空霧記得很牢,甚至可以說是完全形成了肌肉記憶,完全是信手拈來。
這個曲子很好聽,諸伏景光很確定這不是他的濾鏡加成。
他看著神骨空霧垂下眼簾專心致誌的去拉著手中的琴。
神骨空霧的優點不光是長得年輕,而且從他開始往下數一直到降穀零這裡門下的人長得都挺好看的,也是難得,真的容易讓人懷疑他會不會是外貌協會的。
直到一曲完畢,神骨空霧放下小提琴,看著手裡的樂器歎了口氣:“是不是不怎麼好聽?”
諸伏景光連忙道:“沒有啊,很好聽的!”
“小光,是不是你在……”
“我可沒有閉著眼睛誇,”小光笑道,“真的很厲害的,空霧,你之前一直沒提起來過,都不知道你有個這個特長。”
神骨空霧坐了下去:“因為教我的人不是什麼沒好的記憶
,所以這麼多年一直都沒再擺弄這些了。”
小光愣了愣:“空霧,教你的人是……”
“西村和盛年輕時是個半文盲,他對這些文縐縐的事情像來不怎麼感興趣,我和他說話時就不談這些,所以這件事連他都不知道,”神骨空霧聳聳肩,談起這件事神色難免有些懷念,“是烏丸蓮耶。”
這個答案雖然讓人震驚,可想想都是神骨空霧了,倒也還算正常。
神骨空霧的手翻動著小提琴,像是在檢查那上麵有沒有什麼損壞。
他邊低頭找著,邊道:“你現在對烏丸蓮耶了解多少?”
小光:“不算特彆多,像他那樣謹慎到整個組織隻有一兩個人見過他真麵目的,在我進組織之前就被烏丸諸冥殺了,很難查到什麼。”
小光說的話還是有所收斂的,他並不知道神骨空霧對那個死了的人到底是什麼態度。
神骨空霧輕笑一聲:“他的真麵目沒什麼好見的,一個鼻子兩個眼睛,硬要說的話,參考一下貝爾摩德吧,嗯,想象一個混血麵目的男性,線條比貝爾摩德硬一些,年輕時也是金色頭發的家夥。”
小光:“嗯?後來他不是金發了?”
神骨空霧隨口道:“可能是遭天譴了吧。”
小光:“……”
這根本不是在懷念烏丸蓮耶吧?!
神骨空霧抬起頭,複雜的笑了笑:“我突然想到,一個人要去殺另一個人才能破局,這不是和那兩兄弟現在麵臨的境地一樣嘛,”
“我擋了烏丸蓮耶和西村和盛的路,所有我一定要被除掉,後來烏丸蓮耶擋了烏丸諸冥的路,也一定要被除掉,這是個好輪回啊,”神骨空霧有些諷刺的笑了笑,“都是命中注定的。”
【不能這麼說,空霧你做的夠好了,明明是那些人對不起你啊啊】
【空霧隻是一直想看著世界和平的同時多吃點好吃的,他又沒要天上的月亮怎麼啦!】
【哦哦哦在空霧的回憶裡看到烏丸蓮耶年輕時的輪廓了,雖然不是全臉但是能看出臉能打,好吧我就放棄他老了以後的樣子,果然貝姐那邊的血統很牛逼】
【那空霧和烏丸蓮耶是忘年交嘍?總不可能真的也一百五十歲吧(單純)】
【臥槽這是個問題】
【但是烏丸蓮耶真的把至關重要的實驗體諸冥都給空霧帶著了】
【扭曲的血糖??】
【無所謂反正已經噶了,這麼說吧,老公還是噶了的好】
神骨空霧思索良久,得出結論在心中對係統道:“我是不是成功搞出自己的配平對象了?”
係統:“……對你成功了,差不多。”
“差不多?”
“死都死了,而且你倆也算是深仇大恨……”
“那我再加把火,我不用和活人有一段就萬事大吉了。”神骨空霧摩拳擦掌,眼中寫滿了“老公你就安心去吧”的興奮感。
係統目瞪口呆。
諸伏景光一直聽著神骨空霧的話,他感覺到神骨空霧的想法還沒有完全說出來。
神骨空霧沉默了好一會兒?_[(,忽然以一種十分平靜的,就像是在飯後隨口聊起的一件小事的語氣道:“說實話,當年把我炸的太狠了,我到現在還是有很多記憶都十分模糊,包括我是怎麼認識的烏丸蓮耶和西村和盛這裡,簡直就像是我自己也不想回憶起來。”
諸伏景光道:“不想回憶的話,也不用非得強求。”
神骨空霧看著腿上的小提琴,搖了搖頭:“你有體會過嗎?眼睜睜看著某人從一開始的樣子變得麵目全非,你還記得你曾經看到過的,你以為是真實的那個人,可是某天突然回過神,你會開始懷疑那個形象到底是他變化之前,還是一開始就是偽裝出來的,可我明明記得許久之前他邀請我的樣子,一開始說著我們的想法會很合拍的是他,說著我想活得更久但是不能違背人性像我承諾的是他,說像我這樣的人就不適合官場讚同我不去的人……在後來和另一個人合謀,想要把我殺的連骨灰都不剩。”
諸伏景光沒法說出來,他很幸運,他的朋友都沒有什麼變化,從始至終都是那副固執的樣子。
在重傷之後剛剛恢複的那段日子裡,還在一個人艱難求生的神骨空霧在想什麼呢?
神骨空霧對白羽陽司他們說的以前的情感全都變成了恨意,是為了讓自己的學生弟子放手去做吧,可是憎恨越強烈,也就證明曾經投入的情感太多了不是嗎?
神骨空霧忽然抬起頭,道:“小光,今天不做點心了嗎?”‘
諸伏景光頓時一愣。
神骨空霧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正在專心的等著諸伏景光的回答。
神骨空霧能吃這點眾所周知,現在也是諸伏景光做的點心和菜越來越符合他的口味,總的來說,是被諸伏景光養刁了。
不管神骨空霧是想故意轉移話題還是怎麼樣,最起碼能夠證明,那些人不管再怎麼刻骨銘心都是過去時了。
他們不會知道想要殺死的神骨空霧現在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諸伏景光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神骨空霧看著他跑進廚房,一直盯著那邊看,久久都沒有回神。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所以現在這樣就是對的嗎?”
沒人知道這個時候的神骨空霧在想些什麼,也沒人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神骨空霧低下頭,低聲道:“西村和盛,我真正的朋友裡,現在隻剩下你還活著了,你又打算給我看什麼戲碼?”
西村盛一將米伽帶進工廠深處。
西村盛一指著那些廠房中的某一塊空地,道:“成年的那天,我在那裡殺了兄弟,你還有多久成年?”
米伽的神色充斥著厭惡和戒備:“關你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我來這裡是因為你們說會把‘鑰匙’交給我。”
“……爺爺說他現在比起生死,對於組織和公安的憎恨更強烈,所以讓你拿組織的秘密來交換鑰匙,是嗎?”西村盛一歎了口氣,“你就這麼答應了嗎?你那麼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