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十年三月初五,皇帝下詔曰:
“嫻妃,愉嬪,魏貴人,奉侍宮闈。慎勤婉順。嫻妃著晉封貴妃,愉嬪著晉封妃,魏貴人著晉封嬪。以昭恩眷。欽此。”
又有哲妃富察氏,大阿哥永璜之母,追封為哲憫皇貴妃。
慧嫻一早命人傳了早膳,足足用了兩個奶餑餑,三丁小包子三個,又用了一小碗粥。
蓮香在一旁服侍,見慧嫻用了多,又是高興又是憂慮,勸道:“主子當心肚裡積了食!”
“行了,今兒個去請安不定要喝多少醋,酸著呢!”
殿裡的宮人都忍不住低下頭憋笑。
慧嫻由著人幫著換了衣裳,春華去取雲肩來欲要披上時,慧嫻道:“換了素色雲紋那件!”
“是。”
收拾妥當,慧嫻在穿衣鏡前來回走動,問侍女:“可還妥當?”
“主子天生麗質,就和那出水芙蓉一樣!”
蓮香,春華忙誇讚道。
“走吧。”
慧嫻搭上蓮香,邊走邊叮囑,
“看著點,彆讓不該有的東西鑽進來。”
尚未到時辰,長春宮前的青石空地已經了大半的妃嬪,大大小十幾個人,連帶著宮人太監,烏怏怏都是人頭。
慧嫻坐在轎攆上都能聽到那股喧鬨聲。
“哎呦,這不是令嬪娘娘,怎麽著都是嬪了,還打扮的這般寒酸?”
“是啊,令嬪,不是本宮說,皇上的旨意下來,你就算是山雞,也該打扮起來,莫要辜負聖恩才是!”
慧嫻沒有聽到令嬪怎麽回話,貴妃的儀仗停下,殿外的妃,嬪,貴人,常在,答應都福身迎接。
“都起吧。”
慧嫻心裡微歎,麵上一貫冷淡。
“謝貴妃娘娘。”
眾人齊聲應諾。
“嫻貴妃也到了。”
慧嫻眼光一瞟,瞧見最前頭的寶藍色披風的女子,忙笑問道:“妹妹與我同為貴妃,這禮我受不得。”
嫻妃還是一貫端莊,麵上有兩分喜色,恭敬回道:“十一月行冊封禮,況且貴妃在前,我也該尊敬姐姐。”
慧嫻無法,與嫻妃並肩行道:“妹妹的規矩最好,滿宮裡皆知,怨不得太後稱讚你端模範而。”
嫻妃笑道:“太後娘娘錯愛,我不過恪守為妃的本分。”
說著歎了一口氣,道:“如今宮裡,人人以為我是討了太後歡心,才得已封貴妃,我若再不警醒些,隻怕明兒傳什麼的都有了。”這是在解釋她為何執意向慧嫻行禮。
慧嫻不說信與不信,隻笑道:“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妹妹不必過於介懷。”
嫻妃驚訝道:“聽說貴妃姐姐近來從武英殿取了不少書,如今出口成章,想必很有心得。還記得潛邸的時候,姐姐就是愛書香的。”
“是啊,”慧嫻扯了下嘴角,歎道:“素日無聊,我又不能常出去走動,看了兩本書,讓嫻妃妹妹笑話了。”
兩人身份不同,長春宮也不敢怠慢,坐下後就有宮人捧熱茶進上。
慧嫻一邊和嫻妃絮些寒溫,分神注意著長春宮動靜。
“純妃娘娘,嘉妃娘娘到!”
小太監唱諾後,除了慧嫻,嫻妃,其餘嬪,貴人,常在等儘皆起立。
“純妃和嘉妃這些日子很是親近。”
嫻妃轉頭和慧嫻說了一句閒話。
“哈。”
慧嫻含糊的回應一聲。
“貴妃娘娘安。
純妃,嘉妃脫了披風,上前福身道。
兩人起身後,嘉妃看向嫻妃,輕笑一聲道:“嫻妃娘娘,這冊封禮還沒到,名不正言不順的,本宮這禮也輕不得,重不得,就先免了,等您真當上貴妃了,本宮再向您道賀!”
殿內不知何時一片寂靜,嫻妃不發一言看向嘉妃身側的純妃。
“臣妾也是這樣覺著,畢竟嫻妃是最懂規矩的,太後也訓斥臣妾要像嫻妃學習,臣妾等人也不敢做不合規矩的事。”
純妃一口一個“規矩”,嫻妃也不好再說什麼,隻道:“無規矩不成方圓,純妃說得是。又看向慧嫻道:““貴妃娘娘也是這樣認為的。”
慧嫻看戲看的興起,就聽嫻妃把炮筒對準自己,忙板起臉道:“嫻妃說得好。
貴妃娘娘,嫻妃娘娘,咱們宮裡的人都是知禮的,隻是難免有些不懂事的人。”
一個聲色容亮的聲音插話道,慧嫻看去,卻是一個長相隻能算作端麗的女子,其身形婀娜多姿,直筒的厚旗裝都能穿出風韻。
“舒嬪說的是誰?”
嫻妃先開口道,“無憑無據,都是服侍皇上的姐妹,舒嬪說話掂量著些!“
舒嬪是乾隆六年入宮,初為貴人,同年冊封為嬪,深受乾隆寵愛,這次晉封的風聲傳出後,就有傳舒嬪有望封妃,不過最終也隻愉嬪憑借五阿哥封愉妃。
慧嫻飛快在腦海裡把舒妃葉赫那拉氏的資料調出來,結合高氏的記憶,她隱約記得,乾隆朝是有個舒妃,看來以後還是封了。
嫻妃的口氣雖然平淡,但裡麵訓斥的意味殿裡的人都聽得出來,果然舒妃麵色一紅,脫口而出道:“娘娘還不是貴妃,即便是,也沒有管束妃嬪的權利!”說著洋洋得意是看了嫻妃一眼,起身朝慧嫻福身,道:“貴妃娘娘,並非臣妾胡言,原本臣妾也心有疑慮,後見純妃,嘉妃兩位娘娘與嫻妃所言,臣妾便想著,規矩禮法為大,臣妾拚著得罪人,也要說一說。”
”舒嬪妹妹一貫心直口快,但也不是信口開河之人,貴妃娘娘,咱們聽一聽,也免得真有不知事的妃嬪,抹黑大家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