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禦花園草長鶯飛,春意盎然。
春華年紀小,看著一叢開的正好的海棠花,指給朝主子看道:“瞧那兒,繡坊前兒送的新衣上的花竟和那一樣,主子,您今兒要穿那身寶藍的站在那花叢,該有多好看!”
慧嫻調-笑道:“本宮今兒這身不好看嗎?”
“咱們主子天生麗質,穿哪身衣服有什麼打緊?”
蓮香笑道,“主子您可要去魚池喂魚,難得這樣好的天色,太醫也說您多走走,對身子骨好!”
“去吧。”
慧嫻輕笑,側頭對宮人們道:“不必都跟著了。”
“主子,您瞧,魚可真多。”
蓮香站在慧嫻身側,捧著白瓷描金的餌盆,說笑道:“主子若是喜歡,奴婢找人去撈兩隻,養在咱們宮裡,您也好隨時觀賞。”
“不必了。”
慧嫻右手撒魚食,有感而發道:“這些魚本就棲息不大的地方,不得自由,再放到魚缸裡禁錮它們,又是何必?”說完見蓮香一臉茫然,搖頭失笑。
真是每個人心裡都住著文藝青年,慧嫻自嘲笑道。
“貴妃今日好興致!”
慧嫻撒著魚食的手不明顯的抖了一下,撒完剩下的魚餌,轉身朝來人福身道:“皇上萬安!”
皇帝一身月白色繡八團龍燮龍單袍,伸手虛扶道:“免禮。”
慧嫻含笑打量乾隆,見他今日穿著簡樸,腰間的配飾也隻有一半舊的荷包,便道:“皇上今兒出宮了,可是去了和親王府?”
乾隆微微一愣,笑道:“貴妃還是和從前一般善解人意。”
慧嫻瞟了一眼被握住的手,嘴角的笑意完美無懈,
“和親王是皇上的親弟弟,王爺不跟皇上見外,皇上心裡高興才是,一些俗物,皇上富有四海,賞了王爺有什麼好心疼的。”
慧嫻隨著皇帝散步,說道。
乾隆握著美人玉手,隻覺得膚如凝脂,手若柔夷,心神蕩漾了一瞬,聞言笑道:“慧兒總和朕翻陳年舊賬,自打你和朕說過,朕去弘晝府上,再沒戴過你給朕做的荷包穗子,你說過的話朕可都記著。”
慧嫻飛快的翻閱記憶,頭也不抬的道:“皇上莫哄臣妾,臣妾有什麼可記的,反正臣妾的手藝練也練不好,也不必費事做那些玩意,隻是臣妾擔心皇後娘娘,或者妹妹們的心意,落在和親王府上,妹妹們不高興,王爺也未必想要。”
乾隆伸手撫過腰間的荷包,眼中笑意加深,
“貴妃說得是。這個荷包是耿額娘給朕做的,她老人家年紀大了,不能再動針線,這是她最後做的一件了。”
“貴太妃娘娘果真最是看重皇上,”慧嫻見乾隆一臉感動,順著話道:“貴太妃娘娘安享榮華,還親手替皇上縫製荷包。皇上去王府探望貴太妃,娘娘近來身子可好?”
乾隆感歎道:“額娘的身子骨尚可,隻是年紀大了,胃口不比往年。”
慧嫻暗暗替自己打氣,忍住不適,手上回握皇上,溫柔道:“貴太妃或許隻是春日犯懶,皇上不妨派太醫去王府,娘娘上了年紀,飲食清淡難免胃口不佳,就是臣妾,病中吃多了清粥小菜,,每日也需宮人提點才能想到用膳。”才怪,大魚大肉吃膩了,吃素減肥。
乾隆停下腳步,語帶關切道:“慧兒用膳不香,怎麽能養好身子?”握住愛妃雙手,道:“今兒晚上朕去鐘萃宮,你陪朕用膳。”
“皇上來,臣妾哪敢不好好招待,”
慧嫻垂首作出羞澀的姿態,語帶嬌嗔道:“隻臣妾今兒早上去長春宮,皇後娘娘彷佛有些不適,皇上不去瞧瞧娘娘嗎?”
“朕午後去,”
乾隆顯然誤會了愛妃吃醋,笑著保證道:“皇後害喜,朕在也無用,去看過她,就去鐘萃宮。
慧嫻:”……“
慧嫻憋著氣,抬頭瑩白如玉的麵頰浮上紅雲。
“主子您好好準備,皇上念舊,心裡有您,況且論才貌,宮裡誰比得上您!
蓮香一路嘀嘀咕咕,恨不得直接飛回鐘萃宮,幫著自家主子好好裝扮,一鳴驚人,讓那些以為貴妃失寵的小人知道厲害。
慧嫻送走乾隆後就一路默不作聲,回到鐘萃宮後,見除了蓮香,鐘萃宮其他人也都是興奮不已的模樣,心裡更塞,隨口支了借口讓人出去,悠悠的吐出一口濁氣。
蓮香領著人出去,站在院子裡指派起眾人。
“春華,你帶人把宮裡各處灑掃,再去禦花園摘些新鮮的花回來熏屋子。”
“秋實,主子新作的衣裳首飾,你查看一遍,配好了,等晚間讓主子自選,胭脂水分,眉筆黛石,哪有缺的快去領些上好的,主子自打病好了不愛裝扮,咱們宮裡也懈怠,若是有差錯,回頭都去慎刑司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