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近乎癡迷的看向麵前的女子,一襲淺淺的湖色羅裙,上衣是常見斜襟樣式,在襟口用銀線繡著粉白的海棠,梳著兩把頭,發上除了繁複的珠釵金寶,如玉麵容,淡施脂粉,眉眼含著淺笑,在燈火的照耀下恰似月宮的仙子,飄逸脫俗。
“燈下看慧兒,竟彷佛初見一般
乾隆扶起美人,語氣溫柔。
慧嫻由著身邊的男人打量自己,嘴角含笑道:“皇上與臣妾初見,臣妾可不是這般裝扮。”
“無妨,這便算作朕與愛妃的初見。”
皇帝眼裡倒影著美人。
“貴妃娘娘到!”
慧嫻搭著蓮香下步攆,耳邊是太監的唱諾聲。
“大家都到了,是本宮遲了。
長春宮大殿,除了左上首的位子,坐滿了後宮妃嬪。
慧嫻掠過那些刺目的目光,朝嫻妃等道。
“高姐姐來的不遲,請安的時辰還早。”
嫻妃笑回道。
“貴妃容光煥發,自不是臣妾等能比的!‘
語氣含酸的是嘉妃,她半笑半惱道:“娘娘寵冠後宮,可也要留些湯水給臣妾們吧!”
慧嫻似笑非笑的瞟了嘉妃一眼。便聽唱諾:“皇後娘娘駕到!”
“臣妾等恭迎皇後娘娘!’
富察皇後叫起,淡笑道:“在後麵便聽你們說得熱鬨,有什麼好事嗎?”
嘉妃搶先開口:“是貴妃的好事,皇後娘娘知道,皇上這些日子最愛去鐘萃宮,臣妾便想著,素日皇上雖然看重貴妃,但也不曾到日日離不得,想必是鐘萃宮引得皇上愛去,臣妾的啟祥宮比不得鐘萃宮,不知貴妃娘娘能否撥冗,也帶臣妾們樂一日!”
富察皇後笑道:“這是貴妃的事,貴妃拿主意吧!”
“是,”
慧嫻道,“娘娘讓臣妾拿主意,臣妾就直說了。”
富察皇後頷首。
“嘉妃,”慧嫻笑道,“嘉妃妹妹住啟祥宮是覺得委屈了?”
“自然沒有!”
嘉妃連忙道:“臣妾蒙聖恩欽賜啟祥宮,怎會覺得委屈,貴妃不要血口噴人!”
“本宮不過和妹妹玩笑一句,妹妹反應這樣大,到真叫人多想!”
慧嫻好似隨口一句,笑著和富察皇後道:“也是昨日,皇上和臣妾偶然提起姐妹們,說六宮中,臣妾,嫻貴妃,純妃,愉妃妹妹的宮殿雖然也不曾大修,但比起嘉妃妹妹的啟祥宮,住所與養心殿,長春宮遠了些,委屈了嘉妃妹妹。”
富察皇後撫著隆起的腹部,淡淡道:“皇上前日和本宮也提過一句,大修宮殿未免奢靡,國庫的銀子有大用,咱們身為後妃,更該以身作則,嘉妃委屈,愉妃未必不委屈。”
愉妃忙起身道:“臣妾住承乾宮,蒙皇上皇後厚愛,高興還來不及。”
嘉妃不甘不願道:“啟祥宮很好,臣妾住這沒甚麼委屈。”
慧嫻微歎道:原本皇上有意挪嘉妃到永壽宮,既然嘉妃覺得啟祥宮好,挪宮未免辛勞,嘉妃也省了辛苦。”
慧嫻假裝沒有聽到右邊傳來的急促的呼吸聲,繼續和富察皇後道:“皇後娘娘的產期不足三個月,接生姥姥內務府送來了嗎?”
“內務府挑好人了,本宮還沒選。”
富察皇後看向寬大的衣服也遮不住的腹部,目光慈愛,語氣更加柔和,“這幾月兩位妹妹幫著本宮打理後宮,辛苦了。”
“臣妾不敢。”
慧嫻,嫻貴妃同時起立,恭敬回道:”臣妾不過儘嬪妃本分,不敢談辛勞二字。
坐吧。”
富察皇後道,“你們兩人有功,本宮和皇上記在心上。快到年節,本宮的身子又笨重,還要你們兩人商量著繼續協理六宮,待過了年,本宮親自替你們向皇上請賞。”
“謝皇後娘娘。”
慧嫻和富察皇後目光對視一瞬,又同時移開。
娘娘,高貴妃請見。”
安嬤嬤俯身在皇後耳邊道。
富察皇後微微吃驚,點頭道:“請貴妃去暖閣。”
慧嫻披著寶藍色的披風,身後僅有蓮香跟隨。
“娘娘請屏退左右
慧嫻留蓮香在外,向富察皇後行禮後,直起身道。
安嬤嬤麵露不滿,正要發作,被皇後伸手阻攔。
富察皇後遣走暖閣裡的宮人,僅留下安嬤嬤一人道:”貴妃星夜來訪,本宮也按照你的意思屏退宮人,現在可以直說了。“
慧嫻微微一笑,在燈光下越發璀璨。
富察皇後被晃了一下,暗道自己和貴妃相差不到一歲,外表相差之多,貴妃外貌還像二十歲一般,比起令嬪這樣的妃嬪卻更有風情。
不過隨著慧嫻的敘述,富察皇後再顧不得心裡那點比較的心思。
慧嫻看似雲淡風輕,其實手心冒汗,富察皇後這一棋能不能走活,是她完成高氏囑托的關鍵。
“本宮憑什麼相信你?”
富察皇後終於開口,蠟黃色的肌膚或許能瞞過旁人,卻瞞不過慧嫻洗髓過的雙眼。
成了!慧嫻暗喜,皇後這麼說,恰恰表明她心裡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