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喂完了奶,還想說些什麼,春華毫不客氣的接過孩子。
秋實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似笑非笑的瞥向孫奶娘。
“主子,咱們還是從內務府換個奶娘,那孫氏,奴婢瞅著就不安分。”
七阿哥美美的吃了奶,聞著慧嫻身上舒服的味道,砸了砸嘴,睡的更沉。
慧嫻哄著懷裡的乖寶,聽到春華的問話也隻道:“皇後親自安排的人,就算知道有問題,難道咱們還能趕出去?”
春華也知道自己說了蠢話,不滿道:“皇後娘娘也不瞧瞧,宮裡哪裡有比七阿哥更健壯的孩子,這樣防著主子也不知道想乾什麼。”
“她想什麼無妨,”慧嫻溫柔的撫摸睡得極香的,肉嘟嘟軟軟滑滑的臉蛋,“永琮快兩歲了,早就該斷奶,奶娘留著也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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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宮,愉妃命人送走鐘萃宮來人,無力的坐回椅子。
心腹玉錄在一旁勸道:“主子,咱們不過是收了鐘萃宮的補藥,主子不必如此憂心。“
愉妃無奈道:“如今宮裡的局勢越發複雜。長春宮皇後娘娘閉宮調養身子,偏皇貴妃撫育七阿哥;皇上皇後下旨由鐘萃宮翊坤宮同掌宮權,如今卻是嫻貴妃理事;嘉妃又得了八阿哥,可純妃卻協理著宮事……這一團繞一團,本宮即便想獨善其身,隻怕也脫不了這攤渾水!“
玉錄被主子說的也愁起來。宮裡的局勢有多緊張,做奴才更清楚。主子們是執棋者,她們這些奴才就是小棋子,丟了一個還有一個。
宮裡的井裡不知道填了多少人命,外麵繁花盛宴,宮人命賤如紙。
愉妃又歎了口氣,“且不說皇貴妃為何向我表示好意,我也不是愁這個。明年宮裡大選,又傳皇上會大封六宮,純妃,嘉妃哪個不想再進一步。”
玉錄小心道:“主子您有五阿哥,也不比她們差。”
愉妃搖了搖頭,自嘲道:“本宮不得皇上喜歡,永琪也隻是皇上那麼多阿哥中一個,論長論嫡,皇上的歡心都輪不到我們母子。能守著承乾宮和永琪平安度日,就是本宮最大的念想。”
玉錄也不好再說什麼,主子沒有上進心也未必是壞事,至少下麵的人不用提著腦袋做事。
愉妃轉身看了看桌上的補藥,示意玉錄收好,“不管皇貴妃什麼心思,這些都是好藥,保不齊以後用得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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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嫻哄著永琮吃過蛋羹睡下,才得了半日空閒。
小康子低聲回稟了送藥時愉妃的反應,中肯道:“愉妃娘娘看來是不願意沾咱們鐘萃宮,奴才去了也不見她多歡喜。”
慧嫻不在意,“愉妃不愛生事,巴不得宮裡人想不起她們母子。”
小康子也跟著笑,“五阿哥的風寒時好時不好,愉妃娘娘如今除了承乾宮,哪都不去 。”
“宮外有信傳進來嗎?”
承乾宮不過是主仆閒話,慧嫻問起宮外,小康子也嚴肅起來。
“這是高大人給主子的信件。
慧嫻打開,迅速過了一遍。
“富察家果真動手了。”慧嫻嘴角噙笑。
“高大人是讓主子向皇上求情?”
慧嫻搖頭,心情甚好的寫了回信,封口遞給小康子。
“儘快把信給阿瑪送去。”
慧嫻囑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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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的來信除了高斌對陷害高家的幕後黑手的猜測,就是叮囑慧嫻小心富察皇後,並無一言半語要求慧嫻求情。
雖一舍是按照慧嫻的想法在走,但高斌真的聽從她的意見,也不算白費她的心血。
慧嫻在現代對清朝大臣的曆史了解不多,不過關於高斌之死,在高氏留下的記憶裡是從乾隆十三年,即是明年開始。
高斌也算是一代名臣,從雍正到乾隆,帶著高家走上輝煌,又落下塵埃。
官職做到吏部尚書,軍機大臣,到了頂峰後開始被貶。慧嫻要挽救高家,必須有高斌的配合。
高家勢力大的現在的地步,高斌未必不知道該收斂,而七阿哥就是慧嫻給高斌的理由和機會。
女兒成為皇貴妃,養育中宮嫡子,在皇後沒有幾年壽數的情況下,高斌心裡怎麽可能沒有其他想法。
富察家隱晦的打壓其實是讓高斌順勢找到退下的緣由,他自然不會要求女兒為他求情。畢竟慧嫻身上還擔著更大的“期望”。
“成功一半了,”慧嫻提筆,暗道,“接下來就看老天站不站在我這邊。”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慧嫻欣賞看著紙上八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