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個字,初桃看得唇角上揚。
一般情況下男生如果在打遊戲的話是全神貫注,不喜歡被打擾的,更彆說回消息了,不知道靳予辭玩的遊戲是不是可以比較休閒,所以才有空回。
電競房這邊,三台機子,屏幕呈現出遊戲的畫麵,唐複一個人全神貫注,鍵盤敲得啪啪響,鼠標按個不停,一頓操作猛如虎,投入得仿佛不是個戰績零杠五的選手。
“靠,我又被對麵打野抓了,阿辭你人呢?”唐複悶悶不樂。
轉頭一看,靳予辭修長指尖慢悠悠敲著手機,沒有絲毫水晶快要被摧毀的緊張感。
“家都沒了你還聊天。”唐複恨鐵不成鋼,“你好歹抓一下人啊,看我都死了多少回了。”
唐複的話左耳聽右耳冒,靳予辭不急不慌回完消息,懶散抬眸掃了眼屏幕,“急什麼。”
“你再這樣我們家都要被對麵推了,這把我晉級賽。”
“家沒了不是因為你死的多嗎。”
“……”
唐複看了眼自己,已經1-8了,而摸魚的靳予辭拿著12-2的戰績,不遺餘力地嘲諷他這個菜鳥。
後麵沒等到初桃的消息,靳予辭回歸遊戲,將局麵扳回來贏得勝利,沒拖累另外兩個兄弟隊友,也免除唐複像個老媽子似的叨擾。
“幸好是贏了。”唐複舒緩一口氣,感歎,“阿辭不是我說,你們才在一起多久就這麼膩歪嗎,嫂子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嗎?”
“沒灌,我自己喝的。”
好好好,是他唐突了,非得上趕著去蹭一波狗糧吃吃。
其實不是沒納悶過,初桃是和他們身邊的女生不一樣,可男生嘛,再新鮮也會膩的,何況靳予辭從來不是長情的人,怎麼這回還挺認真的,浪子回頭了嗎。
“你這回咋對姑娘這麼上心。”唐複唏噓,“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救過你的命呢。”
“嗯,救過。”
“哈?真的假的?”
靳予辭沒否認,低頭一邊回消息,一邊說:“之前我不是去榕城賽車遇到車禍了嗎,被她救了。”
這事兒唐複記得,那段時間靳予辭情緒低迷,做什麼都魂不守舍的,臨近過年那陣子還去參加一個小比賽打發時間,結果比賽方資金有限,賽道拉跨,靳予辭的車也出現問題,導致他發生事故,失聯許久。
對於那段的事,唐複一直沒過問,他知道靳予辭失意的原因,沒敢問,誰能想到人家邂逅了漂亮妹妹。
“怪不得剛開學那會兒你就對她特殊照顧了。”唐複終於理解,“原來早就喜歡人家了。”
靳予辭扔了手機,重複兩個字:“喜歡?”
“怎麼,你不喜歡嗎?”
“沒有吧,挺喜歡和她在一起的。”
他說的是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至於是否喜歡她這個人,唐複不得而知,從小到大,作為哥們的再清楚不過,靳予辭的感情係數太薄弱
了,並不知道如何去愛或者喜歡某個人某件事。
看他能拋下遊戲回女朋友的信息,就算不喜歡初桃,她在他心裡的分量肯定是非常高的。
害得他們差點輸掉遊戲。
唐複環手抱胸,再看右邊,同樣是有女朋友的人,段舟絕對不會為了女人影響遊戲體驗。
“還是咱們段爺實在。”唐複好一頓誇讚,“他就從來不會為了女朋友的消息拋下兄弟不管。”
莫名挨了頓誇,段舟歪下頭,勉勉強強接下這番應承。
靳予辭適時嘲笑了聲,唇際勾起再明顯不過的戲謔,“難道不是因為孟冬意從來不會給他發消息嗎。”
那倆冤家見了麵從來沒有好話,更彆說在微信裡聊天了,哪天要是不吵起來都得給那天掛個節日慶祝下。
“也對。”唐複讚同,拍拍段舟的肩膀,“要不你換個女朋友得了,天天綁著人家吵架,多無聊啊。”
段舟冷著臉沒說話。
“咱們換那種性感漂亮,體貼黏人的,要是會打遊戲就更好了,五個人開黑,想想以前宋寄在的時候多好玩……”
唐複的嘴跟瓢似的說著說著就漏了,發現另外兩人神色都微微變了下,他輕咳一聲乖乖噤聲,拍了下自己的嘴,果然是禍從口出,大放假的非要提這茬。
轉念想回來,宋寄和顧從深都在的時光是多麼歡快,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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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時間過得飛快,臨近過節,圈子裡的人各奔東西,串門的串門,旅遊的旅遊。
靳予辭一直悶在錄音室,如果不是看到唐複他們發的照片,快要忘記又過了一年。
又是一個人過的一年嗎。
靳父給他打來一個電話,象征性表達下父子之情,詢問他是否回老宅吃飯。
“我就不去了。”靳予辭慢慢地低笑,“免得您老到時候掀桌子。”
他去了肯定沒好話。
讓他對著父親和不知第幾任的女人一起吃年夜飯,說違心的話,還不如沒日沒夜地關在錄音室寫歌。
“所以你打算和我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嗎?”靳父冷笑,“彆以為我就你一個兒子你就能為所欲為,等我再生個繼承人,就不必認你了。”
靳予辭隻是笑,“是嗎,您先確認您能生得出來再說這種話吧。”
“混賬東西。”
“大過年的就不要生氣了,父親。”靳予辭說,“新年快樂。”
靳予辭摁斷通話,扔開手機。
他真是個孝順又懂禮貌的兒子,再被惡心,也給他的父親道了句祝福的話。
就是不知道靳父是否受得住,是否能如願生到接班人。
靳予辭是靳家唯一的血脈,出生的時候靳父已經三十多歲了,現在年近六十,恐怕很難再有孩子,靳父能說這樣的話,不難猜測他早已做過嘗試,並且都以失敗告終,否則,他怕是連這通電話都沒必要打。
在靳予辭幼年的認知裡,母親出
身大家族,溫婉華貴,父親慈祥有愛,諄諄育子,如果當年母親不發生事故的話,他們是不是可以永遠幸福。
事與願違,意外來得那麼突然,母親在見兒子的路上突發車禍離世,給靳予辭留下無法磨滅的遺憾和陰影,那時候所有的長輩和夥伴都把他矛頭指向他,如果不是他,也許意外就不會發生。
靳予辭在父親的責備和愧責中長大,直到遇見那幫能說能鬨的兄弟,孤僻的性格才有所好轉,就在他們最瀟灑快樂的時候,宋寄又因為他走了。
不用彆人再責罵,他自己漸漸意識到,有人注定是無法幸福的。
在他最絕望的那年冬天,在他參加的某場拉力比賽,中途因為車身故障和刹車失靈,他的車遠離正常的賽道,駛入人煙稀少的小鎮,他抱著尋思的想法閉上眼睛,醒來卻看到一個柔軟的小姑娘。
除夕晚,靳予辭開車來到墓園。
因為是私人的,沒有其他墓碑,隻有靳母一個人安葬於此。
靳予辭帶來靳母生前喜歡的點心和花束,靜靜地放在墓碑前麵,日能燈散發著幽藍的光,盤滿藤蔓的鐵柵欄,像是身處童話電影裡的世界,隻要用心體會,就能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寒風撲來,靳予辭站了一個小時,薄唇緊抿,他習慣每年都是這樣過來的,他那在外麵維護夫妻恩愛不願再婚的父親,每年都會和不同的女人過節。
他無法指責。
這一切錯誤的根本,源自於他害得母親離世,而靳父不可能終生不娶。
遠處的天邊,霓虹燈亮起,不知哪個廣場的上空升起一束束煙花,炫彩奪目,華麗的粉金交織,在黑暗的天幕,一筆筆描繪出閃耀的光芒。
熱鬨非凡,不過和他無關,隻覺很無聊。
手機這時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