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的尾羽亦極長,玄色的尾羽之上,五彩光華流轉。
竟然是一隻鳳凰。
我依稀想起召喚課上的知識點。
鳳凰大多極其驕傲,隻會臣服於身負“鳳凰血”之人——而“鳳凰血”,也自然是鳳凰神所傳遞的血脈。
而此時,這隻玄色鳳凰前來,自然是替它的主人帶路,領我們進入冥府。我們隻行了一禮,步入了那道沉重的冥府之門。
隨著玄色鳳凰的翅膀扇動,寸寸前行,霧氣亦一點點散開,我這才發覺,我們的腳下並不是冥府之外的種植彼岸花的泥土,也不是冥府門口層層鋪就的石板路。
而是一條透明的橋梁。
這條橋梁形似玻璃,極細極長,幸虧走上這座長橋的皆是身負仙法的修士,這才不至於一腳踩空,跌落橋下。
而橋梁之下,則是一團團凝結在一起,微微浮動的白。這片白色看不見邊界,看不見儘頭,像是一片純白的大海。
我正向給靜靜發消息,卻發現在冥府之中,觀天遊地亦被封禁了。
...難怪此等奇觀,沒有人上傳至觀天遊地!
我不由得小聲問道:“靜靜老師,你說這底下是什麼?為何要用霧氣遮掩?”
靜靜動了動嘴唇,聲音極低:“你且細看。”
我:“什麼?”
靜靜:“我建議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再看。”
我一時困惑,一麵心想靜靜不是故弄玄虛的人,怎麼會講這樣的話,一麵仔細朝著橋底下看去。
這一看,直令我的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長橋之下,並非霧氣,竟是一張張湊在一起,貼得極近的人臉!
這些人臉皆是霧氣一樣的灰白,又沒有分毫距離地貼在一塊,難怪會被認成霧氣!
我:“臥...”
我:“我的天...”
為什麼沒有人提前說!真的好嚇人啊!就算是修士也會被嚇一跳吧!
我一時隻覺得有些腿軟。走在前頭的衛朝大約是聽見了我的動靜,回過了頭。
他看了看我的麵色,又看了看我的視線,神情依舊不變,隻是安靜地朝我伸出了一隻手。
衛朝:“這樣會好點嗎?”
到最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抓著衛朝的手,遊魂一樣走了一路的。
我隻記得衛朝的手心和指腹都帶著薄繭。
和冥府濕冷的空氣相比,他的手心乾燥而溫暖。
直到我回過神,這條長橋已經走到了儘頭,長橋的儘頭是一方亭台樓閣,樓閣之間種滿了槐樹。
原本振翅前行的鳳凰盤旋而下,落在了槐樹枝頭之上,仰天長鳴。
不消片刻,虛空就在我們的麵前鋪開,一道赤色的身影踏空而來。
那是一名穿著赤色長裙的女子,她隻一抬手,鳳凰便盤旋而下,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在蒼白灰暗的冥界之中,這一抹豔色美得近乎攝人心魄。
她衝著我們揚眉一笑:“你們就是之前報備的玄清門門生吧,找殘魂?”
靜靜衝著她行了一禮:“正是,多謝前輩。”
我不由得仔細去看那位前輩,她身量高挑,身段極好,一席紅裙更是顯得她美麗而張揚。
而在她的胸前,一顆璀璨奪目的寶石熠熠生輝。
我這才發現,不止胸前,她的發間、脖頸、乃至手腕,都飾以閃閃發亮的寶石。
我不禁想,此等美豔不可方物的大美人定然矜貴,好不容易來一趟冥府,我決計管好嘴不吐槽,不給靜靜添亂。
然後我就見這名大美人粲然一笑,一邊順勢摟過靜靜,一邊挼了挼靜靜的頭。
一時間,靜靜懵了,我懵了,衛朝與戚曉也懵了。
這位大美人一麵挼靜靜的頭,一麵樂道:“這麼客氣做什麼?不過也好,我就喜歡天賦又高,人又可愛的小輩。叫什麼前輩?我名為尉遲羽,不過如果你樂意,也可以叫我尉遲前輩。”
我與靜靜是親密無間的同伴。
旁人隻會以為衛寧兒平淡冷漠如世外仙株,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但我見過擔憂的靜靜,氣急的靜靜,難過的靜靜,甚至見過為未來迷茫惆悵的靜靜。
...但我是真的沒有見過如此一臉懵圈的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