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宇的家在陳家村算是難得顯眼的大戶了,紅磚青瓦,做支撐的柱子都是最貴的那種。
陳東宇見著陳逢春在摸柱子,就不自在地說道:“三位公安坐,我、我去給你們燒茶。”
老賈笑著跟上前,“那我一起。”
“公安同誌,不用了。”
“你以為我笑眯眯的就是態度好?”老賈說道,“你身上有事,我現在就在看你的表現!”
原本笑眯眯的老賈忽然嚴肅了起來,年齡過了五十歲的老賈肉已經開始往下墜了,此時嚴肅起來,那種讓犯罪分子聞風喪膽的勁兒就顯露出來。
本來就心虛的陳東宇緊張起來,“那、那您跟著就是。”
接下來的事情,在祁衛東看來是頗為神奇的,不知道老賈是怎麼判斷的,領著陳東宇在房子裡繞一圈,最後停留在窗邊的梳妝台上。
梳妝台的抽屜有一個夾層,老賈帶上了手套,下了抽屜以後,把抽屜下放的夾層一掏,裡麵有的是一疊嶄新的十元鈔票,還有好幾枚袁大頭、金幣、金戒指。
老賈說道:“這是全部了?”
“啊,對!”陳東宇的頭腦一片空白,在聽到了老賈的話以後,連忙承認了,“我們做拖拉機手的,我私下裡會接點活,這沒什麼的。”
老賈的手在梳妝台上移動,他一邊移動,其實是在觀察陳東宇的反應,注意到了陳東宇的細小反應,他就會停下手。
“讓我看看。”
有一個小匣子的金飾,裡麵都是女人的飾品。
戴上手套的陳逢春伸手拿出一對金鑲玉的耳飾。
陳逢春開口說道:“1972年的12月5日,你潛入XX村XXX號,將屋主捆綁並侵犯,事後你搜羅了她家,在解開她的束縛時候,發現了她的這對金鑲玉耳環,因為女人有心臟病,在她病發的時候,你以為是她的掙紮,你直接導致了林春花同誌的死亡。從1972年12月5日開始,公安機關接到報案共計有百起,陳東宇,你就是從72年開始到現在持續作案的采花賊。”
陳東宇的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要是知道他們村子被公安懷疑,他怎麼都要把這些東西處理了。
包括這個金鑲玉的耳飾,其實他是想要直接賣掉的,但是他愛人覺得這個耳飾特彆又好看,怎麼都不肯融了,要是早點融了,也沒辦法釘死他是那個采花賊。
陳東宇心中有一個感覺,明明在這一年他就應該把這些東西都處理乾淨,他或許早晚會被抓,但是絕對不是現在,不是還沒滿三十歲,在最好的年代就被抓了。
陳東宇的眼淚掉了出來,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我不知道她死了。我沒想過讓她死亡。公安,我當時沒想著讓她死,我是真得沒想過讓她死。”
祁衛東的手銬早已經準備好,此時哢嚓一聲,就把陳東宇的手給拷上了。
陳東宇低頭看著這雙手銬,遲來的後悔席卷了他的身軀。
他是拖拉機手,他就算是不做這個事情,在村子裡也是最舒服的一批人。
因為拖拉機手這個職位,他有了十裡八鄉讓人羨慕的媳婦,雖然嶽家強勢了點,媳婦也是強勢,但是他的日子還是挺好的……
以前總是為了媳婦壞不了孕這件事心裡頭有疙瘩,所以他和媳婦也是吵鬨不斷,而現在媳婦終於有了身孕。
他可能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怎麼能夠在這樣的檔口去坐牢?甚至沒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