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地牢,隻有西麵的一扇鐵窗照的進些許陽光,不過也許是因為這窗子太小,也許是鐵窗上密密匝匝的精鐵製成的絲網,也許是地勢問題,總之,光線昏暗。
不是一般牢房裡的欄杆,而是用千年玄鐵製成的,冰冷的地牢裡,一張精鋼所製的床,上麵橫躺著兩個人,兩人雙目緊閉,從鐵窗投下的光模糊的照見兩人的麵容,一男一女,紅白相交,正是鐘子清和夜千尋。
夜千尋慢慢睜開眼睛,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光影浮動,黑白忽大忽小,她閉上眼睛,過一會兒,再睜開,眼前恢複清晰。看來,花柳色並不想毒瞎她。她見旁邊有一穿著白衣服的人,想要靠近一點去瞧,便聽見清脆的當當聲,她疑惑的低下頭,眼睛因驚異睜大,她的手腳都被鐵鐐鎖住,一舉一動都沉重無比,當當作響。鐘子清也緩緩睜開眼睛,微微張開嘴,咳嗽不止,直到咳出一深紅的血塊方停止,當他看見夜千尋安然無恙時,放下提起的心,又見她身上的鐵鏈,在低頭瞧自己,四肢也被鎖住。這鐵鏈如同手銬腳銬一般,卻又比它堅固千倍。
鐘子清略略一頓,淡淡笑道,“千年玄鐵,他們還真看得起我們,不過他們百密一疏,將你我關在一起,若說我們要尋死,用這鐵鏈了結了對方的性命豈不美哉。咳咳、咳咳——”他也許想笑,嘴角剛提起一條線,就止不住的咳嗽。
夜千尋看著鐘子清咳得臉漲得通紅的模樣,心裡浮起一絲歉意。
當鐘子清說出他的身份和寶藏後,在場所有人的情緒都變得異常,皆暗藏心思。隻有林楚天起頭攻向鐘子清,所有人才了悟過來,無論如何,先抓住鐘子清兩人再說,秦無涯、風秋水、令墨、了無都攻向鐘子清,其餘的朝著在他們看來實力較低的夜千尋攻來,在雙方不相上下的時候,姬冰雪趁機潛到不備的夜千尋身邊,一掌打下……將她生擒,鐘子清看見夜千尋被擒,心思不備,被了無一指擊中後背,頓時口噴鮮血,了無是下了殺招,幸虧鐘子清內力高強,否則必死無疑。
他們將兩人打昏,醒來後就在如今的地方。
鐘子清本可以逃出,卻受她所累,而她,本可以避免這一切,卻因為任務,不懷好意,推動……算了,想這些做什麼,鐘子清本身就是騙術高手,一張謫仙之臉蒙騙天下,她一不小心露出馬腳。讓他看出破綻那就完了,他一定會殺了自己的,她自己都自身難保,還管彆人做什麼。
心裡的念頭慢慢堅定,她麵露赧色,“是我連累了你,你本來可以脫身的。我的識人不清,也害了你。”
鐘子清調息片刻,感覺好了很多,他搖頭,淺笑著緩緩說道,“這是一個連環計,針對你我,逃不掉的。”
“你知道施計之人是誰?”夜千尋驚駭。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喊出。
“姬冰雪。”
“花柳色。”
鐘子清略頓,夜千尋一怔,兩人相視而笑,“看來,他們二人聯合在一起了。
夜千尋眉頭舒展,又忽然想到什麼,眉頭緊鎖,麵露疑惑。
鐘子清又說,“我得罪了姬冰雪,花柳色想必知道了什麼,他們聯合起來對付你我。”
“他難道知道了花鬼是你殺的,可是我什麼都沒有說。”夜千尋不著痕跡的表明心跡。
“不需要直言,你們畢竟認識了那麼多年,一點點蛛絲馬跡就可以讓他懷疑,他又受了姬冰雪的迷惑,所以憤怒之下暗害你,你對他本無無提防之心,所以中計。”他略略一頓,“說起來,是我連累了你,得罪了姬冰雪,我早看出她不簡單,卻又怕節外生枝……是我害了你才對。”
不愧是智謀過人的鐘子清,竟然將真相猜得□□不離十。
她當然不簡單,人家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主角,開了外掛的,有金手指的。說起來,她才最可憐,開個外掛不如不開,什麼都要自己去學、去練、去爭取,有個係統不如沒有,經常消極怠工,擅離職守,讓她一個人孤軍奮戰。自從來了黃鶴樓,她就沒有聯係上係統了。
一開始的一大堆好處福利簡直成了空頭支票,她就是個誤入傳銷窩的可憐蟲。
夜千尋越想越哀怨。
夜千尋瞥見鐘子清越來越疑惑的神情,猛然回神,略帶羞澀道,“師兄,你我之間談什麼連累。”
鐘子清眼中劃過暖意,淺淺一笑,“你不必害怕,我們現在,還很安全。”
夜千尋笑道,“他們安排我們兩個同謀待在一起,妄想能偷聽到許多秘密,但他們不知道,我從頭到尾都是一無所知,迷迷糊糊。”似是對鐘子清的隱瞞不滿。
鐘子清呆怔,又淡淡一笑,歎氣,“有些事,知道太多不見得幸福,千尋,你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比我的性命還要重要,我是不會害你的。”
隻是——親人嗎?夜千尋心裡忽熱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