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湖篇番外――重生(2 / 2)

夜千尋的臉慢慢染上紅暈。

疏影宮

身穿紫袍的男子斜靠在一張寶座上,黑發如瀑,本來絕色的臉因為額心的紅痣越發妖孽惑人,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張雪白的素箋,修長的手指在紙麵上一一拂過,唇尾勾勒出一片旖旎,“鐘子清,蕭清珩。”睜開眼的那一刹,如滿山桃花灼灼盛開。

素箋上麵寫著:

蕭清珩,出生貧寒,五年前投身大容丞相麾下做一名幕僚,後中探花,其文武雙全,才智過人,步步升遷,任樞密使,傳宣詔命,共參國政,統領禁軍,深受聖上器重,儼然朝中一位新貴……

難怪這八年來他一直找不到他們的消息,原來他改了名字,還身在朝堂。

手指慢慢收緊,手中的紙張揉成一團,唇角逸出暴戾,“鐘子清,你以為躲得過嗎?”

疏影宮的宮人個個膽顫心驚,教主的脾氣越發乖張了。

花園中,夜千尋坐在秋千上,兩腳離地,撐著下巴無聊得發緊,“千荷,你說師兄什麼時候回來啊?我真的好無聊。不如。”她將腳落在地上,轉身對千荷提議,“不如我們出府玩玩?”

千荷麵無表情道,“小姐,公子叮囑過,不能讓你出府。”

“就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夜千尋比了一根手指。

“公子有命……”

“公子,公子,你就知道聽他的話。”夜千尋氣得站起,“到底誰是你的主子?哼。”她撇過臉去,露出“我生氣了的”的表情,卻拿眼偷瞄千荷的反應。

千荷還是麵無表情。

“我真的生氣了。”夜千尋氣得跑開,千荷急急追上去。跑到半路她偷偷躲進了假山裡,等到千荷追過時她才出來,慢慢踱到園子的牆角處,嘴角揚起,“笨蛋千荷,讓你跟著師兄一起欺負我,急死你。”抬頭望著高牆黛瓦,琉璃色的鳳眸中流露出渴望,為什麼師兄不讓我出府呢?八年來,除了每年元宵節他帶著她出府看燈,她就從來沒有出過一次府門。

“真是沒想到,鐘子清竟然把你養成了這個模樣。”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夜千尋蹌蹌後退。“誰?”她警惕地四下張望。

一個紫色的身影從牆頭躍下,一個男人立在了夜千尋的麵前,看清他的模樣時,夜千尋霎然紅了臉,紫衣冉冉,額心的美人痣嬌豔似血,一雙桃花眼似含著春水,他微微一笑,春水蕩漾,漾得夜千尋的心神也晃了一下,當真是一個絕色妖孽!

糟糕,這是美人計。

夜千尋蒙上眼睛,邊退後邊說,“你……你不要過來。”

她的反應讓花柳色微怔,旋即嘴角勾起弧度,輕身飛到夜千尋身邊,貼近她的耳朵,“我就是過來了又怎樣?”

突然而來的親密氣息嚇得夜千尋縮身後退,同時撤開了蒙著雙眼的手,花柳色猛地回抱住她,雙手摟住她的要,夜千尋回眸,便對上了花柳色那雙泛著春色的桃花眼。

“我……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夜千尋傻愣愣道。

那雙桃花眼驀然被驚喜覆蓋,抱著夜千尋的手收緊,“千尋,你記起我了。我……”

猝不及防,一根銀針擦過花柳色的臉側,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

一切來得太突然,花柳色竟然沒有反應。夜千尋掙脫花柳色的懷抱,鳳眸狠狠瞪著他道,“臭色狼,你以為我會中你的計嗎?”喃喃自語道,“果然師兄說得沒錯,外麵的世界壞人太多了。”

花柳色擦乾臉頰的血,不怒反笑,“我還擔心他把你養成了另一個模樣,現在看來,是我白操心了。”

夜千尋繼續警惕,瞪著他道,“不要拿師兄跟我套近乎,我根本沒見過你。”

是嗎?花柳色嘴角勾起,桃花眼透著狡黠,“你的師兄,真名應該叫做鐘子清,是前任武林盟主鐘子墨的兒子,八年前,鐘家滿門被滅,你和你的師兄……”

夜千尋的嘴張得大大,不可置信道,“你怎麼知道的?”

他當然知道,因為這是上一世原原本本發生的事情。花柳色含笑道,“你現在相信我和你的師兄有關係了吧?否則我怎麼可能知道如此秘聞。”他試著踏進一步。

“不要過來。”指間的銀針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夜千尋篤定道,“師兄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你的。”這關係到他們的性命,他怎麼可能告訴一個外人,就算是再信任。

夜千尋三番四次防備和攻擊的態度讓花柳色有些心傷,他狠下心腸,壞笑道,“不虧是鐘子清的師妹,我的確是不壞好意,但你今天也必須跟我走,否則,大容樞密使的欺君之罪不日將傳遍整個京都,直至皇上的耳朵。”

“混蛋……”銀針發出,花柳色側身躲過,一手抓住夜千尋肩膀,一拽,將她帶如懷中,“傻千尋,你以為這個對付得了我嗎?還是跟我一起離開吧!”

“放開我……師兄快來救我……”

眨眼之間,兩人便消失在原處。

千荷聽到聲音趕來時,隻看見了掉在地上的一隻如意玉簪,那是鐘子清送給夜千尋的,她時刻帶在身邊,從不離身。

千荷臉色發白,寒意從脊骨竄上,恐懼將她完全淹沒,“小……姐……”

鐘子清的臉色發黑,拿著瓷杯的手微微收緊,強大的低氣壓籠罩了整個大廳。跪了一地的人抖若寒蟬,額前的汗珠顆顆砸在地上。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鮮血從指間溢出,卻無人敢吭一聲,良久,低啞的嗓音從齒間擠出,“給我找,就是翻遍整個天下也得給我找出來。”

眾人跪地磕頭,兢兢退下。

“那千荷該如果處置?”有人小心問道。

鐘子清的目光淡淡看向那人,卻讓他全身發寒,劇烈顫抖,“還用問嗎?當然是給我殺……”殺字還未吐出,又想到什麼,轉口道,“把她押進暗牢,記住,務必讓她看起來毫發無傷。”

“是。”那人行禮後小心地退下,心中卻對鐘子清更加敬畏。暗牢是怎樣可怕的存在,他怎麼會不知道?

待人都散儘後,四周的寂靜和寒意漸漸逼向鐘子清,他將臉埋在雙手中,“千尋,你……可……不要嚇我。如果你有事,我便讓全天下為你陪葬。”

千荷,她以為他不知道她是秦無涯派來的人,不過是怕千尋傷心他才遲遲不動,沒想到,竟出了這樣的事。心中的殺戮泛起,如浪潮般洶湧打來,不行,他要忍,他一定要忍耐,不能讓千尋看見他這個模樣。

花柳色將夜千尋綁回了疏影宮,起初夜千尋大吵大鬨,不吃不喝,並且想儘辦法要逃出宮去,最後花柳色以鐘子清威脅,她才乖乖聽話,至少表麵上是。

“花柳色,我告訴你,無論你做什麼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看法。”坐在梳妝鏡前的夜千尋狠狠道,花柳色嘴角攜著狹笑,原本遊移的目光停在穿著紅衣的夜千尋身上,似癡迷又似懷念,她還是最適合穿紅衣,那樣的絕代風華,那樣的攝人魂魄。他慢慢走近夜千尋,“花柳色,你要做什麼?”她的身體瞬間繃緊,話音剛落,一隻金釵插入夜千尋的發髻,金釵上的凰鳥栩栩如生,眼睛用紅寶石鑲嵌。他拂過金釵,又撫上她的發髻,“這個樣子,才是你,不是嗎?”似情人的囈語,溫柔的如羽毛輕輕落在夜千尋的心上,風一吹,悄悄拂過,那癢意細細綿綿。

她不明白,為何連師兄都看不清的,他卻一目了然。

一日又一日,

花柳色陪著夜千尋,遊遍了她想要去的每一個地方,想要看的每一處美景,想要吃的每一味小吃。

她感受到他沒有惡意。

他遠遠比師兄更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無論她想什麼,他總能一眼看透。她在他的麵前,沒有假裝,沒有勉強。

時光轉瞬即逝,恍眼,已經半個月了。

夜千尋無法不動手了,她怕再不動手,她會改變初衷。她藥倒了花柳色,與之前合謀疏影宮的弟子會麵,由他將她送出去。他無法看著教主陷入兒女私情而自毀前程,她無法一如本心的繼續待在疏影宮,各得其所。卻沒想到,花柳色早在宮外等著她了。

“你還是要走。”花柳色背對著夜千尋,半響出了一聲。

“嗯。”夜千尋點頭,“我出來已經半個月了,師兄會……會擔心的。”她瞧了一眼花柳色的臉色,看不出什麼,低頭道,“花柳色,你不用拿師兄來威脅我了,如果你要說,就說好了,反正,要死我也和師兄死在一起。”

花柳色苦笑,“你竟拿你自己來威脅我了。”那聲音中的悲涼讓夜千尋的頭低得更低。“對不起。”

“罷了。”他轉身,含笑看著夜千尋,“千尋,你想不想知道你心心念念的師兄的另外一麵。”

夜千尋終於回到了京都,她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小心問道,“花柳色,我可以回去了嗎?”

花柳色看著四處繁華的京都大街,嘴角弧度上揚,意味深長道,“或許,你可以先問清一件事。”

“什麼?”

“你不知道嗎?當今聖上下旨將永年公主嫁與樞密使蕭清珩。”桃花眼緊鎖著夜千尋,挑眉長歎,“你心心念念的師兄就要做駙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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