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四爺在人前兒一貫的沉靜,從來沒這般放肆情緒的時候,便是高興了也瞧著是收斂的,從來沒這般外放的時候,且不知那信上寫了什麼,竟讓四爺這般失態。
“舅舅,我是不是您從哪兒抱過來給皇額娘養著的,不是皇阿瑪的親生兒子?”
四爺一說這話,隆科多可嚇壞了,忙跪了下去:“爺!這話可不敢亂說,姐姐養著您的時候我才十歲,我能懂什麼啊!您身上確實是流著愛新覺羅家的血脈的,確實是萬歲爺的兒子啊!”
“莫不是、莫不是上頭萬歲爺說了什麼對您不利的話?”
四爺笑得過頭了,心中也苦悶的過頭了,眼淚都不由得笑出來了兩滴子,重重的用指腹抹了眼角兒,不叫人瞧見了去,而後請了隆科多起身,將那最後一封信拿給隆科多瞧。
“皇阿瑪著實疼十四爺,兄弟們隻能望其項背了。”
隆科多忙將信給接了去,這會子細細瞧著,麵上也難掩驚詫,心中亦是替四爺覺得不平,敢情康熙爺日日叫下頭的皇子們鬥來鬥去的,竟是拿這個取樂了,末了還是要把皇位給了最喜歡的兒子。
說來著實諷刺,直郡王這麼多年算什麼?太子爺又算是什麼?八爺費勁了心機,如今還是個貝勒,四爺且都熬到最後了,亦是什麼都沒落著?
“爺,這般著實不成。”
隆科多咬了咬牙,到底還是說出來這麼一句。
四爺微微頷首:“是不成,且都走到如今這一步了,哪有將唾手可得的東西讓給旁人的道理,十四將所有的好事兒都占了,那兒有這般好的事兒。”
“田文鏡和鄔師爺準備的如何了?若是要動手腳,現下便也該動起來了。”
沒看這信前,四爺倒還有自信呢,總覺得自個兒在皇阿瑪心中是有些分量的,這陣子也沒少得了重用,想來皇阿瑪八成是要將皇位傳給他的。
可如今他是沒這個信心了,皇阿瑪對十四關切的字字句句著實太過戳心了,且將他心中的成算打擊的潰不成軍,便再不相信自個兒的判斷了。
倒也是性格使然,他原先即便是自信著,也做了兩手準備,先前協理朝政的時候,他避著人不動聲色的將皇阿瑪的印給拓了下來,而後交給了年希堯叫人仿造一個。
年希堯先前得了康熙爺的賞識,見他做事細致,便命他管理淮安關板閘關稅務,並遙領景德鎮禦窯監督。
景德鎮倒也不光是侍弄瓷器的匠人,玉雕之類的倒也有些個好手,若是悄悄讓人造個什麼倒也方便不惹人矚目,之後拿到了東西讓匠人悄悄死了也沒人注意的。
且弄好了玉璽這一道,而後便是仿聖旨的玉軸和絹布了,上頭的字亦是難辦,不過這倒也不是準備一時半會兒的了,早幾年前便部署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