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雖是忙碌,可我日日高興著呢,教孩子們讀書可比日日拘在屋裡繡花有趣多了。”
“且彆看這育嬰堂有些破舊,其實地方倒也不小,前一陣子我叫人修葺了一番,如今倒也能看,您給的銀子我可沒亂花,且得叫您過過目去。”
說著年婧便帶著年甜恬和景顧勒四處逛逛瞧瞧,育嬰堂地方不小,是個三進的大院子,內院是住女孩兒和四五歲以下的孩子,二進是住稍大些的男孩子,外院則是義學。
雖是地方不小,可裡頭的孩子更是多,大大小小的孩子且有七八十個呢,女孩兒居多,且都是沒人要的孤兒,這兒的男孩兒養到十三便要搬出去自個兒謀生活了,女兒則久些,養到十五。
女孩兒大了倒也沒什麼好去處,能留下的留下繼續照顧小的,不能留下的就要麼給尋門親事嫁出去,要麼就進了外頭府上做伺候人的丫頭,說來怎麼都不算好,可育嬰堂隻是養著孤兒的地界兒,且能將著些孩子長大已然很不容易了,至於前程便也沒工夫管的。
年婧深知這些孩子的不易,雖是也不能給孩子們謀了好前程去,可好歹教她們讀書寫字,不至於愚昧一味的隻知道順從,這世道對女子不公,她吃過順從的苦,便不忍心旁的女子也步了她的老路,且能喚醒一個是一個吧。
年甜恬和景顧勒瞧了一圈兒,倒也是唏噓,可除了多給些銀子叫這些孩子們過得好些,旁的似乎也沒了什麼法子,原還出出主意叫姑娘們攢些個銀子一塊兒做些個小生意也使得,可年甜恬忽地想起來當年還賣著春卷的李嫂子了,些個地痞無賴看李嫂子好拿捏,儘尋人麻煩呢。
且李嫂子一個半老徐娘都叫人如此欺壓著,這群小姑娘們正是青蔥一般的年紀,其中不乏有顏色好的,這要是去做生意,怕是連人都要被欺辱了去了。
轉悠了一圈兒又回到義學,聽著孩子們的讀書聲年甜恬這才覺得心頭稍輕了些,才覺出這是希望所在,又去瞧年婧,小姑娘亦是一臉的沉重呢,瞧著可比在閨中的時候成熟得多了。
回去的路上,年甜恬問了年婧以後的打算,問人如何看白瑞的,年婧笑笑,笑裡含著滿滿的苦澀。
“便是我再打算又能如何,我到底是嫁過一次的人了,風評不多好,何必連累了白大人去,他那麼好的一個人,合該有更好的姑娘配他,至於我就罷了,我如今隻想著好好教書,好好的儘所能,叫我這輩子不虛度罷了。”
這會子馬車裡隻年甜恬和年婧,景顧勒且跟著陳氏坐前頭馬車去了,二人說話便也不藏掖了些,年甜恬著實聽不得年婧這般悲觀的話,明明年婧是受害者,怎麼還有罪去了!
“什麼是更好的姑娘?兩個人互相喜歡就是最好的,你嫁過一次又能如何,你行得正坐得直,一沒害人二沒愧對了自個兒,有什麼好自卑的,你出來再育嬰堂做善事,連護國寺的福慧大師都誇你心性純善,詆毀你的人那是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