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啊!拿開你的臟手!……(1 / 2)

咖啡粉, 可可粉,午餐肉罐頭,茄汁肉醬罐頭, 聽裝豬油, 聽裝黃油, 意大利麵.......居然全都是外國貨!

這些食品在認臉的友誼商店裡都屬於高檔食品,有票有錢都難買到, 必須有僑彙券才能搶到。

沒想到,在這很多人吃糠咽菜的年代, 小三渣父一家居然還能弄到這些東西吃,再一想到原來的水琅, 在北大荒常年連根野草都吃不著, 一天隻能吃一頓大碴子粥, 偶爾能有一碗白豆腐吃, 都屬於過年了, 頓時氣不到一處來,立馬擰開一罐可可粉, 往嘴裡倒了一大口。

“咳咳......”

水琅乾咽著可可粉,這乾吃真不好吃, 必須得衝出來才好喝。

“小舅媽, 你怎麼了?”

“沒事,你睡覺, 不許睜眼。”

水琅繼續翻著,通心粉,搭配茄汁肉醬應該是要做意大利麵,得出這個結論後,不屑笑了, 記憶當中,渣父和小三背地裡最喜歡模仿母親,學母親喝下午茶,學母親吃西餐,學母親穿衣打扮,雖然這些放到明麵上,兩人都是一臉鄙視,看不起。

一捆巧克力下麵,壓著一個蠟油紙疊起來的四方形,打開一看,皮筋綁著一遝汽油票,這種油票最厚,其次是肉票,麻油票,菜籽油票,富強麵粉票,皮鞋票,呢絨票等等。

再然後是一張兩張的,其中最值錢的,屬於挖出來一張電視機票。

沒記錯的話,光是這一張電視機票,價格都能直逼電視機價格,屬於一票難求。

水琅笑出聲,將票子全都踹到兜裡,這些當時小三都是付了錢的,她拿了理所應當。

拐角又摸出來一個四方盒子,打開盒子一看,是一隻嶄新的手表,正是小三強調的,關乎女兒能不能進房產局工作。

這一堆東西弄下來,少說也得一兩千。

隨隨便便就花了,日子過得比她想象中還要好。

水琅剝了一塊巧克力放進嘴裡咬了一口,將罐頭一個一個先塞到床頭櫃裡,再把票子塞到自己來城裡第一天穿的棉襖口袋裡。

重新拿起一遝汽油票,回想那天小三說的話,油票更得弄到,這關係小三未來女婿能不能升職,再看那個青中年諂媚的樣子,小三女婿應該是挺有能力的人。

那這票........

沒記錯的話,小三說的是未婚夫,而且,這票貌似非常難弄。

水琅又咬了一口巧克力,笑了。

周光赫騎車回家的時候,腦子裡還在轉著小姑娘越來越過分的睡相,今晚又會怎麼折磨他。

想著,腳下不自覺蹬得更快。

在單位他就已經洗了澡了,換了新襪子,回家就能直接睡覺。

等摸黑躺到了床上,周光赫平躺好,靜靜等待著。

弄堂裡的貓今晚不叫了。

躺了很久,還是沒動靜,周光赫主動翻了個身,湊近了些,怕是自己看不見,躺得遠了。

突然,察覺到不對,屋裡有兩道呼吸聲。

周光赫迅速起身開燈,床上果然有兩個人,一大一小摟在一起,麵對麵抱得很緊,大的雖然睡在中間,但是背對著他這邊,有的抱了,一動不動,背影無情得很,一點也不戀舊。

“........”

“一丫,為什麼會睡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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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琳琳等了一夜,雖然不知道怎麼麵對鄒凱,但心裡還在等著,鄒凱早上上班的時候,來領她們出去。

琢磨了一整晚,見到鄒凱的時候該說些什麼,究竟是解釋東西被偷了,還是不告訴他,隻說昨晚是一場誤會。

結果等到了中午,都不見鄒凱的影子。

反倒是父母單位的領導,來把他們領走的。

鄔琳琳頓時就慌了,一夜沒睡的臉,慘白慘白,“媽,鄒凱不會是......”

“彆跟我提他!”申琇雲臉色與女兒截然相反,由內而外的發黑,“什麼對象,什麼女婿,我們在他單位坐了一晚上冷板凳,他不幫忙就算了,居然從頭到尾連個麵都露,我們弄成這樣,是因為誰,還不是為了他!”

“他又沒讓你弄票!”鄔琳琳下意識反駁,也是在給自己建立底氣,“他今天好像不是值早班,可能,可能是值夜班。”

“他值什麼班,估計他自己都沒你記得清楚,還能有錯?”申琇雲一天一夜沒睡,空腹裡憋滿了怒氣,“他就是嫌我們丟人了,怕連累他的工作,所以連來問都不問一聲,這樣的人,我就不知道你看中他什麼了,就算結了婚,遲早有一天會把你拋棄了。”

“你是不是我媽!”這話是在狠狠地戳鄔琳琳心窩子,是她最不想也最害怕聽到的話,立馬回擊道:“爸都沒拋棄你,憑什麼說鄒凱會拋棄我!”

“啪——!”

一巴掌打在鄔琳琳臉上,申琇雲氣得身體發抖,“你這沒良心的!”

“吵什麼!鬨了一晚上還不夠亂!”

鄔善平臉色也很難看,鄔琳琳的話明顯不但刺激到了母親,還刺激到了父親。

“現在你們不承認了,當初是誰為了升職為了攀親,主動厚著臉皮去鄒家的,還不都是你們!”鄔琳琳憤恨說完,跺著腳往前走,“你們要是不幫我把工作解決,不幫鄒凱把油票湊齊,我就去鄒家退親算了,反正你們也不滿意鄒凱。”

“你敢!”

申琇雲與鄔善平齊聲道。

說完,看著女兒一臉“我絕對會去做”的表情,申琇雲軟了聲音道:“媽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你,不幫你幫誰,放心,媽,絕對給你辦成,明天鄒凱來家裡,昨晚的事不要提,就當沒發生過,媽去找人解決。”

鄔琳琳得意一笑,早就掐準了父母的心思,了解他們恨不得巴著鄒家不放,哪可能讓她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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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複興另外買的地板,過了兩天與地板安裝工人一道送上門了。

水琅原以為兩口子會裝傻,不付後加的十平方地板錢,沒想到人聽到動靜就下來了,不但付了錢,還幫忙把大姐房間裡的家具全都搬到客廳和天井裡,並且一口水沒喝,兩個人就“深藏功與名”的退下了。

隻是臨走之前,朝著水琅投去一個“求表揚”的眼神。

“真沒想到。”周卉坐在天井的床上,笑看著一樓窗戶,“水琅,你真是我見過最有本事的人,哪家單位要是找你去工作,那真是那家單位有福氣。”

水琅啃著青蘋果,早上周光赫去菜場帶她買菜,一道買回來的,看了看大姐,正想講話,發現這張床加了彈簧床墊真不是一般的高,怪不得乾什麼都需要大丫和一丫一起幫忙抬下來。

“大姐,你是打算讓三個丫頭讀書的吧?”

不是她多管閒事,實在是母女四人空閒的時候,總是在背書,在天井地上寫字。

周卉一愣,“想,當然是想的,但也隻能想一想,城裡沒有戶口,小孩子上不了學。”

水琅點了點頭,“也是,不過,你現在的錢,我是說那三千,不是暫時都放在周光赫那裡嗎,好的工作一兩千,普通工作的話,就幾百塊吧?”

周卉徹底愣住了,“我這個樣子,啥人會要我去工作呢。”

“我隨口問問。”水琅沒有多說,發覺最近自己也確實是閒了,太閒了,放在以前,哪可能和彆人聊這些家常。

周卉突然道:“我覺得,可以讓小弟拿錢幫你弄一個工作。”

水琅驚訝轉頭,“你彆誤會,我剛才真的隻是隨口一問,不是暗示什麼。”

“我知道。”周卉笑了,“我知道你沒有過這個心思,但我是說真的,錢放在那也不會生錢,但是幫你弄一份工作,那是不斷生錢的,而且,你有了工作,就可以把戶口遷回來,戶口一遷回來,我們每個月就多了一份商品糧了,兩全其美。”

水琅嚼著蘋果,這主意聽起來是挺好的,前提是,她要真的是周光赫的老婆,這安排是挺好的。

但她不是。

他們倆屬於協議結婚,利益合作夥伴。

不過.......

水琅想到了一箱小黃魚,就算給她買個工作,又怎麼了!

哪怕買個搶手工作,一兩千的,又怎麼了!

知道一箱小黃魚價值多少,夠買多少份工作的嗎!

水琅看了一眼周卉,歎了口氣,“算了。”

“你不用擔心我。”周卉看出水琅剛才動心了,也知道她為什麼又說算了,“我已經把大丫一丫困在身邊了,哪能把你也困著,再說沒回城之前,我們都是這麼活著的,你真不用擔心我。”

“小舅媽,我會燒飯。”大丫突然出聲,“媽媽教我煮白粥了,我看過村裡人做窩窩頭,烙野菜餅,知道怎麼做,我會在家燒飯給媽媽和妹妹們吃。”

水琅不自在彆開臉。

心裡產生洶湧的陌生情緒。

突然間,明白了昨晚上一丫的心情,知道了一丫為什麼因為自己吃了一籠小籠包,沒帶回來給媽媽們吃,就難過成那樣。

“真的,我覺得你特彆適合出去工作,我剛才沒有說客氣話。”周卉欣賞看著水琅,“哪家單位有了你,真的是那個崗位的榮幸。”

水琅被逗笑了,“大姐,你這麼看好我。”

“我特彆讚同周卉說的話。”

前門突然傳來聲音,街道居委會主任笑著走進來,“水琅,我們居委有個工作,特彆看好你,你願不願意來參加?”

水琅驚訝挑眉,“什麼工作?”

“這工作呢,不是正式工,但也不是臨時工,不能讓你遷戶口,領商品糧,但是有補貼,每個月十塊錢。”居委會主任坐在搬出來的沙發上,“是這樣的,街道每個裡弄都有兩名乾部,弄堂裡平時有啥事體,作為弄堂乾部,要站在公平的角度去幫忙解決,街道有啥事體,你要過去開會,然後再通知組織大家。”

“你覺得,我,適合做這樣的工作?”水琅除了剛穿越時的不敢置信,這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我做了什麼,讓你有這樣的誤會。”

居委會主任聽了哈哈大笑,“謙虛,又發現你身上有這麼一個寶貴的品質,果然有能力的人都很低調。”

水琅一言難儘看著對方。

“我們居委很多乾部都很認可你,覺得你非常適合當梧桐裡乾事。”居委會主任道:“你看你,有正義心,有善心,口才好,腦子靈活,弄堂裡現在聽到光赫老婆,誰不是滿口稱讚,全都認可你,你來乾這個工作,再適合不過了。”

“我覺得水琅很適合。”周卉從小就在這裡長大,知道街道乾事具體要做什麼事,“而且就算你當了,也不影響正式工作,這個位置,真的是方方麵麵都能讓人認可,才能乾好的。”

水琅指著自己, “你看我像那給人調解家裡長短雞毛蒜皮小事的人嗎?”

“像!”

天井裡的居委會主任,周卉,三個丫頭齊聲回答。

水琅:“.......”

“你也不用著急,先試試看。”居委會解釋道:“再說雖然我們認可你,但更重要的事弄堂裡的人態度,他們認可你,你才能做好這個工作,我們也才能踏實下來,過兩天公布名單,會在弄堂裡再進行一輪最終投票,不急。”

“不用.......”

“那就這麼定了!”

居委會主任爬起身,快步往外走,“我還得去通知其他人。”

水琅:“........”

三丫嗦著手指,“他走的好快呀。”

周卉與兩個丫頭笑出聲,“水琅,看來主任真的很認可你。”

“他對我有誤會。”水琅是真沒興趣,同時也真覺得莫名其妙,旁人對她的認知與態度,她還停留在“賺錢機器”上,機器就代表著沒有人情味,代表著冷冰冰。

怎麼會有人讓一個冷冰冰的機器,去做最該有人情味的工作。

再說了,像她這樣獨的人,真做了,沒兩天,就會把全弄堂的人都給得罪光了。

“弄堂乾部,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搶破頭想當的。”周卉解釋道:“梧桐裡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又是新式裡弄,住著很多在好單位上班的人,通常都會給弄堂乾部麵子,很多人想當乾部,除了自身熱心腸,會處理人際關係,也是衝著人脈去的。”

水琅一怔,剛才沒想到這層。

也是,這麼多棟樓,分了這麼多戶人家,單是他們這一棟,樓上的大哥大嫂,一個在郵政局,一個在區政協,就已經不是一般普通工人了。

要是當個乾部,久了說不定各行各業都能有人脈。

這個年代,不是你強就一定能發光,一定就能出頭的時代,這是最講究人脈關係的年代。

“那就試試好了,說不定輪到我乾半天,就集體嚷嚷著去投訴我了。”

周卉被笑出聲, “不會的。”

水琅看著大姐的床,再看著旁邊的衣櫃,突然道:“大姐,我幫你改個房間吧。”

“什麼?”

“重新設計一個能讓你更方便的房間,也讓三個丫頭有私人空間的房間。”

說著,水琅就去房間裡,把記著菜譜的筆記本和鉛筆拿了出來,走到西邊房間,大概看了一下,問正在鋪地板的師傅,房間尺寸。

師傅隻曉得地麵麵積,具體高度,窗戶長度,門框的長寬,並不清楚。

“尺子借我一下。”

水琅將筆記本往大丫手裡一送,接過卷尺的一刹那,大丫發現小舅媽整個人的氣場瞬間變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想起了弄堂收音機裡聽到過的沙家浜,就像是上了戰場似的,還是將軍!

昨天一丫跟小舅媽睡覺,她和三丫就羨慕壞了,現在能幫小舅媽乾活,大丫心情彆提多高興了。

水琅第一次量好窗戶的尺寸,走過來拿筆在紙上記錄後,下一次不需要她再回頭,隻要一收尺子,大丫便捧著筆記本,遞上去鉛筆。

等量好了房間尺寸,水琅走到天井的書桌旁,筆起筆落,看得三個丫頭心潮彭拜,還沒反應過來,她們住了幾天的房間就呈現在紙上,即使是鉛筆畫,黑色的鉛芯畫不出白牆下的綠色,也畫不出窗框的顏色,但仍然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錯覺。

接著一張床靠牆出現了。

“沙沙沙沙沙——”

床上出現一排衣櫃,靠牆放著,衣櫃比天井裡的要矮,接著衣櫃旁邊出現了樓梯,一個台階接一個台階上去,又出現了一張床,同樣的,床頭又出現了一排衣櫃,筆尖一轉,把手不是下麵的圓形,是小愛心,小蝴蝶。

窗戶下麵不再是沙發了,最裡麵拐角處畫出了一個接一個的四方空格,像是一層層矮櫃疊加起來,直接連頂,窗戶下麵多了一條長長的書桌,是騰空的,沒有桌腿,桌子下麵出現了一個個抽屜,接著畫出了三把椅子,然後最右麵又出現一層層格子櫃子,同樣是連接到天花板。

大丫呼吸一緊,認出了小舅媽在畫什麼。

這是書桌!

兩邊的是書架!

是她們三個人專屬的書桌!

“稍微改動一下。”水琅將筆記本遞到周卉麵前,“大姐,房間設計基礎是方便你,最好是無障礙房間,但還有三個丫頭,你們現在一米五的床現在就擠了,以後隻會越來越擠,另外這床太高了,我之前見過你用雙臂走路,當時讓大哥大嫂把客廳的地板鋪上,也是為了方便你在家裡活動,所以特地設計了一款方便你上下需要依靠旁人的高度。”

周卉眼裡充滿了驚喜,捧著筆記本看,“水琅,你,你,你居然會畫畫,不不,這應該不隻會畫畫這麼簡單吧,你這是家具廠的家具設計師呀,不不,也不對,你這,你這真是......”

周卉已經語無倫次了,她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所受到的驚喜,水琅知道她想說什麼,但這個年代,房子都是刷一層白綠牆,換上窗戶框,硬裝就算完成了,條件好的,再安裝個地板,那已經是讓人羨慕得不能再羨慕了。

根本沒有室內設計這個意識,更沒有室內設計師這個工種。

所以周卉說不出來,隻以為是擁有跟家具廠家具設計師有關的能力。

“沒有搞得多複雜。”水琅起身看著木床與旁邊的衣櫃,“把這個床拆了,把這組衣櫃也拆了,我另外打磨一下,再統一上一遍清油,應該是夠用的,如果不夠,要麼信托商店買兩件舊家具拆了,要麼去木材行買些木頭,應該花不了多少錢。”

“你這已經很複雜很好了!”周卉珍惜撫著紙上的衣櫃,“一看就用心考慮了,除了知道我下床不方便,還想到了我開衣櫃門不方便,特地設計了這種在床上我就能夠得著櫃子,最特彆的就是這種高低床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家具,水琅,你的腦子真的是太靈了。”

“小舅媽畫畫才厲害呢。”一丫眼裡閃著崇拜,想到了那天買輪椅時,小舅媽一拿起筆,就把那個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是,這些線條太有功底了。”周卉接觸過畫畫,深知水琅功底有多深多嚇人,抬頭道:“原來小弟,是娶到寶了。”

水琅揉了揉手腕,“可以就行,不過懸浮桌子我需要去跑一跑鋼材行和家具店,不知道能不能弄到,這些改動需要點時間,晚上就把這個床墊搬到我們房間,暫時住著。”

周卉愣了,“那怎麼行!你們可是新婚!”

“暫時住,要不了多久就能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