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那她是誰的老婆?又是誰……(1 / 2)

“琳琳!”

鄔善平急忙奔過去, “你怎麼了!彆著急,深呼吸,快, 鄒凱, 把琳琳送到醫院去!”

“........我、不去!”鄔琳琳扶著父親的手,指著登記辦公桌, “登記!”

她就算是死, 也要看著她爸登記完再死!

“都成這樣了。”水琅挺關心地看著她,“還是趕緊去醫院吧, 命重要, 我說真的。”

“你!”鄔琳琳頓時情緒起伏更加厲害,覺得急火又開始攻心了, “你、妄想!”

申琇雲醒過神來, 往地下呸了一口,不顧彆人嫌棄的眼神, 朝著女兒衝過去,“琳琳,你怎麼樣!”

鄔善平手指鬆開女兒的脈搏, “應該是情緒激動暴怒, 體內熱邪上攻,心火亢盛導致吐血, 你現在立馬帶琳琳去醫院再做個詳細檢查,她不適合再繼續待在這裡, 必須得遠離壓力來源,緩解情緒。”

水琅揮手催促,“快點去吧。”

“你!”鄔琳琳怒瞪著水琅往前衝,被申琇雲急忙攔腰抱住, “鄒凱,快跟我一起把琳琳送去醫院!”

雖然丈夫說了沒事,可都吐血了!

在申琇雲的印象裡,吐血一般都是生命垂危,即將不能久活了!

她實在是站不住了,必須立馬帶女兒去渾身上下,裡裡外外做個詳細檢查!

鄒凱今天的自控力全部失效,到現在還沒有把麵部表情管理好,仍然殘留著之前的扭曲,看了一眼水琅。

不得不承認,這個從沒被他放在心上過的未婚妻,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做出的報複行為,真的達到目的了。

他確實感到憤怒,還感到不舍了。

但眼下現未婚妻狀況不對,都吐血了,擔心延誤最佳治療時間,隻好暫時將一切心思都放下。

強行背起鄔琳琳,臨走之前,想跟水琅說一句,你等著。

結果剛轉頭,就看到周光赫把水琅擋地嚴嚴實實,頓時感覺到喉間也泛起腥甜,怕自己再待下去也會跟著噴血,不甘心咬著牙轉身離開。

水琅看著還在這的父子,“你女兒都這樣了,你還留在這裡?”

鄔善平頓時老臉一紅,感覺全辦公室人的眼神都充滿異樣看著他,急於挽回形象,忙道:“我有兩個女兒,不能隻顧著一個,你在這,我怎麼能走。”

“也是,畢竟我們是一家人。”水琅一笑,“既然是一家人,我是姐姐,當然要讓著妹妹,你快去照顧妹妹,登記這邊我來辦就好了。”

鄔善平臉更紅了,張了幾次嘴,都講不出話來,正急赤白臉時,突然嘗到了墨水的味道,頓時心裡一鬆,根本沒人看得到他真實的臉色!

有了這層墨水擋在臉上,他也不怕被人看到了!

頓時不但感覺臉皮變厚,失去的理智也慢慢回來了。

人既然已經從北大荒趕回來,站在這裡了,父女二人實在沒必要走對立麵,鄔善平越想腦筋越清楚,改變對策道:“你還小,大事交給爸爸來。”

“你來?”

水琅嘲諷看著他,忽然往後退了一步,讓開道路,“好啊,我也想聽聽,你以什麼身份去登記。”

早上開始就口口聲聲喊著自己是繼承人,原居住人的鄔善平,看著距離登記辦公桌前隻有幾步,水琅特意讓出來的道,再看著她臉上的嘲諷,雙腳突然像是灌了鉛似的,邁不開了。

辦公室的人與走廊裡擠到門口的人,全都被水琅這一舉動吸引住,不自覺屏住呼吸,聚睛在鄔善平身上。

邱副局長三人平視著,等著人走過來。

鄔善平不動。

過了一兩分鐘,還是一動不動。

外麵屏住呼吸的人,受不了,大喘氣後,發出催促聲:

“在乾什麼,耽擱半天時間了。”

“就是啊,一大早晨全被你給浪費了,搞得真跟拍鬨劇電影一樣。”

“剛才還跟女兒搶,現在你女兒讓你去登記了,你又在這當擺件了,腦子有毛病吧!”

剛才還想著臉上有墨水擋著,不怕人說,才過去沒多久,鄔善平就覺得無地自容了。

眼看家財萬貫就在眼前,他最渴望的洋房,商鋪,工廠,股權,定息......以及這些財物之下的追捧,羨慕,嫉妒,膜拜,上流社會.......當年,以及剛才讓他癲狂,失去理智的東西,都在前方,不足以三米的距離。

隻要走上幾步,幾個正常的步子就可以得到,可偏偏他看著水琅,看著她胸有成竹的氣場,嘲諷的眼神,就是動彈不了。

他知道雙腳不是灌了鉛,而是因為底氣太空,心裡太虛。

這個女兒,到底知道什麼?

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

鄔善平一向不敢輕易嘗試,少了申琇雲,就更不敢嘗試了。

他被水琅嚇住了。

“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水琅盯著他笑,然後,回身朝著登記辦公桌走去,“麻煩.......”

“你得先開單位證明!”

鄔善平突然喊出聲,喊完頓時為自己的急中生智在心裡鼓掌,“對!單位證明,邱副局長,沒有單位證明,不合規矩流程。”

邱副局長看了一眼鄔善平,又看向水琅,“流程確實是這樣,你先去辦入職,然後去找,他,你父親,住房保障部門的領導,開一張單位證明,然後再過來登記。”

鄔善平握緊拳頭,抑製心裡的興奮,掌控權又回到他的手上了!

隻要他拖住時間,沒錯,是時間。

水琅突然出現,打亂了他們的所有計劃!

他們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時間,要爭取到時間,回去重新商量,與鄒家一起討論政策也好,靜下心調查清楚水琅目前的情況也好,或是哄好水琅也好,全都需要時間。

哪怕隻有半天,也好過在這理智不是很清醒的時候行動。

水琅好奇問:“必須找住房保障部門的領導開證明?”

邱副局長一頓,抬頭盯著水琅看了看,“必須找房管局的領導開證明。”

水琅嘴角出現笑意,對著邱副局長點了點頭,“那我辦好入職,拿到單位證明再過來登記。”

鄔善平長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這一鬆懈,後背密密麻麻的巨痛頓時襲來,眼前一陣暈厥,差點又摔在地上,甩了甩頭,他得去醫院!

當然最好是讓水琅送他過去。

這樣等到了醫院,再把人支走,或者留在哪間病房。

就又能拖延出好多時間了!

要是能夠拖延的時間再長一些,讓她一直沒空去辦入職,房管局的工作可不等人,到時候他以父親的身份,去跟領導們道歉,說不定還能再趁機把琳琳重新安排上去!

鄔善平為自己的計謀感到高興,眼前頓時恢複清明,“水......”

人呢?!

辦公室裡人很多,但早沒了水琅和周光赫的身影。

鄔善平正想去問邱副局長,就被突然擁擠進來的一大家子的人,給擠到旁邊去。

不亞於之前他家的爭吵聲頓時響徹整間辦公室,邱副局長等人被包圍地嚴嚴實實。

鄔善平不但沒有一丁點擠進去的空間,還直接被擠到了牆角,連醫院都去不成了,後背磨蹭著牆壁,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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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辦公室在一樓,住房保障部門在二樓。

水琅與周光赫一起走上樓梯。

“你好,請問許副局長在嗎?”

“許副局長一早就帶組去街道登記房子去了,你有什麼事?”

水琅微怔,正想講話,手臂比周光赫推了推,抬頭看他。

“先直接去住房保障部門辦入職。”

周光赫看出來她對單位內部流程不太熟悉,接過入職證明,帶著一起走到人事部,敲響了門,“你好,我們是新來的住房交換員,上麵編製申請已經批了下來,今天正式過來入職。”

人事部主任是個年紀偏大的阿姨,戴著一副眼鏡,“請進。”

填表,簽字,蓋章,領職工手冊,已婚婦女計生手冊,茶缸,筆記本,鋼筆,領完去行政部簽字,再跟各個領導談話,每一個談完都會送她一本毛選,接著去人事,填寫單位戶口轉入證明,固定口糧本審核通過證明,還有一連串的需要到街道居委去蓋章的證明.......

比起後世入職,需要花費腦筋的合同條例,這個時代入職,零零碎碎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幸虧有個人帶她跑上跑下,再騎車去街道來回,否則光是入職這些瑣碎,就很有可能把她今天的耐心磨光。

最後一個章敲好,入職總算辦好了。

午飯時間要到,許副局長還沒回來。

水琅雖然心裡有把握渣父短時間內不敢輕易去登記,但是根據水琅一些模糊的記憶,也了解這兩人雖然表麵看上去是滬城條件較好的乾部職工,有素質有能力的樣子,但其實骨子裡下限極低,一些手段不得不防。

能快點找許副局長把單位證明開好,早點去登記。

是最穩妥的。

“跟我來。”

周光赫抱著紙箱,裡麵全是水琅辦入職拿到的物事,一路往局長辦公室走去。

水琅驚訝追了上去,“不是說,你大伯晾了你,不搭理你嗎?”

“再試試。”周光赫對她一笑,走到局長辦公室門口停下,先敲響隔壁秘書室的門,“劉秘書在嗎?”

秘書室的門被打開,劉秘書看見是周光赫,嚴肅的臉立馬微微鬆動,並露出略顯親近的笑容,壓低聲音道:“局長還沒去吃午飯,估計就在等你,稍等,我先進去通知一聲。”

水琅臉色更驚訝了,秘書對人的態度就是代表著局長對人的態度,這種刻意親近示好的樣子,完全不像是那天回家,周光赫跟周複興夫妻倆所說的,攀不上大伯伯。

那天說完,周光赫很忙,兩人就沒再聊過這件事。

水琅也沒再提過,畢竟上趕著打秋風卻被晾了半天,這事說起來誰都不好受。

在她的認知裡,周光赫與這位房管局大伯,關係就像是大哥大嫂說的那樣,不算是親戚,不被人家看在眼裡的。

所以,當被直接請到局長辦公室裡的路上。

水琅看著周光赫,一直壓在眼底深處的眸光,就更複雜了。

“大伯伯,我們辦好入職了。”

“年輕人做事磨磨蹭蹭,辦個入職也辦到現在。”

周局長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盯著水琅看,臉上表情一如既往,不冷漠但也不熱情,但眼神卻又與看周光赫不一樣,像是多了一些溫度,又像是看錯了。

水琅思考兩秒,禮貌叫人:“大伯伯。”

周局長嘴角動了動,端起白瓷茶杯擋住臉,喝了一口,放下,“今後在單位裡不要以為我們是親戚,就能隨隨便便上來跟我套近乎,醜話說在前頭,我最煩親戚黏黏糊糊那一套,少來。”

水琅沒吱聲,低著頭,往周光赫旁邊縮了縮。

“當然了。”周局長輕咳一聲,“這也不是特意針對你,我對誰都這樣,不信你去局裡隨便拉個人問問,我從來都是六親不認,都叫我鐵皮實心水桶。”

水琅低著頭,掩飾嘴角笑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大伯伯。”

周局長看著小姑娘,又輕咳兩聲,“還沒吃飯吧?我也餓了,你第一天入職,糧票還沒領吧?都跟我下去食堂吃吧,唉,麻煩,真麻煩。”

“大伯伯。”周光赫將紙箱放到辦公桌上,“我們今天除了辦入職,主要還是來登記複南路的房子,但是按照規章流程,需要單位證明,許副局長出去了,等到現在還沒回來。”

高大的背影,寬肩窄腰,白色公安製服,都給人濃厚的安全感,水琅鼻尖頓時傳來澀意。

“一個小員工的單位證明,怎麼還直接跳到我這裡來開了?”

周局長滿臉不耐煩,打開抽屜,丟出一個信封,“親戚,親戚,滬城局長沒幾個,原因都是被打秋風的親戚煩死的。”

周光赫連忙伸手將信封拿過來,信封外麵沒寫字,但有著滬城複茂區房管局的標誌,打開一看,裡麵正是水琅的單位證明,下麵蓋了三個章,分彆是住房保障部門主任章,住房保障部門副局長章,以及房管局局長章,立馬遞給水琅。

水琅眉宇間有著驚喜,“這就弄好了?這麼快!”

“像你們?”周局長起身,雙手背在後麵往外走,“年紀輕輕做事磨磨蹭蹭,我看遲早得去喝西北風,走,先帶你們去吃一頓。”

周光赫抱起紙箱,將手上的信封撐開,“裝好,省得等下不小心弄皺,損壞了。”

水琅點了點頭,接過信封,將疊好的單位證明,小心塞了進去,握著光滑的信封外殼,心底鬆了口氣,抬頭看著他:“謝謝。”

周光赫沉默兩秒,“不用說這兩個字。”

“你當我這是西郊公園,還是國泰電影院,我堂堂房管局局長的辦公室是給你們談對象的地方嗎?”

周局長背著手回頭,“吃飯,你抱著一個那麼大的箱子做啥?一個小小的住房交換員入職物事,放在我房管局局長的辦公室,還怕給你弄丟了?”

周光赫把箱子放下,“先去吃飯。”

水琅與周光赫並排走出局長辦公室,剛踏出門,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抬頭一看,其他部門走出來的工作人員,全都吃驚看著他們,重點是看著她。

再等跟著周局長一起走下樓梯,一樓從走廊裡走出來的人,全部都愣住了,尤其是看了一上午鬨劇登記辦公室的人,怔怔看著水琅。

早上看起來父母不愛,孤立無援的人,居然突然能跟局長一道下來!

感受著大家吃驚羨慕的眼神,水琅低頭同周光赫道:“怎麼有點狐假虎威的感覺。”

“狐假虎威是狐狸在前,老虎在後。”周光赫也低頭道:“我們站反了。”

水琅輕笑,下到下麵一個台階的時候,往他那邊湊近,“你真的不急著去上班?你們派出所不是都很忙嗎?前些天不是深更半夜才回來,就是深更半夜還要出去。”

“我上班一直沒調休過,今天特地調休了。”周光赫為水琅指路,示意往後走,“你就不用擔心我了,現在單位證明開好,就等下午上班,早點登記完回......”

說到兩人一直刻意回避的相關字眼,氣氛頓時陷入沉默。

慢慢地,因為走廊並不寬敞,並排逐漸走成了,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快要走出走廊時,水琅突然停住腳步,等他走過來。

周光赫原本是跟著停住腳步,察覺到什麼後,兩步作一步邁上前。

兩人再次並肩站在一起。

水琅沒有抬頭看他,“早點登記完,回去再說。”

周光赫嘴角一鬆,“嗯”了一聲。

“磨唧,年輕人磨磨唧唧。”周局長站在食堂打飯的窗口,“還等著我端給你們吃嗎?”

“局長,我來幫你端。”

“局長,今天哪能下來吃了啦?”

“多長時間沒在食堂碰到局長了,今天哪能?來親戚了?”

周局長一開口,立馬就有無數個工作人員圍上去,要幫忙的,搭話的,各種心思都有,平時可逮不著這個機會。

“兩個小輩。”周局長隨意回了一句,對著窗口裡麵趕過來的大師傅講:“拿三個小碗,三雙筷子,沒帶飯盒。”

周光赫本想讓水琅坐等著,但想到以後這裡是她中午要吃飯的地方,兩人一道在眾人驚疑的眼神下走了過去。

“想吃啥?”周局長當著大家的麵,衝水琅招了招手,“你過來這邊點。”

輕微的吸氣聲在耳邊響起。

即便已經很克製了。

但還是傳進了水琅的耳朵裡。

上一世一直是靠自己能力站穩腳跟,這還是頭一次感受到“被人罩著”,是一種什麼體驗。

水琅不是不知道靈活變動,不是什麼都得梗著脖子,有資源不用,非得靠自己的人。

也許上輩子的性格可能會如此,但是經曆過從周家那邊,領悟到金錢鼓勵與精神撫慰可以兩全其美後,如今的她,思路逐漸被打開了。

有些路,比如像是房管局這個單位,比如這個最靠關係的年代,能兩全其美,她才不會傻著不用,硬推出去。

“麵筋包肉是我們食堂的招牌,醬鴨也蠻好。”

突然,一個女乾事湊到水琅旁邊,“你明早上班,不要忘記帶飯盒。”

水琅看著她,皮膚飽滿,五官清秀,左眉頭長了一顆黑痣,但是一點都不突兀,屬於美人痣,俗話又說,是聰明痣,“謝謝。”

“不客氣,那你繼續點。”女乾事看著嚴肅的周局長,往後退了退,衝水琅一笑,“我也是住房交換員,我叫秦好。”

“哎,我叫柳德華,我們是一個部門。”

水琅以為自己聽錯了,朝著來人看去,一個男人穿著藍毛線背心,裡麵搭配的確良白襯衫,褲管熨得筆直,牛皮皮鞋擦得蹭亮 ,就是常人嘴裡說的,穿著體麵的那類人。

“你叫什麼?”

“柳德華。”

一半五官還真有點像,如果不是搭配一口齙牙的話,就更像前世的大明星了。

不過這個時候大明星也快在香港出道了吧。

“哎哎,我也是跟你一個部門的,我......”

“讓不讓人吃飯了?”周局長拿著三個小碗遞給周光赫,“你們不餓,彆人都不餓?”

眼看水琅好說話,蜂擁而上前來示好的人,又被局長一句話,給嚇得縮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