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著雲生珀幫他蓄滿果汁,花間詡眼中的情緒深了幾分。
原以為進入獸族多少要經曆一番磨難,現在看來至少他這個丈夫,還是非常不錯的。
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雲生珀也沒法放著花間詡不管,叫來坦桑看著,沒過一會兒,雲生珀又得處理事情去了。
剛才的威懾起了作用,就算雲生珀離開,周圍的獸人頂多隻是好奇地看他,不再沒有主動上前來。
不過沙丁丁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一個沒看住,被獸人拎了過去,像玩具一樣摸來弄去。
等花間詡找到他時,剛換上去的衣服又被撕毀了,光著膀子,頭發亂成雞窩,臉上還有幾道可疑的紅唇印。
花間詡掩飾性地喝了一口飲料。
沙丁丁表情愈發幽怨了:“想笑就笑吧,我不會責怪你的,殿下。”
為數不多的良心讓花間詡沒有當著沙丁丁的麵笑出來:“都讓你在家裡彆出來,活該了吧。”
沙丁丁:“……我這不是擔心殿下你遭遇不測嘛!”
花間詡沉默地看著著他,他們倆,到底誰擔心誰。
沙丁丁羞愧地低下了頭,一個空杯子懸在了他的麵前,又懵懵懂懂地抬起了頭。
花間詡晃了晃手上的果汁瓶:“蠻好喝的,來一杯?”
花間詡沙丁丁和坦桑捧著如出一轍的果汁杯,坐在熱鬨的獸群間。
沙丁丁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好喝。”
花間詡:“是吧。”
坦桑默默把果汁換成了酒。
喝過一輪,見沒多少獸人再過來玩弄他們,沙丁丁放鬆下來不少:“殿下,你當初為什麼要替……咳!嫁過來?”
花間詡靠在木樁上,將果汁舉到眼前,透過杯子看著熱鬨的外麵:“沒什麼,就單純想來看看。”
沙丁丁瞪圓了眼睛:“啊?”
“我遇上了創作瓶頸,想看看不一樣的人文風光。”花間詡放下杯子,轉頭看著沙丁丁,“不過我這麼說,你理解麼?”
沙丁丁愣愣地看著花間詡,不知道花間詡本人有沒有察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高傲。
隻是為了想看看,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嗎?
很少有人對他們三殿下有權威的評價,花間詡太神秘了,既不愛機械工藝,也不出麵任何場合。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沙丁丁知道三殿下是個有自己想法的人,性格古怪,極其喜好藝術,一旦涉及到這方麵,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變得陌生、可怕,又或許是,令人敬畏?
某種程度上說,花間詡也算個偏執的人了。
花間詡望著眼前的熱鬨場景,餘光看到了什麼,偏過頭去看到雲生珀在不遠處獨自走到明暗交界的地方。
火光閃爍,模糊了周遭獸群的輪廓,花間詡往另一個方向看去,哪裡有一道一模一樣的身影,正在和周圍的獸人交談。
再轉回視線,獨自一個的那人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所有獸人都有自己的同伴,相互喝酒大笑或者爭吵打架,隻有雲琥形單影隻,偶爾有獸人跟他交談也很快離開了。
他之前就發現了,雲琥好像融入不進獸群。
因為脾氣太差?恐怕不是,連長河那種獸人都有同伴,雲琥長得比他好看多了。
不過這些問題隻在花間詡心裡過了一遍,就被拋在了腦後,在雲琥路過的時候還有閒心打招呼:“嗨,弟弟。”
雲琥腳步一頓,幾乎從牙齒裡擠出一句話:“你、叫、我什麼?”
獸人群裡冷不丁冒出這麼流暢人族語言就是親切,花間詡沒有受雲琥惡劣態度的影響:“接納儀式快開始了吧,我已經準備好給你的嫁禮了哦。”
“誰要你的東西。”雲琥語氣具是嫌惡,“我不會承認你的,少費心思。”
花間詡:“聯姻不是你替你哥提的嗎,我還以為你很期待有個人類嫂子呢。”
雲琥麵無表情地盯著他,野獸般森然氣息在逐漸逼近,沙丁丁的雞皮疙瘩從小腿一路伸到了脖子。
花間詡像沒感覺到,猜測道:“難不成——你討厭人類?”
雲琥眉眼壓抑著層層烏雲朝花間詡走來,被坦桑一隻手臂攔了下來。
坦桑:【首領說過,任何獸人不能靠近夫人。】
雲琥不管不顧地要往前走。
坦桑直接橫在了花間詡麵前:【雲琥,想想你哥。】
雲琥停了下來,忽然一笑。
坦桑察覺不對,然而完了,隻聽身後沙丁丁一陣驚呼,回過頭去,卻沒了雲琥的身影。
花間詡向坦桑展示自己空蕩蕩的手:“他搶走了我的杯子。”
可以說非常凶惡了。
沒了杯子,花間詡雙手擱在膝蓋上,胡思亂想著,看來就是那麼回事了,雲琥討厭人類。
彆的獸人對待他們,大多都是強者對待弱者的天然支配欲,隻有雲琥的敵意顯得如此與眾不同。沙丁丁說過,戰場上的死神梟以折磨人為樂,聽上去確實很討厭人類。
花間詡總感覺哪裡有違和感,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的死神梟,在被討厭的人類挑釁後,真的隻會搶走對方喝飲料的杯子嗎?
反差太大了,大到像兩個不同的人。
“殿下,你還要嗎?”沙丁丁將自己的杯子遞給花間詡。
花間詡:“……謝了,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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