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琥看到花間詡的鞋子圍著他轉了一圈,最終在他眼前蹲下來。
花間詡找了塊羽毛扯了扯:“雲琥,變成人型,不然我找不到你手臂上的傷口在哪裡。”
雲琥沒動,花間詡等了一會兒,有點不耐煩了,又扯了扯那根羽毛:“弟弟,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拔光你身上的毛,讓你變成聚落裡最醜的獸人。”
雲琥冷聲:“你敢。”
“這不是聽得懂人話麼,彆犟了,快變成人型,還要不要手臂了,你流的血太多了。”花間詡道。
其實單被刺穿手臂對於獸人來說並不嚴重,但耐不住雲琥作死,居然直接給拔出來,之後又是強行獸化,又是和彆人打架的,傷口早就崩裂得不成樣子。
黑色的鞏膜轉白,絨羽褪下變為細密皮膚,血淋淋的羽翅也化成了手臂,隻剩玉白的鋒利指尖,雲琥化為了人型。
即使有過預期,花間詡看見那大塊的傷口,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樹枝大小的血洞已經擴大了兩倍有餘,裡麵的血肉和骨頭清晰可見,隻有一層薄薄的皮肉連接著,不然手臂就直接斷了。
幸好花間詡對這種傷口多少有點經驗,就地取材臨時做了一個簡單的小手術。
花間詡將留在傷口裡麵木刺拔出來:“疼不疼?”
“你廢話好多。”雲琥聲音停頓了一下,擰起眉輕哼了一聲。
雲琥對大部分毒素免疫,麻醉劑的效果也有限,疼痛是實打實的。
大腦獲得了短暫的清明,雲琥才發現他一直捏著頸間的鈴鐺。
雲琥目光複雜地鬆開了手,這顆他恨不得弄碎的鈴鐺,居然在關鍵時候喚回了他的神誌。
花間詡用兩根樹枝給雲琥固定手臂:“總之,謝謝你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雲琥:“少自作多情,要不是我哥……你以為我會管你的死活?”
“這個時候就坦誠一點吧,惹怒我對現在的你可沒有什麼好處。”花間詡和雲琥絆著嘴,手上的動作卻很小心,“好像有點嚴重,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
看出花間詡的憂慮,磷灰在一旁道:【放心吧老師,獸人的身體很頑強的,捅了一個窟窿而已,最多一周就完全恢複好了。】
雲琥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是啊,要是人類,恐怕得在床上躺一兩個月。”
花間詡:這他麼是他哥教他的話吧,這兩兄弟什麼毛病,自己身體素質好就算了,非要拉踩一下人類。
花間詡陰陽怪氣:“可不是,要是人類的話,在你拔掉手上的樹枝,就會直接失血過多死亡呢,都沒有機會在床上躺兩個月。”
雲琥一噎,看著花間詡不知道說什麼。
所以如果當時他沒有去擋,花間詡會因為一根小小樹枝直接死掉嗎,人類可真是比他想象的還要脆弱很多。
“行了,我也隻能做到這麼多了,趕緊回去找專業的人看看吧。”花間詡將綁帶固
定好,拍拍手掌站起來朝雲琥伸出手。
雲琥沒領花間詡的情,自己用另一隻完好的手臂撐了起來,轉頭自顧自地走了。
花間詡也沒說什麼,回頭對磷灰道:“需要幫忙嗎?”
三人回到空地,周圍早已被獸群圍得水泄不通。
沙丁丁眼尖看到了花間詡,直接從樹上跳下來:“殿下!”
花間詡見沙丁丁著急檢查他情況的樣子,擺了擺手:“我沒受傷,現在是怎麼回事?”
沙丁丁還是親眼確認了一遍花間詡確實沒受傷,才說起了這邊發生的事。
花間詡被抓走以後,沙丁丁坦桑和那些獸人就被控製起來了,紅曜還惡人先告狀,說他們蓄意毆打他的親信,要長老主持公道。
“我們不管說什麼他們都不信,太欺負人了。”沙丁丁義憤填膺,“獸族首領知道殿下你被抓走後就很擔心,紅曜又不讓他走,兩方起了衝突,就變成這樣了。”
這樣是哪樣?花間詡擠不進去,隻好老樣子爬到樹上去看。
紅曜聚落和他們聚落站在對立麵上,其他聚落的獸群將他們圍在一起,臉上似有憤怒似有顧忌,因為雲生珀對長老出手了。
雲生珀此時的樣子很陌生,居然有點像雲琥失控的時候,他抓著一個長老的衣領,不顧周圍臉上青紫交加的獸群,將長老拎到半空。
雲生珀聲音冰冷:【誰都看得出來你們站在紅曜那邊,長老在獵賽不講公平,我看也不需要什麼長老了。】
那個被雲生珀攥住脖頸的長老麵色鐵青,蒼老破碎的聲線發著抖,眼中冒火:【雲生珀,你要造反嗎!】
雲生珀:【我得先確認我伴侶的安全,再考慮你說的這些無聊問題。】
花間詡意識到了什麼,高喊道:“雲生珀,我在這裡!”
紅曜眉頭一皺,看了過去。
雲生珀縮成針眼的瞳孔瞬放大,回過頭去,也看到了樹上朝他招手的花間詡。
越過重重獸群,雲生珀將花間詡上下打量了一遍,嗯,除了衣服臟了一點,沒有任何損傷。
暗中凝聚的風暴忽然消散了,雲生珀朝花間詡微微一笑。羽毛根部的淺灰色悄然褪去,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溫潤和煦的雲生珀。
於此同時,雲琥皮下的淺灰色羽毛又變回了以往的濃黑。
雲生珀鬆開長老的衣領,笑著把對方弄皺的領口撫平,輕聲道:【我的伴侶回來了,看來真是誤會,等獵賽結束,我會親自給長老賠罪,還希望長老不要怪罪我。】
長老驚魂未定地盯著雲生珀。
安靜了許久的紅曜:【既然你伴侶回來了,那些綁架他的人應該也抓到了吧,怎麼樣,是我乾的嗎。你汙蔑我,還公然謀害長老的事情,得算算吧。】
其他聚落都明哲保身,不發表任何意見,一副看戲的樣子。
雲生珀回頭去問坦桑:【他們回來了?】
一個獵豹獸人在坦桑的指示下走上前來,他好像剛剛
經曆過一段劇烈的運動,臉上都是汗,說話聲也有點喘:【我遵照首領的命令,去長老們所在的聚落調查,從他們的子女家人口中知道了紅曜和他們勾結的事實,他們還主動交出了長老和紅曜的書信往來,我帶過來了。】
不少長老的臉色都變了,暴怒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那個親信笑著開口:【就是聊了會天而已,長老不用擔心,我有控製好力道,不會讓他們缺胳膊少腿的。】
長老用顫抖的手指著雲生珀:【你,你居然敢……】
雲生珀禮貌地揚起下巴:【你們隻有維護獵賽和平的權利,管不到獵賽之外的事情。長老,證據確鑿。至於我動手,隻是護妻心切,長老見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