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在膠水上掙紮的跳蚤,看到血肉,頓如餓狗聞到肉香。
小小的腦袋一頭紮進去,就吃了一口,眾人就見到一陣青煙冒起。
和人打死假跳蚤時出現的青煙一樣。
這回是倒過來——假跳蚤變回了人。
大哥眼冒金星跌坐在地上,後背上還粘了一塊鐵片。
狀態不是很好,好在人沒死,人沒死就是萬幸。
隊友們趕緊拿出一瓶瓶治療藥物喂他吃下。
不多時,大哥徹底恢複了神智,對陳弦雨千恩萬謝。
曆千花更是抱著她的隊友又哭又笑。
“好羨慕……”江屑喃喃著,彆過頭去,蹲在了陰暗的角落裡。
曾幾何時,他也是有隊友的。
有比他們更加肝膽相照、同生共死的隊友。
可他這樣卑劣的人,這輩子再也配不上擁有隊友了。
江屑呼出隊友麵板,注視著「陳無名」三個字,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不過是臨時隊友罷了。
等這場荒謬的遊戲結束,隊伍一散,大家又是天涯陌路人。
曆千花送給陳弦雨一把匕首。
a級道具,一次性使用。
能無條件斬殺一切低健康狀態的對象。
無論是怪物還是人。
陳弦雨也不客氣,直接收進包裡,好東西,這玩意要不是一次性使用限製,怕是能直接定級到sss了。
雖然他是個社畜,遊戲玩的不多,但他至少也知道,越是厲害的怪物,瀕死時狂暴起來就越難處理。
何況這把匕首還能對人一樣有效。
簡直是對抗戰士的利器。
玩家們已經聞風而動。
“曆千花,你隊友怎麼變回來的?”
“你們發現解法了嗎?快公開啊,做人不要這麼自私!”
“曆千花,你忍心看著我哥們變成跳蚤嗎?”
“你現在不幫我們,你以後也彆想得到我們的幫助!”
曆千花被氣笑了:“你們做過哪怕任何一件不拖後腿的事嗎?”
“幫助?幫你全家提早進入輪回嗎?”
一句話,成功激怒了玩家們。
“臭表字你彆給臉不要臉!”
“我們這麼多人,你以為你能打得過我們嗎?”
“好了好了。”
在兩方即將打起來之前,黑心棉沙發轉了180度,眾人看到了陳弦雨笑眯眯的臉。
“其實解法很容易啊。”他說,“十萬積分。”
“我幫你們找出真跳蚤。”
“來吧。”
“真的假的?”
“十萬積分?你怎麼不去搶?”
在場的打工人少有曆千花這樣財大氣粗的。
十萬積分,一個打工人需要搬磚十年。
所幸在場幾百個玩家,湊一下還是湊的出來的。
“你最好不要騙我們!”
眾人咬咬牙,被迫眾籌。
有人想問他打算怎麼做,但陳弦雨明顯不打算解釋。
好在沒人真的想死。
遊戲隻剩5分鐘了,每個人出一點錢,買一條命,還能讓變成跳蚤的親朋好友變回來,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所以這到底是為什麼?”
江屑開始了。
曆千花也想知道。
“我隊裡702天的謀士都不知道誒。”小姑娘滿眼崇拜,“你好厲害啊,你真的是天龍會的小少爺嗎?”
陳弦雨笑著一攤手:“我不記得了呀。”
又笑道:“就算是,恐怕他們也想趕緊除掉我吧。”
“那你彆回去了呀,天龍會都是一群臭垃圾,是人類叛徒!”曆千花躍躍欲試,“你要不要加入我們?我是飛鴻踏雪會的曆千花,真名哦!我姐姐超級厲害的,隻要你和天龍會為敵,你就是我們的好朋友!”
“謝謝,我會考慮。”
陳弦雨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他確實想一睹英雄女將的風采,但他不會輕易加入任何勢力。
一是他不想再當打工人了。
二是他的自由身份才是牽製所有勢力平衡的倚仗。
曆千花的直率坦誠雖然可愛,但她已有成熟的團隊,她自己就是一個控場者,這注定了他們隻能做朋友。
做不了隊友。
陳弦雨對於隊友有一套自己的標準。
比如,清澈又愚蠢的男大學生。
江屑還在堅持:“到底是為什麼啊!啊啊啊!不告訴我我要難受死了!好像有窸窸窣窣在爬啊!!”
陳弦雨瞥了他一眼:“你知道這世上最經不起考驗的是什麼嗎?”
“什麼?”
“是人心。”
“最好懂也是人心。”
“你站在劫持者的角度,就能很簡單想明白這一切了。”
江屑:……
“你不如讓我做高數題。”
“劫持者並不想看我們團滅,那他就失去了樂趣。”
“他想看的,是我們在絕望中自相殘殺。”
陳弦雨慢條斯理地解釋給江屑聽。
“被跳蚤吸血的人會變成跳蚤。”
“但屍體不會。”
“隻要有屍體,讓跳蚤飽餐一頓,是人變的跳蚤就會變回人,是假跳蚤就會消失,這是非常容易就能測試出的結果。”
“最後場上隻會留一隻真跳蚤,多麼簡單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