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是泥石流不是奶媽(1 / 2)

列車緩緩開動。

陳弦雨來到最後一排的靠窗位。

在江屑“你現在知道潔癖了啊”的目光裡,陳弦雨不緊不慢地拿出一塊露營布,鋪在破爛發黑的硬座椅上,又拿出一個小枕頭,舒舒服服躺了上去。

然後抱著手機,刷著論壇,什麼帖子都要點一下看看,還從無孔不入的廣告帖裡,迅速關注了一堆的白菜博主。

男音發出痛苦的聲音:【你才過三天就把家裡倉庫買滿了……】

“那就放到媽媽的臥室。”

【不!幽靈也需要空間!】

“那就把原版信息讀給我聽。”

【……草,被發現了。】

王大蛋的情報確實被男音掐頭去尾了。

問就是嫉妒。

男音冷冷地開啟了沉痛哀悼播音腔——

【王棲川同誌,職業謀士,技能等級0,大招等級0,在遊戲時長第768天,被一個黑心黃牛坑害,用五倍價格買了一張普通車票。】

【我說,他的腦子裡也長滿了肌肉嗎?】

【700多天都沒攢到一本技能書,他在用腳玩遊戲吧!】

【這還謀士呢,哈——哈——哈——】

王大蛋就在陳弦雨對麵,抱著膝蓋默默蹲在座位上,表情遲鈍,目不斜視,看上去像個乖巧的大號手辦。

隻聽他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不是,黃牛,是,好人。”

陳弦雨:“……”

男音:【……】

幽靈震驚得差點衝出車頂:【他他他他能聽到我的聲音?】

王大蛋抬頭看了一眼:“你,頭,卡住了,笨蛋。”

正在使勁把不存在的腦殼從車頂拔下來的幽靈:【……】

除非特意公放,平常隻有好大兒和飯桶才能聽到男音說話,這麼好玩的事,陳弦雨放下了手機,他好奇地爬了起來,好奇地打量大蛋:“你是不是裡那種三魂七魄少了一魄的人?一魄被鬼收走了,所以你腦子不太好,但是能看見鬼?”

王大蛋換上了一臉嚴肅的表情:“相信,科學,沒有,鬼。”

陳弦雨站了起來。

他傾身探前,毫不避諱地一寸一寸把王大蛋從頭到腳審視過去,他心中有一種奇異的錯覺。

在看到王大蛋第一眼的時候,他就有一刹那的詫異。

是一種離奇的熟悉感。

明明是從未見過的人,從來陌生的臉,一個明顯有著思維和語言障礙的人,但和血月下的舊王神像,令他總有一種直覺上的相似感。

是神似形不似的相似。

陳弦雨把口袋裡的小章魚掏了出來,“你認識他嗎?”

小章魚看了一眼,立刻嫌棄地抱住了青年的脖子——不好吃,看上去沒有狗糧好吃。

陳弦雨笑著搖了搖頭,坐了回去,看來是自己多心了,沒法帶走神像的意難平,幽靈要找的身體是

誰,王真的死了嗎,小章魚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一大堆千頭萬緒的問題,讓他現在看誰都得多個心眼。

青年把小章魚拔了下來,再次數起了它的觸手。

11條,在月滿樓吃了饕餮盛宴回來還是11條。

“吃了那麼多你怎麼還沒長出來一根。”

青年又要把觸手掀開來看看,江屑跑過來打斷了他。

“好餓啊阿弦,你不餓嗎?”

“還好啊,江隊餓壞了嗎?要不我把狗糧分你一點?”

江屑咆哮:“能不能來點人吃的東西啊!”

不等陳弦雨眼神暗示,王大蛋已經主動從包裡掏出了一堆食物:“我有,食物,一起,吃。”

江屑喜還沒上眉梢,就聞到了食物餿掉的味道。

江屑:“……謝謝,我不餓了。”

倒不是他沒吃過,是他不想出師未捷先拉肚子。

車廂內其他幾l個倒黴玩家哄笑起來。

“那不是王大蛋嗎,他腦子有毛病的,江屑,你敢吃他的東西?”

“哈哈哈江屑來,我帶了漢堡,500賣給你。”

江屑咽了咽口水:“500?50我都不要,你怎麼不去搶啊。”

“那你就餓著看我吃吧。”漢堡男當著麵拆開一個漢堡,還是用背包保鮮功能保持了剛出爐的熱度的,漢堡男一口咬下去,芝士和肉排的香氣就被風吹了過來。

江屑的眼淚都從嘴角流下來了。

漢堡男還在嘲笑:“要麼付我500,要麼去吃王大蛋的豬食吧,小心吃了也變成智障哦,哈哈哈哈。”

另一個玩家從包裡拿出一根火腿,一邊啃得嗷嗷香,一邊湊過來加入話題:“嘿,你們可能不知道吧,王大蛋玩遊戲兩年了哦,技能都還是0級,也不知是選錯職業了還是怎麼的,竟然是個謀士,哈哈哈,看來智慧女神都不能庇護弱智啊。”

“我說個他最傻比的事給你們聽吧。”火腿男說起他人短來,就搖頭晃腦滔滔不絕,“他爹破產後,家道中落啊,一個大少爺被迫下副本搬磚,哈哈可是他一個智障誰要組他啊,被皮球一樣在野隊踢來踢去,最後隻能刷綠皮列車這種不用腦子的低保本,已經刷了半年多了吧,入不敷出啊,飯都吃不起,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漢堡男:“哈哈哈我知道,王大蛋每次到終點,交了任務後,竟然還要花錢把鉛罐從廢料廠裡買回來,還一次買好幾l個,都搬上火車搬回起點,你們說他是不是傻子,哈哈哈哈,哪有倒貼錢打遊戲的人,又不是整活主播,他圖什麼啊。”

“可能是為了健身吧,要是給我這麼一身肌肉,我也願意倒貼錢。”

“哈哈哈哈……”

車廂裡玩家一片哄笑。

王大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

江屑以為他要衝出去揍人,泥人也有三分脾氣,誰願意被這麼當眾恥笑啊。

但王大蛋隻是繞過小桌,來到陳弦雨座位旁。

他甕聲

甕氣地開口:“你,出來。”

陳弦雨仰頭看著他,一雙狐狸眼中是意味不明的神色。

王大蛋有點著急地說:“風,窗戶,你,冷。”

“不用。”陳弦雨聽懂了他的意思,收回目光,看向空氣裡未知的某一點,“你回去坐好,車在加速,小心摔著。”

王大蛋還佇在旁邊,跟個門神一樣,“你,好人,你,出來。”

“我說了不用。”

“你,不舒服,你,在痛。”

“……”

藏於袖中的手指一緊,第一次被人說中痛處,還是被一個傻子說中痛處,陳弦雨心中那股奇異的錯覺又來了。

他確實不太舒服,但他相信自己掩飾的很好,媽都沒嗶嗶呢,傻子怎麼知道的。

為了不讓傻子嚎得人儘皆知,陳弦雨妥協地挪出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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