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蛋坐到窗戶口,用身體擋住了冷風。
寬厚堅硬的背膀,像一堵天生可靠的牆。
“多謝,還有,我不是什麼好人。”在陳弦雨打算把400積分退給他,不要欠他人情的時候,王大蛋從懷裡拿出一個用保鮮膜包得圓圓的,完好的,新鮮的,還帶著他體溫熱度的——飯團。
王大蛋把飯團遞過來:“你,餓了,你,吃。”
飯團沒放包裡,連男音都沒注意,這是王大蛋身上唯一的新鮮食物。
對於一個家道中落每天吃剩飯度日的家庭,一個新鮮飯團恐怕是為數不多的美食。
【難怪要貼身放,可是他不知道放包裡才不會被偷嗎?】
【果然是個傻子啊!】
陳弦雨拒絕了他:“不,我吃了你就沒的吃了。”
“你,吃,你是,好人。”
王大蛋拉過陳弦雨的手腕,把飯團放在青年的掌心。
傻子的手,他的手,短暫的觸碰,又大又熱,將他清瘦冰冷的掌心燙得一顫。
陳弦雨觸電似地收回手,飯團差點掉到地上,“不要,你自己吃。”
“我,不餓,我,有力氣。”
大概是腦子缺根弦,王大蛋孜孜不倦,異常頭鐵,認定了要把飯團給他,就非要給他,兩人推來推去推了半天,飯團都要涼了。
江屑衝過來:“我靠有好吃的怎麼不叫我?我500積分跟你買好不好?”
王大蛋頭也不抬:“你,人猿,去吃,香蕉。”
江屑:“……”
最後陳弦雨實在推諉不過,江屑說的對,花錢就是了,他1000積分把傻子的飯團買了算了,真是的,煩是真煩,感動也是真感動。
於是陳弦雨接過飯團,在他剛要拿出錢包的時候,隻見王大蛋抬起了他的肱二頭肌——
王大蛋做了一件令在座眾人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事——
王大蛋:“群星。”
星光從傻子的大手灑向飯團。
陳弦雨的感動還不到三秒,就聽王大蛋激動又認真地
宣布:“好了,你吃,我就,飽了,大家一起,飽了,飯團,群體,飽腹,效果。”
陳弦雨:。。。。
江屑:。。。。。
冷眼旁觀全程的沙音:。。。。。。。
沙醫生受不了了,沙醫生跑到車廂連接處離他們遠遠的,要不是車廂限製,她早就逃到前麵車廂去了,救命啊白癡會傳染啊。
江屑也在哀嚎:“誰教傻子的啊!謀士30天冷卻的大招你剛進本你就用在了一個飯團上?啊!!”
江屑哀嚎x2:“你哪怕群星加給沙醫生,她也能批量做出好多藥啊!都是錢啊!錢啊!你!你暴殄天物啊你!!”
“好了。”陳弦雨當著他們的麵把飯團吃了,“閉嘴吧,好吵。”
江屑還在哀嚎x3:“雖然群星飯團讓我感覺我吃下了幾l個億,但我還是沒吃飽啊,餐車都不來我們車廂,阿弦,你為什麼不選個前麵的車廂啊!”
陳弦雨反問他:“你要命還是要吃飽飯?”
江屑驚恐:“什麼?!”
現在輪到陳弦雨打飽嗝了:“我來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我是劫持者,有什麼簡單粗暴的辦法,可以車翻這些玩家……嗝。”
江屑驚恐x2:“這裡又不是方舟,劫持者不是被你超度了嗎,你怎麼還在想這個?”
陳弦雨慢條斯理地拿濕巾擦了擦嘴。
又用力擦了擦手掌心。
但被傻子觸碰的那一瞬熱度竟然附骨之疽一樣,怎麼擦都感覺還在。
算了,放棄,遇事不決玩弄男大。
陳弦雨壓了壓自己的語氣:“有沒有一種可能,因為在方舟,惡神的領域,舊日英靈才無法發揮全部的力量,而這裡是野外,遠離喜見城十萬八千裡,劫持起來恐怕容易得多……”
江屑這幾l天一閉眼都是那群窸窸窣窣,江屑驚恐x3:“球球,彆說了,你知道有個詞叫烏鴉嘴嗎?”
陳弦雨一臉實誠:“我也不想上班啊!但我習慣做好萬全的準備,一旦發生變故,這裡將會成為最安全的車廂,我的76張車票可以賣出76萬的高價,不過嘛,無事發生最好,頂多虧個不到一萬積分,隊長給我報銷就行了。”
江屑哀嚎x4:“你現在記得我是個隊長了?”
江屑不和爛人玩了,他打開手機找觀眾直播聊天,但他不得不承認,阿弦吊人胃口是有一手的,心裡越惦記越難受,於是他掐掉觀眾連線,又翻著跟鬥回來了:“如果被劫持了會發生什麼?為什麼最後一節車廂最安全?”
“我說了啊,物理意義上的‘車翻’玩家,如果我是劫持者,我讓你腳下的地板忽然消失,你不在最後一節車廂,你想想你會掉到哪裡,會被多少個輪胎碾過身體?”
江屑驚恐x4:“你、你彆說了!”
越想越害怕,江屑嚇得跳到了椅背上,蹲了會,又覺得不保險,他一躥躥上了行李架。
想了想,還是覺得不保險,江屑打開車窗蠢蠢欲動
:“我爬到車頂總可以了吧!”
“??[”
“憋說了!!”
江屑頭皮發麻,趕緊把腦殼縮了回來,然後整個人像壁虎一樣貼在最後一排不敢動了。
陳弦雨要被江屑笑死了,他招招手,試圖讓壁虎下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有人想劫持列車,並且篤定了天龍人願意拿黑色魔方來保命的前提下。”
“因為最簡單的辦法是用空氣牆把列車變成密室,那麼在裡麵放跳蚤也好,放怪也好,放任何陷阱也好,一個狹長的密室空間裡,能引起的混亂數不可數。”
“對啊!劫持者不就想看混亂嗎,那也不一定會抽掉地板啊,你就知道嚇我。”
江屑剛剛放下心,就聽陳弦雨說:“密室不可行。”
“因為車上有可以打破空氣牆的道具,那對攜帶魔方的小情侶隻要放棄佛頭計劃,用魔方把密室打破,一切就化解了,以我對人的了解吧……年輕人確實會這麼做的,是吧江隊?”
“我?”直男想了想,“如果我和女朋友帶著重要道具出門旅遊,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肯定是保自己的命啊,大人的事關我們屁事。”
“那不就行了,如果我是劫持者,或者……劫持者能聽到我的建議的話,希望不要來個列車密室讓我失望。”
江屑:“……閉嘴啊你這是什麼危險發言啊!萬一真的被聽到了呢!”
這是列車啟動的第十分鐘,列車速度已經提升到最大。
大風灌進窗戶,吹在王大蛋堅強的後背。
“辛苦你了。”陳弦雨又掏出500積分幣,塞在大蛋的襯衣口袋裡,然後他招呼直男好好坐下來,“我就開個玩笑,你彆嚇自己了,你可是雙重幸運加持的江隊,怎麼可能發生倒黴的事。”
卻在他話音剛落,列車喇叭響了——
「歡迎-滋滋——歡迎玩家們來到吉利號列車,祝大家旅途愉快!」
「我是乘務員小張-滋-滋——現在請大家玩一個遊戲!」
「希望能緩解諸位的旅途困乏,嘿嘿,嘿嘿嘿……」
熟悉的陰陽怪氣。
熟悉的喇叭劫持。
熟悉的遊戲開場音樂。
江屑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