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哥兒放下手中的繡活,彆扭道:“不是怕見他,我是不喜歡那個誰。”
“誰啊?”
“就那個……那個陸清。”
鶴哥兒了然,拉長的聲音哦了一聲,“陸清怎麼了?我今天上午看見他了,一直在忙著給家裡來的客人端茶倒水的,挺有禮貌的一哥兒,白白淨淨也好看,怎麼就招你了?就因為人家嫁了你沒有嫁成的宋聲?”
蘭哥兒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鶴哥兒歎了口氣,道:“蘭哥兒,人家都已經成婚這麼久了,你就彆再盯著他們看了。你該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來。你可還記得你明年開春就要成親了!”
看著好友鬱鬱的樣子,鶴哥兒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勸導。
蘭哥兒手上的針怎麼都穿不下去了,最後委屈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是當時是我嫁給了宋聲該有多好。”
鶴哥兒又道:“宋家現在是好些了,可是你們家也不差呀,當時宋家那麼窮,宋聲看上去一臉陰鬱的樣子,跟現在相差這麼大,你爹娘肯定不放心讓
你嫁過去。既然都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你還想這些有什麼用呢?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你未來的那位夫君身上,抓住他的心,以後才能過得好。”
鶴哥兒說了那麼多,也不知道蘭哥兒有沒有聽進去。兩人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隻不過他成婚了之後有了孩子就忙了許多,很少過來找蘭哥兒說話了。
此時他們口中的陸清剛把家裡的最後一波人送走,他心裡惦記著另外一件事兒。
早上走的時候聽相公說學堂今天估計會出大考的成績,他心裡擔憂,也不知道相公考得怎麼樣。
他現在也不求以後相公能夠高中什麼秀才舉人的了,能考上固然是好,但考不上他也沒什麼難過的。
相公如今待他這樣好,他圖的是他這個人。不管他以後考不考得上秀才,那都是他愛重的相公。
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大考的成績,主要是因為那個賭約,如果真的沒考好,到時候就要從學堂退學了。
如果真到了那一日,相公該如何麵對家裡人對他殷殷期盼的眼神?陸清想起來就揪心。
不過這些宋聲是不知道的,他一大早去了學堂,差一點沒遲到,到了之後就去上早課了。
早課一般都是背誦經義之類的文章句子,他本來就一夜沒睡,加上班裡的同窗背書全都在搖頭晃腦,一口一個知乎者也的,比催眠還催眠。
他整個人坐在書案前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往下磕。
坐在後排的梁又明看他困得不行,好奇道:“你昨天晚上是去乾啥了?怎麼困成這樣?”
宋聲意識朦朧道:“唔,一夜沒睡。”
梁又明看他那頭一點一點的,下一秒就要磕到書案上了,提點道:“我聽說今天早課夫子不會過來的,大考的試題好像還沒改完,夫子大概還在看題呢。”
言下之意就是,反正早課夫子也不過來,不如就趴在書案上睡吧。
“當真?你沒誆我?”
“當然沒有,咱倆誰跟誰,好兄弟,我誆你乾啥。”
宋聲實在是太困了,反正這早課大家背的東西他都掌握的差不多了,夫子又不在,睡一會兒也無妨。
有了這個念頭,頭往胳膊上一枕,就昏睡過去了。
梁又明說的的確是實話,此時學堂裡,甲乙丙丁四個班的夫子全都不在早課上,而是在改卷的房間門。
月末學子休假兩天,夫子們可都沒閒著。
大考結束之後,他們得抓緊時間門批改試卷。
已經批了兩天了,都批改差不多了,這會兒也就是合計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錯漏之處,然後再把成績跟排名做出來。
此時乙班的陳夫子正在合計丙班的試卷,一邊翻看一邊說道:“許兄,你們班上的學子這次策論答的怎麼樣呀?”
許夫子就是丙班的夫子,也就是宋聲他們班上的夫子。
隻見許夫子搖了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道:“太差勁了,有的東西都教很多遍了,就是不會融會貫通,還有那個文章,寫的真是一團糟,我看了都生氣。”
陳夫子一聽他這麼說,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哎呀,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還以為隻有我那班上的學子寫的文章讓人生氣。”
倆人雖然關係好,但一人帶一個班,多少有些互相比著不服輸的意味。
陳夫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丙班的策論,道:“許兄,這次的策論題目,你是不是出的太難了?看你們班上的學子答的也不大好啊!”
他話剛說完,就翻到了一篇讓人眼前一亮的策論。
“咦?這是哪個學子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