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半妖不一樣,他們擁有人的軀體,卻又保留著妖的部分,所以在飲食方麵,一麵如人族一般拿米麵之類的當做主食,一麵又無法避免的受到妖族本能的影響。
於是就創造出了各色半妖特色美食。
比如說蟲子粥蒼蠅餅之類的。
穆棠尊重彆人的飲食習慣,但這並不代表她想試試。
這羽族的半妖能想到這一點,看來是真的對他們以禮相待了。
雀白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留下侍女陪著他們用餐。
說是陪,其實更多的是監視。
穆棠也不在意,吃得很自在。
反而是那侍女,看著看著,突然有些羨慕道:“大人對你們可真好,我們半妖一族自己都快沒糧食了,居然還給你們送這麼多吃的。”
穆棠一頓:“沒糧食了?”
侍女鬱鬱道:“我們原本自給自足,現在那白狼占了我們的領地,又抓了我們許多族人,我們能逃到這裡苟活已經是萬幸了,至於食物方麵,已經很緊缺了,大人冒險抓那白狼的心腹回來,就是為了和那白狼換回我們的族人或者糧食的。”
穆棠若有所思。
但她也沒搭話,隻平靜微笑道:“那這頓飯食,就多謝你們了。”
兩個人平平靜靜地把飯吃完,那侍女把他們看了又看,這才頗有些不甘願的起身,收拾東西離開。
等她一走,穆棠立刻立起隔音結界:“這個侍女,你怎麼看?”
衛長偃懨懨:“還能怎麼看,不就是故意這麼說的嗎?”
穆棠:“細說。”
然後衛長偃就證明了,他想動腦子的時候,腦子還是很夠用的。
他平靜道:“左右不過是打聽到了我們的身份,或者從那兩個妖族口中問出了什麼,知道了我們這次帶來的就有改良的麥種,所以故意在我們麵前提他們半妖現如今的困境……不過現在他們半妖的消息閉塞成這樣,打聽大概是不好打聽的,多半就是對那兩個妖族刑訊逼供了。”
是想讓他們產生同情,主動說要賣他們帶來的麥種嗎?
她又問:“那他們說抓柳逢是為了換取糧食或者同族這件事……”
衛長偃斬釘截鐵:“不可能,白日裡那能破開飛舟防禦的力量,非化神期用不出來,他們半妖一族根本沒有化神期修士,多半是用了什麼法器,將這樣的法器都用上了,絕不可能隻是截一個心腹換人換糧食這麼簡單。”
於是兩個人一同想到了一個可能。
半妖一族想從那白狼心腹白青琅口中知道什麼。
兩人剛這麼想著,就聽見外麵突然有一瞬間的騷亂。
他們對視一眼,同時走了出去。
就見門外半妖們來來往往,不一會兒,雀白神色匆匆地走過。
穆棠叫住他,問:“發生了何時?”
雀白臉色不怎麼好看:“那白青琅傷勢太重了,我們正在找藥材。”
傷勢太重……
這個高度墜下去,哪怕被炸了一次,以妖族的強悍肉、體和白青琅的修為,怎麼也不可能傷勢太重到一幅雀白覺得他要嘎了的樣子。
看來……確實是逼供了。
穆棠就看了衛長偃一眼。
她本意是想說他們剛剛的猜測或許是對的,但誰知道衛長偃對上她的視線之後,立刻覺得自己懂了。
懂王當即上前,拍著自己的胸口大包大攬道:“如此,不妨讓我等試試?我們的醫術還是不錯的。
穆棠豁然看過去。
誰和你我們?
她和醫術有半毛錢關係!
你又和醫術有什麼關係??
但雀白還真的認真思考了起來。
他們半妖一族沒有懂得醫術的,若是任由白青琅傷勢惡化……
雀白決定賭一把。
他拱手:“那就……請二位一試。”
於是穆棠就被一臉懵逼的請進了病房。
她一進去就抓著衛長偃的衣領瘋狂搖晃:“我會醫術嗎?我會嗎?”
衛長偃:“我會就行。”
穆棠驚疑不定:“你會?”
衛長偃理直氣壯:“對啊,殺的多了,對救人自然也有些經驗,這叫久病成醫。”
穆棠:“……”
你大爺的久病成醫。
但衛長偃已經走到了半死不會的白青琅身前。
他身上明顯有新鮮的、不屬於爆炸和墜落的傷口。
衛長偃就當沒看見。
他想了想,從旁邊拿起紗布和為數不多的外傷藥,瞅準一個大傷口,擼起袖子就開始纏繃帶。
……然後還剩半口氣的白青琅眼看著就奄奄一息了。
穆棠:“……”
她商量:“要不咱們還是跑路吧?”
衛長偃:“安心。”
他又拿起一條繃帶,依舊是粗暴的手法開始始捆,眼神卻很淡漠。
他淡淡道:“他的致命傷又不在這幾道傷。”
穆棠:“嗯?”
衛長偃嗤笑:“半妖又不是傻子,好不容易抓到的人,想問的話都沒問清楚,就這麼把人刑訊到奄奄一息?”
他簡單粗暴的把人包成了個粽子,伸手就捏開了對方的下巴。
穆棠看過去,在他口腔中發現了一個被咬碎的暗嚢。
衛長偃:“這個,才是他突然重傷的真正原因。”
穆棠一驚:“毒?”
衛長偃懶洋洋,“放心,他死不了。”
說著,他伸手籠罩住了白青琅丹田上方,微微抬手,一股暗紅色的液體就被他吸了出來。
他將那東西收入袖中,白青琅的麵色明顯好轉了。
穆棠若有所思。
被問到了不能回答的問題,所以,自儘嗎?
隻是半妖一族對這樣的事情不熟練,才以為是他們的刑訊重傷了他。
但是……衛長偃怎麼對這種事情這麼熟練?
是他當魔尊時,也做過讓下屬隨身帶毒的事情?
不,不太像。
還是說……
穆棠還沒想完,就見衛長偃已經又把白青琅嚴嚴實實包了一圈,甩手道:“好了,走吧。”
穆棠:“……”
她無語:“明知道不是傷勢問題,怎麼還包成這樣?”
衛長偃想了想:“可能就是單純的想折磨折磨他?”
穆棠:“……”
等出了門,雀白頓時焦急的走了過來。
衛長偃一派大師風範:“人已經沒事了。”
雀白看衛長偃的眼神頓時就不一樣了。
他語氣都尊敬了一些:“那,我們有什麼需要注意一下的地方嗎?”
衛長偃誠實:“注意不要讓他過得太好。”
雀白:“??”
穆棠麵無表情地為他找補:“他的意思是,病人大病初愈,平時最好不要讓他多動彈,吃的也儘量清淡一些,什麼肉食葷腥,統統不要。”
雀白身邊的人聞言頓時大喜過望:“這好辦啊,我們族中現在就清淡的東西多,明天我就去後山給他揪把草,那裡的草特彆鮮!”
穆棠心中閃過一瞬間的愧疚。
無量天尊阿彌陀佛。
事畢,兩個人一身輕鬆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走著走著,穆棠突然頓住了腳步。
衛長偃疑惑:“怎麼了?”
穆棠猛然轉頭,神情僵硬道:“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比如說,現在還被當成同夥關小黑屋的燕行,他們在半妖的口味下吃了什麼?
與此同時,餓的眼睛發綠的燕行和下屬一號正盯著麵前的那盤草,神情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