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棠平靜:“我說過,這是正常討論,我不會……”
但話還沒說完,就聽衛長偃道:“那若是除卻正事呢?你是不是生氣了?”
穆棠看了他片刻:“對。”
衛長偃:“有多氣?”
穆棠麵無表情:“想把你的腦袋錘進地裡。”
衛長偃頓時就低下了頭露出了腦闊,一幅讓她隨便錘的樣子。
穆棠:“……”
她可真是自歎弗如啊。
被這麼一鬨,她沒好氣道:“行了,我知道你不會是莽撞的人,你究竟為什麼突然殺了活水湖的守衛?”
衛長偃還沒回答,係統大驚:“他還不是莽撞的人?”
穆棠沒有回答。
但她心裡很清楚,衛長偃看似無所顧忌肆無忌憚,但是他每一個荒誕的決定,都在他的掌控之內,都沒有讓她為難過。
想到這裡,她一時有些怔愣。
她從什麼時候起,居然這麼篤定,衛長偃絕對不會讓她為難呢?
但她還沒來得及想更多,衛長偃就已經淡淡道:“大概是看那個守衛不順眼,突然就起了殺心吧,魔嘛,殺個人很正常。”
穆棠眉眼不動,隻平靜道:“衛長偃,我數三個數,告訴我那守衛到底做了什麼。”
她話音剛落,還沒開始數數,就見衛長偃飛快道:“那守衛逼迫一個凡人為了自己弟弟的性命殺了另一個凡人,我看他們不順眼,於是做了好事。”
他說的若無其事。
穆棠定定地看著他。
腦海中,係統感歎:“沒想到這魔頭還這麼有正義感,是個好人。”
穆棠出口反駁:“不,他絕不是個好人。”
996怔愣:“什麼?”
穆棠沒有回答,但她卻篤定,衛長偃絕不是什麼好人。
他是個很合格的魔頭。
冷血到哪怕有人下一秒就要慘死在他麵前,他伸手就能救,卻還是能淡淡地看一眼便走過去。
他絕不可能做這種因為看到強者逼迫弱者、看到凡人被殘害,就出來主持正義的事。
這樣的人在魔族活不下去。
996小聲道:“你想知道為什麼的話可以問他啊,我覺得吧,就現在,無論你問他什麼,他都會回答你的。”
巧了,穆棠也這麼覺得。
但她看了他片刻,卻還是淡淡轉頭道:“隻是因為這個嗎?”
衛長偃一愣,老老實實道:“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覺得咱們應該速戰速決,我怕你不同意,所以先斬後奏。”
穆棠:“那你應該提前告知我,有不同的意見咱們可以商量,而不是用你的方法達成目的。現在我們是一體的,你擅自做決定,我很不高興。”
衛長偃怔愣良久,低頭認錯道:“對不起,可能是我習慣了。”
穆棠皺眉:“習慣?”
衛長偃淡淡道:“我年幼之時,如果不用些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永遠都得不到任何東西。”
穆棠一愣。
片刻之後,她道:“那你現在知道了,我很不喜歡這種做法。”
衛長偃立刻低下了頭。
穆棠一懵:“什麼?”
衛長偃理所當然道:“敲啊,給你解氣。”
穆棠沉默一瞬,抬起手就要敲他的頭。
衛長偃提醒:“用重劍,不然你手疼。”
穆棠:“……”
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奇特要求。
片刻之後,衛長偃頂著一頭的包,興高采烈地走了。
996語氣複雜:“你覺得你們這種相處方式合適嗎?”
穆棠:“有什麼不合適呢?”
996沉默。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鎖死。
……
葉紫和藏狐兄妹被告知分到了穩住白戾之的消息時,十分的慌張。
他們竭力想換個活乾。
穆棠攤手:“那就和我們一起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劫獄,乾不乾?”
三人沉默片刻,突然就表示發現了白戾之的可愛之處,要守著白戾之,並且絕不讓他察覺出端倪。
穆棠點頭。
這才對嘛。
於是,剩下的幾刻鐘裡,眾人磨刀的磨刀,檢查裝備的檢查裝備,氣氛十分的緊張。
整個集賢園亂成了一鍋粥,白青琅要調兵,還是調一萬精兵,那究竟該從哪裡抽調人手,抽調的人手該如何補上,這抽調的人中,究竟是白狼一族多一些,還是狐族多一些,這些都需要扯皮。
白青琅自顧不暇,甚至沒有時間去看一看他最愛的大人。
穆棠就是在這個時候,帶著一群人,找到了位於湖底的入口。
她嗤笑一聲:“這集賢園,果真是煞費苦心。”
誰能想到,他們日思夜想的地牢,居然就和他們待在一起。
她越過了地上那冰冷冷的守衛屍體,走進了那黑漆漆的洞口之中。
而與此同時,在葉紫和肖寒這兩個半吊子的努力之下,白戾之終於止住了癢,隻不過偶爾還會伸手抓一下。
他第一時間就問了白青琅在哪裡。
得知他在費心調兵之後,他眸光一閃,遣人將狐族的柳逢帶了過來。
肖寒認得他,穆棠他們就是被這個人帶回來的。
據說是狐族的傑出人才。
他們十分會看眼色的走了出去。
但柳逢卻恨不得他們沒走。
自從用自己的傷口帶回了魔血,又牽扯到了禁地令牌的事,想明白了禁地令牌和魔血之間的牽扯,他回去之後就深居簡出,幾乎不見外人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被扯進局中了。
他不是大人的心腹,卻先是被派去取禁地令牌,又被迫帶回了魔血,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全都知道了,除非大人有心將他發展成心腹,不然他是不能善了了。
但大人顯然沒有把他發展成心腹的樣子。
這種情況,若是大人平安無事還好,一旦有什麼風波……
今天一聽到白青琅開始調兵的消息,他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沒過一會兒,大人召他過去,他又咯噔了一下。
此時此刻,白戾之證帶著自信的笑容,開口道:“柳逢,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你現在立刻帶著禁地令牌,去人族,找一位大人求援。”
落在柳逢耳中就換了個說辭。
比如,我現在就要派你送死。
什麼,你說你萬一平安回來呢?
沒事,我會讓你死的。
他深吸一口氣,木著臉聽白戾之說完。
罷遼,白戾之還親切地問道:“你走之前,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便說,他邊伸手撓撓臉頰,另一隻手蠢蠢欲動,似乎想往屁股上撓一撓,被他強行忍住了。
柳逢木著臉看著。
半晌,他道:“什麼都能問嗎?”
白戾之自信點頭。
柳逢平靜問:“你是不是有痔瘡?”
白戾之想往下撓的手一頓:“什麼”
柳逢:“我問,你是不是有痔瘡?”
話音落下,葉紫猛然推開門:“痔瘡?誰有痔瘡?我來治治。”
白戾之麵色大變。
柳逢卻笑了,帶著打工人被壓榨乾淨之後還被炒魷魚的黑化。
他平靜地一指白戾之:“大人,痔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