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2 / 2)

曾嘉禮這樣想,他希望自己一輩子也不會落網。現實中他也確實成功了。

偏偏世界線變動了,七天後,雨水初歇,天空湛藍剔透,連綿起伏的群峰之間,忽然響起了直升飛機螺旋槳聲音,整個山林裡驚起無數的鳥雀,也打破了他的隱居之夢。曾嘉禮心裡一驚。

他開始流竄逃跑,可似乎有一種神奇的東西牽引著他,無論他跑到什麼地方去,下一秒總有警察緊隨其後,將他逮住隻是時間問題。

這不可能!!!

警察怎麼知道他在這座山裡?

曾嘉禮既驚且慌。

根據江雪律的指示,數架警用直升飛機飛上雲霄,直奔山林,不間斷地對附近進行巡邏喊話,很快就發現了目標。

而另一邊,鄭思源還在瑟瑟發抖,他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經落網了,他早已經後悔自己越獄。

他自認自己不是一個膽大的人,在團隊中也是沒有主見的應聲蟲。他這樣的人,一旦被拋棄,沒有人指點方向,簡直無法存活下來。

他不知道怎麼辦,自己沒有食物,快要餓死了。

無論躲到哪裡,好像都有人。

也許越獄是錯誤的,他逃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如果警察不來抓他,他都產生自首的想法了……

一群警察來到山腳下,其中混了一個高中生,吸引了不少村民的注意力。

“怎麼啦警察同誌?”村長不明所以,很緊張地走上前。這附近是偏僻的農村,臨近一座未開發的野山,村裡除了農田和民房,什麼都沒有。

偏偏這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今天稀罕地來了一輛輛警車。

原來的劇情裡,江雪律看到張如英等警員認定鄭思源在這附近,於是挨家挨戶地搜查,重點渲染不要包庇藏匿逃犯,導致當地村民一臉茫然。

最後也是一無所獲。

村長問話,他本來期待警察同誌的回答,結果沒有人回答,這群警察們看了一眼為首的高中生。

這讓村長很茫然,咋地啊,現在十幾歲的孩子都有編製啦,還能做主啦?

江雪律不知道村長在想什麼,他看到附近不斷聚攏而來的村民,他想了想,走了過去。

他憑借著印象,找到了一個中年男人,問他:“這位叔你好,請問你家裡最近是不是丟了兩套衣服和內褲?”

中年男人吃了一驚,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村長,又看了眼前的高中生,狂瞅了兩眼,一個沒忍住,把驚訝脫口而出:“小夥

子,你咋知道呢,前幾天風太大了,我有兩套衣服被吹跑了。”

就是巧了點,家中女眷小孩的衣服沒跑,倒是他的衣服褲子丟了兩件。

中年男人不明白,江雪律怎麼知道的。他分明看到,眼前的小孩剛從警車下來,之前全程安安靜靜,沒跟他們村裡人言語交談過,是怎麼打聽到這件事。

他話音落下,江雪律轉眸望來,一雙明銳的眼睛一定,似乎看透了一切,又不好解釋,隻道:“不是風吹走的。”

是被人拿走的。

中年男人:“???”

不是風吹走的,是怎麼走的,他無法形容江雪律的眼神,少年那眼神仿佛說了一切。

下一位是一個嬸兒L。

江雪律依然客客氣氣地問:“嬸嬸好,您家最近是不是有丟失一些東西?”

嬸兒L納悶,連忙擺手道:“沒有啊。”

江雪律:“您再想想,不是什麼貴重物品,隻是一些糕點,兩個有豁口的碗,一雙筷子,一個打火機,一個熱水壺等等。”

“……我、我不知道。”被人這樣提醒,這位中年婦女有點驚慌了,她一個沒忍住,撒著丫子跑回家查看情況,她之前確實什麼都沒發現,這些東西都是日常用品,必須等需要時才會發現遺失。

其他人忽然也後知後覺,“等等警察同誌,這麼說起來,我家裡好像也丟東西了!”

張如英一看有戲,連忙問道:“你們丟了什麼?”

“我丟了一捆大蔥和一袋土豆,我原本以為是村裡小孩偷吃了。”背景音似乎有幾個流鼻涕的小孩高聲大喊沒有。

“我丟了一床碎花被子、一個枕頭,我也以為是台風吹走了。”

這麼一對口供,大家才發現,最近真的遺失了不少東西,每家每戶都少一點,一點也不引人注目。可一旦大家聚在一起才發現,累積起來丟的東西真不少。

單獨遺失一個東西,看不出作用。

整合成一個清單,完全就看出了對方的想法。。

“我、我、我……警察同誌我有話說!”村裡唯一一家小賣部的店主擠進人群,手裡拿著一張紅色鈔票,“前幾天!我這裡沒了一包煙、一些食物幾瓶水、幾根蠟燭、一個手電筒還有一些肥皂紙巾等生活用品,我本來以為是進賊了,結果一看,我的搪瓷蓋下,壓了一張一百塊錢。我以為是村裡哪個家夥這樣搞,就沒有報警。”

大家都是村裡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怎麼可能報警抓同村人。

這些東西數額也構不到立案標準。

“竟丟了這麼多東西?”

張如英心裡有數了。

這些東西足夠一個男人在野外生存幾天了。

想來鄭思源就在附近。他順走小賣部的東西最多,所以給小賣部補貼了一點錢,屬於有點良心但不多。

“小江同學,我們要不要進山搜捕?”

江雪律想了想,“可以,不過他躲在洞穴裡,那個地方極為

隱蔽,附近又有屏障,我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不如守株待兔。他晚上還會出來,我們可以在村裡設置埋伏點。”因為野外生存能力太差,即使警方今夜不設伏,鄭思源遲早也會受不了這種日子,自己主動去自首。今夜設伏的話,倒是能提前一段時間將人抓到。

這麼一權衡較量,警方自然選擇了設伏。

於是江雪律忽地走向一處苞米地,半蹲身對苞米地邊上的一位老人道:“老先生,您家的玉米快成熟了吧。”

老人點了點頭:“是啊,我們這批玉米是早熟種,很快就能上市了。哎呀小娃娃你居然知道我家玉米熟了,現在像你這樣年紀的孩子,都隻會讀書,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也不知道農作物。你看這黃金般的長須,我家的玉米粒大飽滿顆顆分明,每顆都跟金子似的……”

江雪律手放在膝蓋上,頓了一下,心裡有一種被誇又沒被誇的複雜感覺。

因為老農沒說錯,他確實也分不清農作物,更不知道這片玉米地成熟沒有,知道這些的是“逃犯”。他跟鄭思源精神共振,鄭思源認為這玉米甜潤可口,早就盯幾天了。

“張警官,就是這裡,這家的玉米長得很好,今天晚上就會失竊。”

老人聽到了,連忙震驚地抬起頭,一時失語,回過神後他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睛,瞧瞧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什麼叫“你家的玉米長得很好,晚上會被偷。”這是誇他呢,還是損他呢?老農心情不好,揮了揮手,“去去去,小孩子家家不要亂說話。”

如果不是少年身邊一群警察,他都想讓孩子一邊玩去。

“是這裡嗎?快來人——”

可是警方根本不聽,執意在這裡設了埋伏線,一名名精神矍鑠、眼神仿佛蒼鷹般的武警手持槍-械在此地布局。

江雪律沉思了一會兒L,有點愧疚:“我不知道具體出現的時間,鄭思源他沒有手表,不過推測是午夜過後。”鄭思源性格膽小,趁著所有人都睡著了,他才敢摸黑出門。

“沒關係,今天晚上小江同學你睡吧,我們會埋伏在這裡,一直等著。”

老菜農感覺這一切荒唐極了。

直到夜幕降臨,什麼動靜都沒有,指針轉過三點。

埋伏在苞米地的警察很沉得住氣,他們衣著隱蔽、呼吸均勻,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可村民沉不住氣。老農家就在這附近,老人忍不住拉開簾子,對家中的女兒L抱怨道:“我真是老糊塗了,居然因為白天的事情真的熬了一個大覺,一宿沒睡。”

結果什麼都沒發生。

老農給了自己腦門一巴掌,心裡唾棄道,也不知道在期待什麼,真真是老糊塗了。

直到淩晨三點一刻,連村裡的狗都不叫了,老人眯著眼睡著了,恍惚間聽到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響,是有人掰玉米的動靜。

“???”什麼情況,他家玉米真那麼誘人,三更半夜真的有人來偷他家的玉米?

他趕緊扒開簾子往外看,果然看到了一個黑色身影。

聽到了自己胸腔傳來擂鼓般的心跳聲,老人嚇壞了,一口氣提了起來,“有、有人,玉米、玉米,那個娃兒L說……”

也不知道他在關心有人還是關心玉米。

一名小心翼翼的男人,和一群早已等候多時的武裝警察,會發生什麼呢?

等到清晨時分,地平線一縷金光破開雲層而出,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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