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嘗嘗我最拿手的豬肺湯。”幽若掀開了鍋蓋,露出了那鍋湯的廬山真麵目。
任以誠笑著揶揄道:“是最拿手,還是隻會這一道?”
“要你管。”幽若冷哼一聲,以表不滿。
任以誠煮飯的手藝,等同於是廚藝界的天劍無名,讓她縱然有心反駁,也根本無從開口。
雄霸一臉慈祥的看著幽若,笑道:“任老弟,小女自幼一個人長大,難免有些嬌蠻任性,日後老夫若不在了,還請你多多關照一下。”
幽若盛了碗湯放到雄霸麵前,秀眉微蹙。
“爹,大過年的您乾什麼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沒什麼,一時心有所感罷了。”雄霸搖了搖頭,眼神中卻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雄幫主放心,在下一定將幽若姑娘視如親妹,絕不會有人能動她一根汗毛。”
任以誠若有所思,隱隱明白雄霸為什麼會對他如此的大方了。
“老弟一諾千金,如此老夫便放心了,這杯敬你。”雄霸說完,端起了酒杯。
兩人乾了一杯。
幽若突然將手伸到了任以誠麵前。
“什麼意思?”任以誠詫異道。
幽若挑眉笑道:“見麵禮啊,小妹多謝了,大~哥~。”
任以誠啞然失笑,沉吟道:“正好,我這裡有個東西倒是再適合你不過了。”
幽若聞言,不由心生好奇,麵露期待之色。
就在這時,任以誠忽地臉色一肅。
幽若不明所以道:“舍不得給就算了,乾什麼忽然擺臉色。”
任以誠正欲開口,就聽屋外陡然傳來一聲厲喝。
“雄霸,你該還債了。”
“雲師兄怎麼會知道這裡的?”幽若大驚失色。
“他來了,他終於來了!”雄霸似早有所料一般,臉上沒有意外,隻有凝重。
“哐當”一聲。
房門猛地被踹開,來人赫然正是步驚雲和聶風。
雄霸起身,直麵兩人,坦然道:“該來的終究會來,我一直在等著你們。”
步驚雲默不作聲,冷漠的目光中透著濃厚的殺意。
幽若慌亂的擋在了雄霸身前,懇求道:“雲師兄,我爹已經武功儘廢,不會再為非作歹了。
而且他也已經決心痛改前非,我求求你手下留情放過他。”
“幽若,這是我跟他們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任老弟,幫我看好幽若。”雄霸言罷,手攬著幽若,一把將她推倒了任以誠身邊。
“任大哥,求求你出手救救我爹。”幽若惶然無措的抓住了任以誠的衣袖,眼前之人是唯一能幫助她的救命稻草。
任以誠歎了口氣,歉然道:“很遺憾,我沒有插手的立場,你爹說得沒錯,這是他們之間的恩怨。
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悔改了並不能改變曾經,現在不過因果償還罷了。”
鏘!
刃錚鳴兮勢煌煌!
寒芒閃爍中,無雙劍淩然出鞘。
“他縱有千般不是也是我爹,雲師兄你要殺就殺我好了……姓任,你快放開我。”
幽若說著便要衝出去,卻猛覺肩膀一緊,旋即便動彈不得,不由心急如焚。
“步驚雲,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希望你不要為難我的女兒。”雄霸邁步上前,舉起了雙臂,閉目等死。
“你了解我,步驚雲從來恩怨分明。”
步驚雲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無雙劍隨之疾刺而出,帶著他積攢了近二十年的仇恨,“嗤”的一聲,毫無阻礙的穿透了雄霸的胸膛。
“爹——”
幽若目呲欲裂,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喊,急火攻心之下,竟當場暈厥了過去。
雄霸悶哼一聲,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就此溘然長逝。
日思夜想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但步驚雲並沒有感受到絲毫報仇的快感,反而心中一陣空虛,甚至有些迷茫。
看著雄霸的下場,他的心中忽然感覺到一陣驚悸。
這一劍出手,步驚雲終於悟了。
到頭來,冤冤相報所帶來的唯有死亡而已!
眼前這垂垂老矣之人,早已不複當年的霸氣,窮儘畢生精力所打造的江山也已被人奪走。
現在就隻剩下一個女兒陪在身邊,一代梟雄淪落至此,殺與不殺,實在已無甚區彆。
不過話又說回來。
若是沒有這一劍,他又如何能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