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莓愣了愣,而後笑了:“我發現你這人是真的很囂張啊。”
程清焰揚了揚眉毛。
“還‘那你就來北京’,意思就是清北隨你挑了唄。”
他笑了聲,手臂往側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下巴一抬:“差不多吧。”
簡直沒眼看,太張狂了!
“不過我可不好養啊,可不是每個月幾百塊錢夥食費就能隨便湊合的。”夏莓說。
“沒那麼艱苦。”程清焰,“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夏莓比了大拇指:“記住了,那我到時可就不客氣了啊。”
廣播通知前往上海的旅客登機。
其實夏莓一點都不缺錢,她媽媽雖然當初是破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給她留的錢也夠夏莓舒舒服服、無憂無慮過個幾十年。
就像這機票她買的也是頭等艙。
等到飛機一起飛,夏莓就更加控製不住雀躍的心情了。
眼看著這個她生活了16年的柯北市變得越來越小,最後隻剩下巴掌那麼大,儘收眼底,就好像那些不愉快的、缺愛的童年也都離她遠去了。
夏莓算是個例外,她以前在一本書上看到幼年時不受父母關注的孩子長大後一般都性格內向孤僻,會形成需要一生去治愈的傷。
但夏莓沒有,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難以治愈的內傷,性格也跟內向孤僻一點都掛不上鉤,她外向得很,性格開朗,還有很多朋友,都對她很好。
雖然有時想起和父母的過去還是會覺得委屈和不高興,會想“憑什麼要這樣對我”、“既然這樣當初又為什麼要生下我”諸如此類的話,但夏莓並不刻意避諱不去想。
她隻是很想在未來離開柯北市,去到熱鬨又有趣的大城市,去過更精彩更有意思的日子,僅此而已。
*
很快,到了上海。
大概是大城市人多車多,好像天氣也比柯北市熱一些。
夏莓看了眼時間,中午12點多了。
“我們先去買衣服吧?”夏莓忽然說。
程清焰垂眸看她,正穿著乾淨的短袖短褲:“為什麼?”
她眨了眨眼,卷翹濃密的睫毛上下撲閃:“因為我要色|誘一下阿信。”
“……”
“而且難得來聽演唱會,我看人家去演唱會都會穿得特彆好看的,所以我也得去買條漂亮點兒的小裙子。”
說著,夏莓直接拿出手機搜了下附近的商場,打車過去。
商場裡冷氣充足,隔絕外頭的燒灼陽光,因為是國慶節商場裡人很多,多是結伴逛街的年輕小姐妹。
看到夏莓和程清焰,便低語著議論。
“你快看那邊,好帥啊!而且那個女生也超級漂亮!”
“啊啊啊真的!看上去也是高中生,哪個學校的啊?怎麼我們學校就輪不到這種神仙顏值呢。”
“……”
夏莓逛了一圈
,最後在一家店前停下。
導購員熱情地拉著她進店:“小姑娘想買什麼樣的衣服呢?”
“裙子。”
“這件你看怎麼樣?”她拿了件背帶裙。
夏莓搖頭:“我自己看看。”
她逛了一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最後拿出其中一件,牛油果綠的吊帶裙,收腰,短裙。
她比在身前對著鏡子看了看,又轉頭問程清焰:“這件怎麼樣?”
他皺了下眉:“短了。”
夏莓一拍手:“挑的就是短的!”
“……”
她偏頭問導購員:“這一件有S碼嗎?”
“有的。”導購員找出一件,“您先去試試?”
夏莓拿著衣服進了更衣室。
她皮膚白,這種牛油果綠到她身上就更好看了,她也很適合穿吊帶,天鵝頸直角肩,奶油皮膚,不可能不好看。
導購員一見夏莓出來就誇,說她是穿著最好看的。
夏莓對著鏡子看了會兒,也覺得很好看,很快就付錢買下。
她也沒把衣服再換回來,取了吊牌直接就穿上了。
這回夏莓走在商場回頭率就更高了,迎麵走來基本都挪不動目光。
程清焰皺眉,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們逛了一會兒,找了家店吃過晚飯便出發去虹口演唱會。
外頭圍著各種各樣的應援海報、易拉寶和花束,五月天的應援色是藍色,場外賣很多藍色的應援物。
藍色的應援棒、應援頭箍、應援燈牌。
夏莓買了兩支應援棒,本來還想買燈牌,但提著有點重,便作罷,又拿起頭箍,藍色的貓耳頭箍。
夏莓給自己帶上,打開開關,會發光。
還挺可愛的。
她又把手裡的另一個遞給程清焰:“你也戴上。”
他垂眸掃了一眼:“不要。”
“快點快點,大家都帶的!”夏莓不依不撓,見他不肯就索性直接上手,兩手抓著頭箍兩端踮著腳就要往程清焰頭上戴。
也因為這個動作,她上半身都朝著程清焰靠過去。
他喉間一緊,喉結滑動,抓著夏莓手臂把人拽遠了點:“我自己戴。”
“真的?”她欣喜。
程清焰妥協地歎了口氣:“嗯。”
一般貓耳頭箍都是女生戴的,男生戴牛角的比較多,夏莓本想給他換成牛角,但又壞心思地想看看他戴貓耳是怎麼樣的。
他漆黑的頭發蓬鬆,戴上貓耳頭箍後有種不倫不類的乖帥,明明是冷冽的臉,卻戴上了這麼個玩意兒。
夏莓看了他一會兒,而後忍不住笑出聲。
“程清焰,你從來沒有這麼帥過!”她誇道。
然後她又拿出手機前置攝像頭,“我們拍張照。”
夏莓豎起兩根手指,對著鏡頭比了個耶,笑得眉眼柔和又乖巧。
兩個人戴著藍色的同款貓耳頭
箍,背後是一望無邊的洶湧人群,來來往往,隱約的星辰點綴在天際。
很快,檢票進場。
他們是內場票,走到最裡麵坐下。
坐在旁邊的女生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笑著跟夏莓打招呼:“你長得好好看呀,果然喜歡五月天的都是美女!”
夏莓:“你也好好看!”
女生側了側身,去看她旁邊的程清焰:“你男朋友好帥啊!”
夏莓連忙擺了擺手:“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女生一副很懂的樣子,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還不是男朋友,那就是曖昧對象啦?”
“……”
夏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明她和程清焰的關係,說同學也不合適,會和異性同學單獨來看演唱會的一般都有些一位不清的曖昧關係,於是隻能說,“他是我哥啦。”
“哇,真好,我也想有這麼帥的哥哥!”女生更興奮地咆哮道。
“……”
大家紛紛入場就座,可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雨來,小雨。
足球場的場地,後排看台的座位都有擋雨的棚頂,偏偏內場的會淋到雨,工作人員很快過來給大家分發雨衣。
夏莓套上雨衣,戴上帽子,歎了口氣:“我還特意打扮這麼好看呢。”
旁邊程清焰對此嗤笑一聲。
過了會兒,他又問:“冷嗎?”
“不冷。”
“冷了跟我說,我帶了外套。”
“你怎麼老是帶了外套,體寒還是腎虛啊?”
夏莓算算光自己借他外套穿都有過兩回了。
程清焰斜了她一眼:“是誰穿點總是破布,冷了又喊哥的?”
“……我哪有喊哥,是你自己給我的。”夏莓小聲說,“而且我這麼好看的衣服,什麼叫‘破布’呀!”
*
五月天諾亞方舟世界巡回演唱會。
夏莓在網上看到過關於這次巡回演唱會的主軸概念——麵對人們對未來的不安感,五月天將通過這樣一台演唱會與歌迷朋友們一同鼓起勇氣,用信心去麵對未知的未來。
夏莓不相信2012年世界末日的預言,也因此沒能真正理解這個世界末日的概念。
直到阿信的聲音穿透黑暗突然迸發出來的那一刻。
全場黑暗,根本看不清舞台上的樣子,隻有台下一片無邊無際的湧動著的藍海,阿信的聲音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然出來的。
而後舞台燈亮,樂隊五人出現在舞台中央。
全場沸騰。
一首《有些事現在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做了》。
“每個平凡的自我,都曾幻想過
然而大多的自我,都緊抓著某個理由
每個渺小的理由,都困住自由
有些事情還不做,你的理由會是什麼?”
最後一句結束,舞台周圍幾十柱衝天煙花驟然騰空,彙成一柱柱的冷
白色的光柱,乾冰機製造的白霧在整個舞台鋪開。
舞台上大家抱著話筒或電吉他又蹦又跳。
煙花升空時發出砰砰的聲響??[]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像是末日硝煙彌漫的場景。
舞台上的燈光也忽明忽滅。
夏莓的座位在前排,煙花突然騰空時她被嚇了跳,下意識就一把握住了旁邊程清焰的手,緊緊攥著。
後麵又被整個舞台氛圍弄得完全沸騰,根本忘記了自己的動作,就這麼一直握著。
程清焰也沒將手抽出來。
他靜靜看著身側的夏莓,目光裡都是她,看上去與這個演唱會現場格格不入。
小姑娘裙子外套了件淡藍色的塑料雨衣,頭上是發著光的貓耳,興奮著揮舞著手中的熒光棒,跟著大家一塊兒喊五月天。
好像永遠都有用不完的能量。
好像也是從夏莓在他的生命中出現後,他的生活才開始變得有了色彩。
五月天,英文是Mayday。
也是國際通用的遇難求救訊號,意為“救我”。
程清焰看著視線所在中的夏莓,聽到自己胸腔裡逐漸悶重的心跳,忽然笑了聲。
那笑聲短暫且輕,很快就被響徹雲霄的粉絲喊聲撲滅,但也確實存在在2012年世界末日年的這天晚上。
夏莓就是他的“Mayday”。
*
不過很快事實證明,夏莓也會有能量耗儘的時候。
演唱會結束,她喉嚨徹底啞了。
五月天演唱會的氛圍實在是太好了,根本克製不住尖叫,而且在台上又蹦又跳,到後麵全場大合唱夏莓就也跟著蹦,成功把自己弄暈了。
好像是在太空中蹦了一通,等演唱會結束才算是腳踩實地。
夏莓不僅暈了,還有點想吐,喝了半瓶水才又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