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幾天夏莓都留意著程清焰的去向,連研究所都不再讓他去,兩人上下課都在一起。
日子過得平穩,簡直稱得上歲月靜好。
很快,就到了期初考的日子。
考前一天晚上,程清焰早早就讓夏莓回房間休息,養精蓄銳。
夏莓躺在床上又將語文古詩背了一遍,背完後她將課本放到一邊,躺下睡覺。
這天晚上外麵打了好幾聲悶雷,緊接著就下起傾盆大雨,雨聲很響,屋內都覺得吵。
夏莓很討厭這樣的雨聲,讓她忍不住會想到那晚的場景。
但好在亮著燈,最後還是睡著了。
隻是忽然間,隨著一道雷聲,屋內的燈突然熄滅。
幾乎就在這個瞬間,夏莓從夢境中轉醒,眼前是一片漆黑,混著滴滴答答的雨聲,風吹起窗簾,空氣中彌漫雨水的氣味,帶著青苔的黴味。
“報警?報了警,這種事弄得人儘皆知,你覺得程清焰還會喜歡你?”
“程清焰不是都保送清華了麼,人家大好前程,會喜歡一個被強|奸的破鞋?”
“給臉不要臉,你不要那就老子來,程清焰的女人,也不算虧。”
“不過今晚爽完,你可能就舍不得殺我了。”
“臭婊子!”
她耳邊仿佛立了好幾台收音機,循環播放龐屏說的那些話,粗鄙屈辱。
無數的手撫上她身體。
呼吸灼熱,混著酒氣和煙味。
“啊!”
夏莓不受控地開始尖叫,一聲接著一聲。
她從床上滾落,連滾帶爬地躲到牆角,抱著腿渾身發抖,尖叫到嗓子都啞了,緊接著,她腦海中仿佛又出現了龐屏的聲音,那個聲音說“你叫起來還挺帶勁。”
夏莓止住聲音,咬在手腕上。
用力到牙齒都磕進血肉,很快嘗到血腥味。
她渾身都在抖,眼前空白一片,胃痙攣,出了一層又一層的虛汗,卻拚命搓著手臂,像是要把臟東西搓掉,搓得手臂通紅。
直到,燈驟然點亮,程清焰衝進來,將她緊緊抱進懷裡。
他一下下拍著她的背安撫,溫聲重複:“沒事了,莓莓,沒事了,隻是跳閘,現在沒事了,我在,我在,不怕,哥在。”
夏莓靠在他懷裡,仿佛又回到那個無措的夜晚,隻是這次,程清焰出現了。
夏莓拽著他的領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聲音裡濕漉漉的哀求,她哽咽著說:“怎麼辦……”
“還沒抓住他,到現在都還沒抓住他……”
“哥……我怕……”
程清焰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甚至此刻連保證都不知道該怎麼做出。
他用力將她抱在懷中,眼睛死死壓在她肩膀上,紅血絲幾乎要崩破:“莓莓,求你了,你不要怕,你再相信我一次。”
這一
次我一定會守護住你的。
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夏振寧和盧蓉趕來時就看到少年少女緊緊相擁,淚流滿麵。
年輕卻脆弱。
支離破碎卻密不可分。
……
夏莓強撐的偽裝在這一刻全部泄露無遺。
後來,夏振寧坐在她旁邊,輕聲說:“莓莓,我們去看心理醫生好不好,不要裝在心裡,就當去跟醫生聊聊天。”
夏莓遲緩地抬起眼看向他,過了半分鐘才點頭:“好。”
“那我先給你安排在明天放學後好不好?”
“後天吧,周五晚上。”夏莓低頭看著腳尖,“後麵兩天都要考試。”
“好,那就周五晚上,我去給你約時間。”
周四周五兩天都是期初考。
夏莓白天在學校時狀態都不錯,上回期末考沒考英語,夏莓又回到最後一個考場,不過這回最後一個考場有兩個認真做題的人,陳以年也在認真做題。
兩天考試結束,臨近周五放學,夏莓被數學老師叫去辦公室。
數學是第一天考的,到此刻成績已經出來。
數學老師將夏莓的卷子攤在桌上,笑眯眯的:“可以啊夏莓,我還以為放了個寒假你要回到解放前了呢,沒想到這成績突飛猛進啊!”
夏莓垂眼,右上角標著成績。
112分。
上100了……?
夏莓愣了下,而後開心地笑起來。
“我聽老孟說你和程清焰是兄妹啊?”數學老師問,“難怪程清焰一轉學過來你就開竅了,怎麼,這是想和他一塊兒去清華?”
夏莓笑:“您這是高估我呢還是低估清華呢。”
數學老師被她這話逗笑,接著問:“那你目標是什麼,成績提高這麼快總有個目標吧?”
“北外。”
她終於能夠在人前自信地說出自己的目標。
一旁英語老師轉過頭來:“北外可以的!特適合你!”
夏莓笑起來:“我也覺得。”
“那繼續努力,把數學和理綜再抓一抓,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北外還是很穩的。”數學老師往窗外看了眼,“行了,撤吧,清華學子等著呢。”
夏莓跟著朝窗外看去,程清焰靠在牆上,手裡拎著兩個書包。
夏莓立馬走出去:“回家?”
“嗯。”程清焰將她亂掉的長發縷順,“吃完飯去醫院。”
夏莓這才想起還要去看心理醫生,“啊”了下:“你不說我都要忘了。”
今天還是夏振寧開車來接他們,就等在校門口,兩人上車,一塊兒回家。
隻是到家時發現門口還有一人。
夏莓愣了愣,推開車門下去:“外婆!”
“莓莓……莓莓。”外婆走上前拉住她的手,眼淚就從溝壑縱橫的皺紋中蜿蜒下來。
她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那
件事,捧著夏莓的臉不住說,“我們莓莓受委屈了。”
夏莓抿了抿唇:“沒有的。”
“外婆不該讓你一個人在這的,以後都跟外婆一起住,外婆照顧你。”說著就拉著夏莓要走。
夏莓一愣:“啊?外婆……您等一下。”
夏振寧下車:“媽,你這是做什麼?”
“誰是你媽!”外婆還記恨夏振寧,“小時候你不管孩子就算了,現在你就是這麼照顧莓莓的?!”
夏振寧被她訓斥得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外婆拽著夏莓的手腕:“走,莓莓。”
“等一下,外婆……我晚上還要去醫院呢。”
“怎麼了,你哪不舒服?”
“沒有,就是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外婆愣了下,又要掉眼淚:“那晚上外婆陪你一起去。”
外婆家不住在柯北市中心,而是另一個靠近柯北市的市郊,所以夏莓以前隻有偶爾假期會回去。
現在老人家大老遠地過來,夏莓不好拒絕,便說:“那我周末跟外婆回去,等周一再回來。”
外婆這次是打定主意要陪著夏莓一起,甚至還在學校旁租好了房子。
聞言雖然並不想讓夏莓回去,但此時也沒說什麼。
經過程清焰,他將書包遞還給夏莓,低聲:“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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