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莓抬下巴,示意他手機。
程清焰直接將手機給了她。
[程清焰:沒空。]
[孫涵媞:那周日也行呀。]
[程清焰:不了,我女朋友會生氣。]
之後那個女生都沒有再回複。
夏莓:“……”
換作平時,夏莓看到這條回複肯定還要控訴程清焰抹黑她。
而現在,她可不就是在生氣嗎。
她抿了抿唇,有點不好意思,彆扭道:“你這樣顯得我是個善妒的女人。”
程清焰笑起來:“消氣了?”
“……”
夏莓強撐著一口氣,“沒有。”
“嗯?”
“程清焰,你太拈花惹草了,從高中起就這樣,怎麼總是有那麼多女生喜歡你。”
“……”
夏莓捧著他臉靠近,在他鼻尖上咬了口:“真想讓你變醜點。”
程清焰揚眉:“那可不行。”
夏莓陰陽怪氣道:“你還挺享受被喜歡呢。”
“要是變醜了。”他扣住夏莓的後頸,吻上她嘴唇,“還怎麼勾引公主?”
“……”
*
轉眼間,又到一年夏天。
相較於冬天,夏莓總是偏愛夏天。
好像過去開心的事都是發生在夏天,好像在夏天任何事都會變好,任何人都可以重逢,混著香樟氣味和知了蟬鳴。
夏莓生日這天正好在周六。
可恰好輪到她去公司值班,還要等到下班後才能跟程清焰一塊兒去過生日。
說來,她和程清焰認識這麼多年,這回才是第一次一塊兒給她過生日。
白天,夏振寧和盧蓉便各自給她發了紅包祝她生日快樂。
程清焰提前訂好了餐廳,到傍晚,夏莓給他發了條信息,一邊坐電梯下樓。
今天上班時她開來了車,夏
莓朝停車場方向走,一邊又發去一條。
[夏日草莓:要不要我來接你?]
[智齒:不用?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現在車多,你直接過去,我取了蛋糕就過去。]
程清焰發消息時正在蛋糕店。
一個精致的皇冠蛋糕,服務員幫他打包好,問:“壽星幾歲呀?”
“23歲。”
服務員從櫃子中取出一支“23”樣式的蠟燭。
頓了頓,程清焰又說:“再幫我拿一支18的蠟燭吧。”
“好的。”
“多少錢?”
“這個不另收錢的。”服務員看著眼前身形挺拔又格外淩厲的男人,問,“是有兩個人過生日嗎,那叉子和盤子我都多給你一份吧。”
“沒,就一個人。”
服務員笑道:“女朋友吧?”
“嗯。”
“難怪,漂亮姐姐都永遠18嘛。”服務員說,“你女朋友看到這個18歲的蠟燭肯定會很開心的。”
程清焰笑了笑,沒多做解釋。
其實倒也不是因為什麼永遠18歲。
而是,夏莓成年的18歲,他沒能陪她一起過。
所以才想借此一並過了。
程清焰拎著蛋糕往外走。
因為是陰天,外頭天已經暗了。
馬路上車流擁堵,紅色的尾燈拉長延伸到遠處。
打車是不可能了,程清焰便打算坐地鐵過去。
這兒離訂的餐廳不是很遠,應該可以趕在夏莓之前到。
程清焰避開車流。
剛下過雨,路麵濕漉漉的,這一帶是舊城區,房屋都些年頭了,屋腳邊緣還洇開灰綠色的苔蘚。
也是在這時,程清焰忽然聽到些屬於女生的細碎的叫聲。
他下意識皺了下眉,順著聲音的方向側頭看去,舊公寓樓的防盜鐵門敞著,裡頭黑漆漆的,而聲音似乎就是從那漆黑角落中傳出來的。
他其實並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出於怎樣的心理,他並沒有意識到眼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從來不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但還是抬腳朝裡麵走去。
聲音也漸漸清晰了。
女生含著哭腔和懇求的斷斷續續的聲線:“求你了……不要、不要……!”
女生被一個男人強迫性的從後麵用力箍住,一隻手貼著胸口位置,一隻手死命捂住她的嘴,而女生早就在掙紮中衣衫淩亂。
在看到程清焰的一瞬間,那女生便更用力地掙紮起來,她眼睛睜得極大,眼淚盈眶,驚恐又仿佛是在乞求他——救救她。
巧的是,女生脖子上戴了條項鏈,紅色寶石綴在鎖骨處。
和當年他送給夏莓的那條很像。
程清焰在這一刻,屬於那個冬夜的悔恨和暴戾,穿梭過六年的光陰,直衝進腦海中。
他仿佛看到了那時候的夏莓。
那個,他沒能拯救的夏莓。
那個,
曾經隕落了的公主。
他臉上的神色迅速沉下去,眼中沒有絲毫的溫度,快步走上前,一把拽住男人的衣領往後拖,用力到手臂青筋暴起。
“你他媽誰啊?!”男人暴怒喊道,“給老子滾開,老子教訓自個兒女朋友,少多管閒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女生生怕程清焰會相信男人的話,扯著衣領,睜大了眼拚命搖頭:“我不是他女朋友!真的不是!”
大概是覺得麵子過不去,男人臉上翻湧出惱紅。
他忽的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匕首,什麼都不說就朝程清焰小腹刺去。
程清焰眼疾手快,用手肘彆過,匕首的尖刃劃破他的衣服,在皮肉上劃開一道傷口,鮮血滲出來,而後匕首落到了程清焰手裡。
混雜著女生的尖叫,鮮血一滴滴滴落在布滿灰塵的水泥地。
而這些鮮血,就像是打開某處塵封了的記憶的鑰匙,吱呀呀地打開了一扇沉重的門。
滾燙的鮮血。
傾盆的大雨。
交織的閃電。
他睫毛很輕地顫了下,眼前虛化出一個隱約的畫麵。
寒冬臘月,少女穿著漂亮的小裙子,一件米色的毛呢大衣,底下雙腿纖細筆直,蹦蹦跳跳走在街上。
而後她的模樣開始破碎,淚流滿麵,血絲密布,衣衫淩亂,尖叫失控,狼狽至極。
漫天廣闊之地,隻剩下她一人,孤立無援,幾近絕望。
程清焰極緩慢地眨了下眼。
樓梯下光線昏暗,他像是對自己腹部的傷渾然不覺,狹長的眼尾掃出一片冷意,一手扼製住男人,一手撥通了報警電話。
警笛聲很快劃破天際。
男人被強製帶上警車。
蜷縮在角落的小姑娘整理好衣服,哭著跟他道謝。
程清焰在這一瞬間是恍惚的。
仿佛在這一刻,他終於親手拯救了公主,保全了自己。!